标题 | 庐山望远(山水三章之三) |
正文 | 庐山望远 “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就是这样的一首小歌,倒是唱出了我很多时候的尴尬。心的旅程里,有时却又不是钱的事情。庐山,生命中的山啊,她依然在我的远方,似乎那样的遥不可及。并不遥远的距离,我却总也准备不好行程。 在万万千千的庐山畅游者的行列里没有我,我并未采摘过庐山的一草一叶,一只野果,去饮一口清泉,去让山岚拂落心身的埃尘。然而,我无数次站在鄱阳湖边,眺望她晨曦里的峰峦,夜色中蜿蜒的灯火。我的心追逐着山涛,越过她最高的海拔…… 那是几年前的一次,算是心动之旅,但也未最后完成到峰顶的攀登。我沿着山底的坡地前行,心情随着升起。当我来到东林寺的时候,那种静穆立刻把我笼罩。缭绕的香火上接缓缓漂流的云雾,木鱼稳重的节奏洗涤着我的心胸。我点香礼佛,礼佛点香,望着进进出出的香客和游人,我揣摩着他们或许的苦楚与祈求。逾越千年的古寺,把我带进了逾越千年的时空。我的心在山谷里逡巡,却总也漫不过眼前的高岭。 于是,我在虎溪边徘徊,那虎溪三笑,时时萦绕在耳边。有人根据慧远大师与陆修静、陶渊明的生卒年限去详尽推算,从而指出其中的谬误。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故事的含义:在中国,佛道儒早已在人们的心里融合。 我望着山涧流泉,不由暗暗惊异:如今的庐山即使负重于现代繁华,而这寺也依然清静,这泉也依旧清冽。 于是,我感到了自己的轻薄。于这样的一座圣山,一个充满向往的心灵怎么能如此草率呢?在她丰厚的蕴含前,我生命的资质远远不够。于是,我原路返回。我至少也得准备一份郑重。 今夜,今夜我趁着星光灿烂,准备好心情,这就出发,去让灵魂与庐山做一次汇合。 庐山,这座地垒式的独立山系,到第四纪时,经过冰川的雕刻,就已经形成了巍峨雄峻的面貌。世间好山道佛占,最早登上庐山的自然也是道与佛,再后就是儒。如今的庐山更是道佛儒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集大成。成为世界绝无仅有的名山。一座山有了如此多的载负,是不是也可叹为观止? 查遍所有的典史,都隐去了这样一个美丽的传说:很早以前,这里是东洋大海,岸边的黎民百姓饱受海风骇浪的侵袭。为了拯救世难,一天夜里,驴山老母用赶山鞭赶来了一座大山,堵住了大海。因走得急,这山累得成驴叫。所以就叫“驴山”。小时候,我母亲就常说他大爷总在驴山上歇伏,因追问驴山在哪里,她说就是现在的庐山。直到现在,我们这里的老人还是叫驴山。驴山老母是谁?神籍中有没有她的名位?是不是因为这个传说太平民化了呢?我可以肯定,在整理庐山历史的最初阶段,没有一个真正的鄱阳湖儿女参与。好就好在今天的旅游大开发,已把庐山的一部分还给了平民。 在陶渊明的时代,肯定没有今天庐山这天上的街市。从汉阳峰到康王谷,也是现在的距离。我不知道,街市里璀璨的灯火能不能映照谷底,但就是找不出他攀登过庐山的片言只语的记载。人们多想找出证据,从而大肆宣扬陶渊明多么多么的爱庐山。这不能不说是某种肤浅。其实,从走离庐山到回归怀抱,到最后老去,这已经彻底地说明了问题。他不但不登庐山,甚至还不肯说庐山这个名字。他不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庐山。”而说见“南山”,宁可叫庐山的小名。这不是一般的性格倔强,而是他人格的把持。因为他是隐士,他索性隐一个与风雅隔绝。这正是陶渊明文化的精髓。 陶渊明的爱在庐山,恨也在庐山。有爱无恨,思想不会拓进,有恨无爱人生不寄理想。正是这种爱恨交加的剧烈情绪,才使他在桃花源里构建了自己的乌托邦。没有庐山多元素的碰撞就没有孤标傲世的陶渊明。我们夫复何求? 与陶渊明不同的是李白,因为不为五斗米折腰,所以陶渊明“隐”,而李白因为“安能推眉斩腰事权贵”却是“放”,李白的豪放不仅表现在性格,同时也表达到他的诗中。所以李诗中的数字都极尽夸张。如:飞流直下三千尺。在所有写庐山的诗中,李白的《望庐山瀑布》并不是最好。李白本来是个知趣的诗人,他游黄鹤楼时本也想写首诗,但当他看到了崔颢的《黄鹤楼》时就不再写了。《望庐山瀑布》只是白描写景,他另外几首写庐山的诗也没有多大的思想内涵,都不如谢灵运和其他一些人的诗,但因为李白的名气大,人们就推崇他。这是不是违背了庐山的真意呢?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苏轼的这首《题西林壁》明白如话,思想内容上升到了哲学的思辨高度,超越庐山之上,覆盖庐山之外。 陶渊明的心身全都化作了庐山山脉,苏轼把灵魂留在庐山。不以名取人,不因形定义,对历史,对现实,具有圣灵的庐山应该有自己的价值判断。 在现代文化对庐山的塑造中,有人只在历史文化的河流中去畅游了一番,也有人从人与自然的角度进行雕刻,但思维仿佛同受到一种定式的钳制,这在思想大开放的时代是多么的令人不解。倒是在庐山旅游大开发时的一句广告词,让我极大的震撼——“蒋介石失去的,毛泽东得到的。全都卖给你!”我心悦诚服地佩服广告词的创意,也承认它的气魄,为吸引高价位的买主这也无可厚非。但它引发了我另一种思考。 我想用我的目光去丈量一下从美庐别墅到庐林一号的距离。我不知道这两栋不同时代的建筑的绝对高度有没有差距,但我知道,蒋介石所有的失去,就在于他那些没有微笑的嘉奖,在于一次又一次的委员长密电,在于反反复复的蒋中正手谕,在于他所谓的嫡系部队。毛泽东得到的就是人民得到的,就是整个新中国得到的,这种得到比蒋介石失去的多得多。蒋介石不能代表整个中华民族,只能代表民族历史的某一部分。 不同的时代也许赋予英雄以不同的含义,但我认为,无论于文道还是武行,是真正的英雄,可任你气势如虹,但只剑拔半鞘,需防锋芒所指处,伤及无辜。 我尚未让自己的形体去攀登庐山的峰顶,我的目光未能去亲吻庐山绮丽风光,但我的灵魂已落在周敦颐的莲池上。我知道庐山于我,是生命中的莲花,我暂且只可远远的欣赏。 我无心附庸风雅,但也不会像陶渊明那样与风雅隔绝。我暂把庐山留与梦幻去向往,保持着梦与现实的距离。 生命的旅程里,有时也不光是钱的事。就让生命化作那朵莲花吧,把功名利禄全抛下。远望庐山,庐山望远,我愿站在她的脚下,去仰望她色彩斑斓的峰巅。 2012.11.0622: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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