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我的父亲 |
正文 |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几十年了,那时我才五岁,他的音容笑貌已经记不起来了,有的也只是从照片中看到的模样。但,他的两颗金色门牙却记忆犹新。 每当父亲生气时,表情十分严肃,紧闭双唇。每当他高兴时,笑口常开,露出一对儿大金牙。 父亲是个幽默的人。 父亲很喜欢我,因为在我出生那年,他的胃病突然好了,认为是我给他带来了福气。 三岁那年,家里杀了一口大猪。中午吃饭父亲不停的给我夹菜,好几片又薄又大的粉色东西,放到我碗里。我不知道是什么,不停的问爸爸:“这是什么?”,爸爸幽默的告诉我:是罗卜片。三岁的我真的以为那是大罗卜,不停的要罗卜片。此时,父亲的金牙金光闪烁。 妈妈告诉我,58年反右时,铁路车站天天晚上开会,一开就到半夜。很多人都被扣上投机倒把,贪污腐化的罪名,而父亲始终相安无事,因为他从不拿单位的东西。父亲常说:家里没有的自己去买,决不能拿单位的东西。 一个晚秋,家中的窗户里和棚顶上放锯沫子和刨花子,父亲的同事说:那种锯沫子刨花子单位有的是,拿回一些用呗,父亲坚决拒绝了。 父亲是个和蔼慈祥的人。 他和同事相处融洽,亲密无间,单位的好几个叔叔经常来家中坐客,父亲都是让哥哥出去买最好的大前门烟,而自己天天抽着黄烟。如果有人背后说他坏话,他不是去找这人理论,而是对他态度和蔼,和他亲切交谈,矛盾都因此化解。在单位,父亲和同事相处融洽。 父亲对朋友真心实意。 61年闹饥荒,一家八口人饿的头昏眼花。妈妈生下我时,没舍得吃的八个鸡蛋,想留着给父亲吃。可没想到,父亲医院朋友大张来了,他二话没说,竟把八个鸡蛋全炒了招待他。妈妈为此哭了一场,说爸爸就对朋友好。爸爸只是笑笑,拍拍妈妈的肩膀表示歉意。父亲不知道,我从母亲的奶水中得不到营养,严重缺钙。我八岁后,罗圈腿才恢复正常。 父亲是个孝敬的人。 爸爸家中无父无母,自己的妹妹们都住在自己家中。姥爷姥姥的家里,在刚刚解放那年,被抄家,值钱的东西都被没收,分文未留。看到他们过得艰难,就把姥姥姥爷老姨都接到家中。尽管家里生活很穷,但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对待家中每一个人。那时家里就他一个人上班,工资七十,家里十二口人,日子过得相当苦,他从未表现过不满,世上难寻。 父亲是威严的人。 记得爸爸打过我两次,那两次,双唇紧闭,那对儿金牙未见灿烂。 一次是我和二哥淘气,将家门反锁,打打闹闹感觉没刺激。就在厨房的地中间放上一个大菜墩,将“煤油”倒在上面,点上火,立刻火苗有两尺高。我俩围着菜墩边喊边唱边转,根本不知道严重后果。 说来也巧,正赶上父亲下班回来,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先是敲门。我们听见是父亲在外面喊叫敲门,吓得龟缩到床底。外面的菜墩仍然冒着大火,急得父亲疯狂砸门。未果,将后窗玻璃砸碎,打开窗子冲进屋里。父亲两眼冒着火,用棉被迅速将火扑灭,把二哥一顿暴打。我见那阵势,钻进床底,任凭爸爸怒吼,宁死不出来。最终,还是被爸爸拽出来,很打一顿。那次教训深刻,从未见过他暴跳如雷,从此不再玩火。 另一次,我和三姐吵架,她把我推到屋外,紧关门,无论我如何喊叫,就是不开门。我怒从心上起,恶从胆边生,一拳将窗玻璃打碎。 父亲冲过来,先看我的手,发现无大碍,拿鞋底照准我的屁股狠狠抽打,无论我如何求饶,都无济于事。 父母后怕,一旦受伤或为肌肉断裂,或动脉血管切断,或终身残疾,或终结生命。那次危险的举动,如果我残疾或血管切断,我的人生历史将会改写,太可怕了。 父亲是一个爱劳动的人。 父亲在铁路沿线的车站当站长,在车站周围种了各种蔬菜粮食,秋天秋收季节,只见爸爸从外面扛回好几麻袋玉米高粱大豆,那时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只见大人还有哥哥姐姐都去父亲的小站往家搬东西。 家里的煤棚子,是父亲和哥哥盖的。直到搬家到黑龙江,煤棚子都完好无损,始终保持原来模样。家房前屋后的菜园子,无不留下父亲的足迹。 68年冬天,父亲得了感冒,刚强的他,总以为无大碍,仍去上班。一天下午,高烧的父亲从单位回来,眼睛布满了血丝,晚上不停的说梦话。 两天后,不得不由哥哥陪同,去哈尔滨铁路医院住院。一个月后,病情好转,商量出院事宜。晚上,父亲突然病故。现在原因清楚了,那是青霉素过敏。 噩耗传来,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哥哥姐姐们哭声一片。我却站在一边傻傻的看着他们发呆,大脑一片空白。当我上小学后,很无助,又无奈,非常懦弱。 我很想我的爸爸,如果他还活着,一家人该多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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