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流年入梦——我读《幽梦影》(十二) |
正文 | 对渊博友,如读异书;对风雅友,如读名人诗文;对谨饬友,如读圣贤经传;对滑稽友,如阅传奇小说。 【谨饬】谨:慎重,小心。饬:谨慎。谨饬:谨慎小心。 【心得】 我的百科全书 他如果健在,是一位80开外的老人了;但在我的心里,他一直是丰神雅淡、识量宽和的,带着一股书卷气。 听长辈们说,他小小年纪就从军。那时候识字的人没几个,而他是读完了初中的,所以成了部队的笔杆子,未必是倚马可待,倒也不辱使命。跟随大军南下过了长江,到了苏州,因为年纪小,又是可造之才,被送到南大中文系深造,成了货真价实的文化人。然后成了报社的编辑,然后又回到老家从政,成了一位公务员。 在他30多岁的年纪,我来到了他的世界。一路成长的记忆因为我的粗心弄丢了不少,仅存一些碎片供追思。 他是一位多情的丈夫,妻子体弱多病,繁忙的工作之余他承担了大部分家务,心灵手巧的妻子有时候埋怨他做得不好,他也只是憨厚一笑,并不多言;他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孩子调皮淘气,他很少厉言呵斥,只有孩子非常过分了,他才会严加批评。在物质匮乏的年代,粗茶淡饭没有问题,鸡鸭鱼肉实属难得,更别说水果零食了;但他总是想方设法的弄来一些,给妻子补养身体,给孩子解解馋虫,而自己总是不吃的。日后我懂得相亲相爱舐犊情深,要归功于他的言行对我的耳濡目染。 他是笔杆子出身,从政以后没有搁笔,大小的会议发言稿都是亲自操刀,并不用秘书。每一次酝酿稿子,他喜欢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右手在空中比划,口中还不停地念叨什么,等到他翻身而起的时候,腹稿已成,一挥而就。幼小的我,神往之至。在我十多岁的时候,他把我领到一个书柜前,说:“这里面的书都是好书,慢慢地一本一本地看。”初一那年的暑假,我从一个顽童一变而为书虫,几乎足不出户,读了好几本大书,虽然囫囵吞枣,但已经开启蒙昧。我对文字的偏爱可能有一部分来自于他的基因,更多的应该是他对我的熏陶。 高中时,我选择了文科,这固然是因为我跟物理的绝缘,但更是因为对文学的爱好。那时候他就有了一个心愿,希望我能考上南大的中文系,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一个月光如水的晚上,他牵着我的手去散步,跟我说着南大,那绵柔的大手给我无限的温暖,也给我很多力量。遗憾的是,他没有陪着我一直前行,在我奔着目标努力前行的途中,他离去了,而我最终没能达成他的心愿。聊可自慰的是我以文学为专业,也算继承了他一半衣钵。 如今半生以文学为业,也不止一次感叹百无一用,但每每想到他,我的心底会泛起一股暖流。他就像一本厚厚的大书,在他这本书里我读到学业之道、为人之道、生活之道。 明代的陈继儒说:“吾读未见书,如得良友;见已读书,如逢故人。”张潮说:“对渊博友,如读异书;对风雅友,如读名人诗文;对谨饬友,如读圣贤经传;对滑稽友,如阅传奇小说。”陈继儒的重点在书,张潮的重点在人。我由此想到我的父亲,对我而言,他是我的百科全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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