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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老师,带我一起上学吧
正文

一鸿孤影,或惶惶翔于悬崖峭壁之侧,或涔涔盘于湍江急河之上,少年般稚嫩的羽翼,也许,明天,折翅而坠,落地成殇。谨以本文献给我的学生雁。

是否每一个童年都可以摇曳成一段痴缠过往?

雁六岁那年。背起“超兽武装”小书包,心井喷薄着蜜甜的西瓜味,逶迤走进了青青校园。经途,古老的年轮,不经意翩然落下一片绿叶,蜡质平滑,叶肉饱满,不偏不倚的凝止在肩头。其任性的欲揉碎那抹绿。一念起一境生,一念灭一门锁,“不能,我现在是一名小学生了,我发誓,没有爸爸的日子了,一定不再攀折枝杈;没有爸爸的日子里,一定听从老师的话!”

是否,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想,一个渴望家庭殷实富足的绮梦?

雁九岁那年。母亲背起行囊,抹了抹了班班的清泪,在村口藏匿起睽别时的不忍。于是,其成了外婆家里新的小主人,俨然一只寄居在田螺壳里的寄居蟹。有人说:“惊鸿易逝,烟花易冷”,现在,惊鸿已然远逝,邻里的闲言,却没有一并捎走;现在,烟花早已冷却,同学的碎语,却久久凝固在心湖。黄昏向晚,其踽踽步到树下,叶片尽入尘埃,不再深情的为其遮风避雨;枝杈兀自休憩,不再恬静的听其汩汩思语。春红盼粉蝶,灯花望玉兔。玉成雪岭般的潮水排挞着心岩,也深也沉的惆怅落寂着年华。天际处,细雨时,居然,燃起了烟火!蓦然忆起:日历悄然定格在腊月二十三,天翻地覆人不老,光暗常点旧时灯,灶王爷一洗征衣,驾一缕朔风,夜至凌霄殿,人间万千喜怨事,备细述于玉帝听。雨住了,住在一柄雨伞下,外婆挽着其小手,说道:“回去吧,妈妈说明年会来看你,小弟弟刚出生,需要照顾。”“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那些记忆中的拓片,怕是今夜又淤成无数小坑潜行在泥泞的心径了!

岁月如流,热情如歌,红尘客居,风华渐渐落尽,零落成忆,这里没有幸运者;残酷成殇,云烟点点,命运渐渐出水,挣脱不了,这里有太多不幸者。

雁十四岁那年。我在讲台上,其在课桌旁,匆匆的时光里遗下大半年的萍踪。有关其记忆于此便活跃起来,仿若自然界中的万涓溪水,流啊流,终究汇集成河,在新的起点又一起催动征铎。

那天午后。日光似邂逅了喜事一般,处处沁人入梦。我破例骑自行车出门,紫陌千红,稻田成畦,枯燥是沉沦之母,年复一年中,我无心停下脚步欣赏身边的景致,一切都没有发生,却一切都发生了。眸光前视,一团黑影飘忽,脚步直移过来,我徐徐踩车,左脚尖有意翻转着车踏。来人一见我,莫名地止住,出淤泥而身染,只有间或一轮的眼珠有着白色。是雁!“你怎么了?”其闷声不响。一分钟后,其径直并腿做到后座上。时光隧道似乎在此刻坍塌,阻塞住了只许前行不许后转的人生之车,周遭一切都没入死一般的沉寂。“你怎么坐到老师车上?老师,你看。”我知悉外婆将要说什么,一次偶然,雁身染癫痫,愈久愈笃,可以借钱的,凤毛在何处?麟角又在何处?外婆惊喜焦急,伸手去搀。其一跃落地,急出双手,紧紧抱住她的右臂,嘴唇开启,分开上下牙齿,“血帘洞”大开。“啪”的一声,外婆一记巴掌扇中嘴角,随即向身后同行的两个中年汉子使个眼色,两人点了点头,一起拥上,似捆粽子似的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时我方才定过神来,其只趿着一只鞋,裤脚横托,浊泥油亮,嘴角浅挂着一丝从“血帘洞”内挤出来的液体。突然,其绷直身体,头努力向上,喉头打开,大喊了一声,穿云裂石般,“老师,带我一起上学吧!”一声有多久?一秒?一生?我赶紧趋前宽慰,善意也罢,谎言也罢,终究只是敷衍,终究只是目下我所能做之全部。我深深知晓,美好的事物往往都枯萎在繁华似镜的季节。

“人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涉笔至此,废然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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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2/26 1:3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