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岁月的河流 |
| 正文 | 村西头的李三棒头老了，已经办完了丧事。话说这李三棒头活了九十多岁，走的时候，很是冷清。他无儿无女，亲戚也不知道在哪里，只知道他是几十年前搬到这里的，至于其他的，还真没有多少人知道。丧事据说是政府出面打理的。 杨傻子和他走得最近,杨傻子也是四五十年前来的，好像还是和李三棒头一块到这个村子的的。和村里的人玩的还可以。平时村里的吴二鬼们都懒得去打听他们什么什么的叽里咕噜的，所以他们也不怎么被人时常挂在嘴边。杨傻子婆娘早就撒手西去，今年他也有九十岁了，儿子恐怕也差不多六七十岁光景了。现在他靠拾荒过日子。笔到此处，还有一个关于他的故事呢，镇上的初中学生在中考上面不抓紧，家长就会说：“小伢子，你他妈的了个巴子的，你连镇上拾荒的个杨傻子都不如。”可能就是因为这句不知哪个无聊的‘王八蛋’传出来的鬼话，反而让杨傻子成为笑柄。杨傻子的儿子还不错呢，在小学食堂，儿子也是个老光棍，听说以前嫖过婆娘，闯了祸子，在号子里呆了几年，硬是杨傻子东边哭爷爷，西边求奶奶把他保出来的，说不定在里面不晓得几年呢。爷儿两个日子现在过得还算过得去吧。 家里摘过棉花了，大忙也过去了。就要过年了，也的确闲了没的魂儿，有的人去打麻将，有的去打扑克，有的从南边打工家来，苦了几个钱，就拿给婆娘，然后拿着自己藏着的几张毛爷爷去外面花天酒地，桃红柳绿了。而父亲却很想在年前将棉花杆子拔得了，父亲也是一个大忙人，也为家里付出了不少的心思。家里的棉花钩子坏了，还有一个不晓得被哪一个绝八代的给偷去了。于是父亲想和杨傻子家借去。毕竟他家离我们家也就七八家。父亲忙着还有鱼还没有捕，这个借棉花钩子的任务就交给了我。说真的，杨傻子家我从来没去过，平时和他遇见了，顶多打一个招呼，不然，也不多话，我没话，他也不问。就这样而言，我和他半熟半不熟吧。但我还是勉强地跑到杨傻子家去借棉花钩子。 正好，还不错呢。杨傻子今天没有去收荒。看见他的时候，正在大家里正屋门前一个人吃山芋粥呢，我估计儿子去烧饭了吧。一盘咸菜吃的唧唧哇哇的，声音难听死了。本身，他家里房子就很小，破破烂烂的，家里也时不时传出一股怪味道。杨傻子后面都是化学纸、塑料瓶子、坏树皮、废铜废铁以及一些杂碎不拉的东西。家里乱死了。见到我的到来，他露出一排大黑牙朝我龇牙咧嘴的，我估计老东西大前门或者五牛吃得不少，毕竟我也闻到一股烟味，甚至还有一点浓。只见他率先问道：“哎呦，宗昊啊，你怎么到这里的，来坐坐。”他一脸坏笑，他本身长得就有点丑，三角眼，看起来像一个贼，又黑又矮又不中看，大约这就人们对他的大约印象吧。他也的确拿了个凳子给我，他走得很慢。我连忙接住，但没有坐，放在我脚旁边。我好像场子大，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听他说道：“平时难得见你一次,来，叔盛一碗山芋粥给你吃吃。”我连忙推辞道：“叔，我刚吃过，谢谢你啊，就是我父亲想向您家借一样东西。”杨傻子道：“哦，借东西啊，说，什呢，只要有我就借把你家，你父亲可是个好人啊。”我可不想听他长篇大论，连忙抢道：“叔，借一下子棉花钩子，这不是要过年了么？这个父亲准备把棉花杆子拔得了，家里的棉花钩子没用了，父亲要捕鱼了，忙得顾不过来，叫我向你借一下子，不晓得你家有没有？”杨傻子道：“有啊有啊，你等下子，我拿给你啊。”说完，放下筷子，慢次恨恨的走到东房里去，只听到一股翻箱倒柜的声音。一会儿，杨傻子也出来了，手里拿个花布包着的东西，不需要说，肯定还是棉花钩子。只见杨傻子说道：“宗昊啊，这里，拿着了。”我连忙回道：“叔，谢谢，用完了，我就叫父亲还给你，放心吧。”摆出一副要走人的样子。的确，我受不了这里，反正就感觉到恶心。杨傻子也不强留,说道：“宗昊走了的，我也不留你了，不好意思啊！”我说道：“这什么话啊，反正谢谢你了，我走了啊。”连不三朝家奔。 几天后，还是年前，父亲该做的做了，特地把棉花钩子还给杨傻子家，还送了三四斤黄豆和一斤刀头肉,以及几条大鲤鱼给他家，反正父亲千说白说也收住了。当时我没有去他家。 还是年前，我又看了杨傻子一眼，当时，他正好收荒家来。彼此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如往常一样。 大年初一，就听见了吹子的声音，打听才晓得，杨傻子三十晚上死得了，走得很安详。坟墓就在李三棒头的西边一个，当然我没看见，但是父亲说得建的很气派。当时没有追问，懒得问这些事情。有关系的就是父亲也烧了几刀纸给杨傻子，之后杨傻子家的儿子送了几个碗和筷子，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当然，这都是去年的事情了。 转眼之间又要过年了，按照常例，又要去上坟，送压岁钱给死去的列祖列宗。于是，与父亲买了几刀纸去送了，当时也就那么样子送的了，不晓得那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就是想到杨傻子的坟上看看。征得父亲同意，在坟堆上转了几个弯路，当然，自然父亲带路。到那里一看，只见墓真气派，一个小楼房，还有铜香炉烧香，还有几个盘子摆在那里，没命，起码要万把呢。上面郝然写着‘革命功臣杨守宪之墓’，小楼房里面，还有一排勋章。东边个李三棒头也一样，都很气派。那时木然…… 年后，问了父亲。才晓得了杨傻子和李三棒头一样，都是老红军，李三棒头是连长，杨傻子是副连长。在三年解放战争期间屡立奇功，为祖国革命建设做出杰出贡献。但是由于六九年遭红卫兵迫害，就逃命，逃到了我们这个穷得没得屁眼的地方。在这里务农做生活，两个老人一直没有想过再去平反，改革开放之后也没有想过，就都在这里扎根了。他们这些事情被知道是由于杨傻子的房子属于危房,要拆，工作人员整理老人的东西的时候，发现的一些材料笔记。然后就是记者爆料,村官吹牛…… 仔细想想，在我见到杨傻子的最后一眼的那一瞬间，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岁月在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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