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通渭一日 |
| 正文 | 贾平凹去过通渭。用自己的名气和名作《通渭人家》给通渭人的真诚以厚报。我也无意间去了通渭，无名小卒之辈拿什么回报通渭人的真诚呢？ 天刚麻麻亮，头旁的手机响了，知道这个假期很少有电话的，更何况是这个时候。顺手接起，是校长叫快点到操场坐车。不明真相，只知道传言高中要往县城撤并。也许是有什么比如老师去留的大问题？妻子急忙从柜里翻出走事处的最时髦的短裤、短袖，知道这时候城里的日头爷晒得水泥路滚烫滚烫的热。学校离家不远，当我急急忙忙赶到操场时，两辆大巴上已经坐满了穿着比较暴露的老师。没有人知道到底去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神秘得不得了！领导神秘兮兮地还在打电话。天亮了好多，大巴车穿过坑坑洼洼的街道爬上蜿蜒绵长的山间公路时，领导才说有什么给家里安顿一下就收手机。仿佛上战场一样，我心里很有些滋味。收了手机，才知道去通渭。 车从郭嘉进入省道，两边的绿树向后退去。爬上十里长坡，钻进幽暗的隧道。当进入通渭地界时，丝丝清凉的风，让人感到少有的凉爽与惬意。透过玻璃车窗看到密密匝匝的树木、郁郁葱葱的庄稼沐浴在早晨湿漉漉的晨光里。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真是避暑的天然圣地！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到了通渭。教育局里的领导早在政府招待所的门口等着。不知道是不是贾平凹大作家下榻的服务员只提了一桶水的招待所？一下车，昔日印象中的几座积满黄土尘的孤零零的楼房变样了，土里土气的街道宽敞了！两边浓密叶子的风景树，将挂满各式各样的招牌的商铺掩映着，远处一排排的高楼正在修建中。穿着时髦的人流、各种品牌的车流在涌动，这几年通渭城的变化真令人刮目相看！ 招待所餐厅的饭桌上早已摆满了餐具，十人一桌坐定，服务员上小菜，馍馍，后上了一小碗糊糊鸡蛋汤，本以为就这干粮，可不知又上每人一大碗羊肉汤。怎么不是一小碗呢？我挣着把一碗可口清香的羊肉汤喝下，连同女教师赠来的肉一并吃下。我的肚子鼓鼓的，涨涨的。这就是通渭人的待客之道，这就是通渭人的厚诚之处！厕所得上，不是贾平凹所说的旱厕，水是不缺的。 离开餐桌时，真想把剩下的羊肉汤一口气喝光，可惜眼馋肚子不允许。大巴把我们拉到通渭三中，一所新修高中。到三中的路有好几处没有修好，有些颠簸。到会议室开会，本以为大小领导又要讲个把钟头，可教育局长没有多说几句话，“感谢各位专家来到我县，我县招收一批进城教师，有劳各位专家！”“专家”，我的脚底有些烧，心里暗暗地笑，我们这拨乡下佬，也称得上“专家”！可反过来我又想：谁又知道我们不是专家呢。心里有些镇静，专家不也就如此吗？专家也是人吗！孟子不也不知道通渭吗。不然他也不会说“衣食足，知礼仪”。心里想着，跟着副局长到贴有“英语组”招牌的教室门口。招呼我们进去，我们几个四平八稳地坐定到早已摆好的桌子旁，是不是专家，都得当一回专家了。负责的说一个人只讲十分钟，要我们打出分数就行。我们七个所谓的“专家”确实把通渭进城的试讲教师惊吓得不小！一个人十分钟的时间，讲台上就一本高中新人教版的英语书，确实是裸讲！通渭的教师天大的老实，不知道把事先准备的纸条什么的夹到书里讲！曾经听过好多专家的课，不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在这样苛刻的条件下，通渭的教师显出真本事。好多教师一流的普通话，对教材很熟。又有很好的教学方法和学法。但难免有人会出错。有几位教师在我们所谓“专家”的几十双眼睛紧逼下，竟然把“language”的第二个字母“a”丢掉了。我非常可笑，曾经职称试讲吓得战战兢兢的我，原来是自己吓自己。其实专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如我们几个，不都是一样的货色！只要自己不把他们当回事，就是教育局长坐在下面，不也如此！但话又说回来，几十双陌生的“专家”的眼睛盯住着，又有谁会说自己不紧张呢？通渭的教师也是平常人，有好几位教师紧张的语调都变了，好长时间说不出话，到讲结束还没有缓过神来。更有一位女教师盯住黑板忘记了要写的句子。讲定语从句的一个教师竟然写出来“a people who……”！也有教师把“be to blame”写成“to be blame”不知道是错的。好几个教师举出“He +动词原形+……”的句子，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时态？我不是说通渭的教师水平低，像这样纯裸的试讲我是头一回！也许是裸考启发来到，有创意！ 期间由于喝的羊肉汤太多我是上了两回厕所，总是担心上厕所时会遇上一个难缠的家伙跟在后说情甚至塞钱叫帮忙我该怎么办？可通渭的老师就是老实，我的想法是多余的。要是在别的地方，领导的条子怕不住地往进来传，可通渭的领导也是老实！这真是我见过和听过的最最公正的试讲。因为我知道我的侄子几次考上公务员，就是在面试时没人没钱而屡屡石沉大海。真如一首歌里唱的：一清二白清清白白做人不掺假。真真实实的通渭人、明明朗朗的通渭人、方方正正的通渭人，这是如今的社会少有的！没有被金钱和权力污染的一方净土，虽然还是贫穷的！通渭人，我真实为你折服，为你钦佩！要是有更多的通渭人掌权，那这个世界该少多少腐败！ 中午是便饭，可还是高档次的。一个鸡蛋我是吃不下了，丢太可惜，我索性装到我的衣兜里。因为我们和通渭是邻居，听说过挨饿时代事情，也饱尝缺吃少顿的艰难。我在《再挨一次饿》中写到过。正如贾平凹写到的：司机说：你听你听，火车都在说，甘肃穷，穷，穷，穷……! 我们承认我们是穷困。天然的地理环境是使得我们贫穷。可我们的先辈一直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创造者奇迹。通渭是在那个饥荒年代饿得最劲大。可通渭人崇尚教育，崇尚文化的精神没有饿倒。通渭人穷而不卑、穷而不鄙、穷而不懒、穷而不惰。正如一篇通渭人写到的：这里的人精神高贵，高考升学率在甘肃名列前茅，崇尚耕读道德，几乎家家收藏书法作品，一个小山村里就有三家挂于右任和左宗棠的字。通渭人人穷志不穷，通渭人山枯歌不断，通渭人钱少义却深，通渭人思乡情更浓，通渭人走出成才归。清寒的土地模棱了贫贱。磨砺了人格。在如此贫瘠的土地上却迸发出如此强大的精神乐园。在贫寒空旷的山腰间闪耀出如此辉目的缭绕光环，难道这些不够吗，这些就足够了；不羁的气质就是通渭人的净化，凌云的壮志就是通渭人的写真，这些就足以证明通渭人不简单。中国别的小县，谁在敢自吹自雷的夸耀自己的文化天地，谁敢恭维自己是个文化县。关于这方面的，我知道贾大作家在《通渭人家》中写了不少，我就不班门弄斧了。确实，这方贫瘠的没有污染的黄土地养育了一方品德高尚的人！我家的中堂还是鸡川牛坡村牛老爷家的后代写的。 下午不到三点，我们组二十六位教师全部试讲结束。先结束的几组教师乘上大巴向温泉方向驶去。我自小就听说通渭有一温泉能洗百病，可从未去过，以为是什么传说。出城大约十几分钟就到了。下车后，首先看到的是写有“陇上神泉”的气派的高大的门。但到正面时，上有“正陽门”三个大字。山坡上有些深绿的杨槐树，由于今年雨水多，梯田边上的野草也长得很旺，和地里的庄稼一起把一个山沟也装点得绿绿的。可植被不怎么好，也许是干旱少雨的缘故。顺着温泉洗浴的牌子，走进松柏还有别的风景树掩映的院子，一排排江南水乡独有的高顶建筑，看不到温泉在何处？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们两个人一组来到一个个小小的洗浴间。我满屋子早找温泉，不见温泉的影儿！只见一个木质椭圆形的用塑料白膜铺衬的大水缸里，清亮亮的水。同事说，就在这里泡。抬头看见墙上还有淋浴的喷头。脱光衣服，水有些热，慢慢往身上泼水，适应后浸泡在里面感觉特别舒服、特别刺激。皮肤好象有千万支细针在进行针灸治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胃液分泌增多，胃肠蠕动增强，血液循环加快。浸泡十分钟左右，有些热，及时让身体上胸露出水歇息一会后再浸泡。浸泡后有出汗、口干、胸闷等不适感，这也许是血液循环过快的正常反应。此时我出水在沙发上静养稍许，并喝了些水方可舒缓。再次入水浸泡，闭上眼睛，飘飘如仙境。一天的劳累和辛苦随着浸泡遗忘。神秘得像寓言、抽象得像梦境。我在想：通渭的承包商也太老实了，如同通渭的老师，怎么把贾平凹这么一个大活广告错过了！也错过了一篇关于温泉的美文！我为通渭人感到遗憾！应该免费将贾平凹大作家接到温泉，让他好好浸泡浸泡。泡出一篇大美文，比《通渭人家》更有名气。我也在想，如果是这样的话，贾大作家就不会抱怨招待所里的服务员特别关照他而提一桶水供他洗脸冲马桶！也不会说“一老头趴在桌沿上接受肌肉注射，擦了一个棉球，又擦一个棉球，大夫训道：五个棉球都擦不净?！”这么夸张的讽刺了。冲洗结束后，确实有些饿了。坐在消闲躺椅上等着的时候，我想温泉还有很大的发展前途，还有无比广阔的空间有待开发和利用。相信通渭温泉也和通渭的体育，通渭的字，通渭的马铃薯一样打出属于自己的西部干旱山区独有的品牌而吸引国内外的游客前来消暑度假旅游！ 本以为温泉浸泡舒服的我们该打到回衙了，可大巴又将我们卸到政府招待所的餐厅。丰盛的宴席早在等待着，因为后来的一拨在路上堵车，加上没有泡过温泉，卖命地泡得时间长了。领导轮流看酒感谢我们辛苦工作的圆满完成。谁都是温泉里泡得饥肠辘辘，大吃大嚼起来。通渭的宴席就是与众不同，在质量和数量上都是上乘的。鸡鸭鱼羊牛肉暂且不说，就那煮熟的新洋芋，把我们一桌人香得！清甜绵软的口感，加上韭菜腌制的咸菜，我们都吃出了久违的家乡的味道！记得小时候，在秋后母亲大大气气地煮上一锅新洋芋，揭开麦草编的锅筘儿，一锅迸开的散散的、白白的洋芋显现在我们哥儿几个饥饿的眼前，我们抢占着、争夺着，那个热闹场景至今历历在目，是那么清晰，那么温馨……于是抢占着，要拿一个给家里的孩子吃。最后撑着鼓鼓的肚子在灯光掩映的树荫下寻找荞面油圈圈。 大巴离开通渭城的繁灯驰进茫茫的夜色中。大家都在车上夸赞着通渭人的实诚，出纳又发给每人两百元钱。即使不再发钱，没有一个人说不满意的。通渭人就是好，就是好！一天发的比我们半年发得多。看看人家通渭人，可有人说，通渭的工作的教师才发了一百？这就是通渭人！ 如果你没有到过通渭，相信看完我的日志，再去网上搜搜贾平凹的《通渭人家》，你一定会为这块贫瘠的黄土地上生活的你无法想象的通渭人所动。来吧，在酷热难熬的夏天，背起简单的行囊，放下你身边的琐事，到通渭，通渭人将以陇上神泉般温暖热情欢迎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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