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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老屋
正文

父亲走了,我独自坐在父亲住了一辈子的老屋内,仔细打量着一椽一梁,一坯一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都是那么亲切。父亲不在了,我回来的机会肯定是少得多了,一切又都是那么舍不得。

老屋是1969年搭建的,那时我才六岁,但一切却十分清晰地印在脑海里。老屋位于小村的南端,面对小山,原先一共建了五间,外墙是土坯,内墙是嵌有柱子的土木混合结构,梁一部分是木料,一部分是毛竹,顶上盖的自然是稻草。现在父亲住的是中间两间,一间是堂屋,另一间隔成两半,一半是厨房,一半是卧室。堂屋里有一个壁龛,那时叫“宝书台”,是呈放毛主席语录专用的,具有典型的时代特征。虽说间陋,在当时却是了不起的建筑。那时父亲正值壮年,既是共产党员,又是生产队长、大队革委会副主任,这足让我们兄弟自豪的好一阵子。

草顶只几年就漏雨了,要时常翻新,后来索性把乱草换成齐草,即删去稻草外层的枯叶,大头朝下摆齐,老家叫做“拍草屋”。再后来又改用山上的荒草苗来拍,荒草的拒腐性能要好得多,只是代价稍大些。七十年代的农村有拍草屋也感到很满足。又过了几年,社会上开始流行瓦房,几经周拆,我家也换上了平瓦顶。

我从六岁开始住入这屋子,直到1987年成家,才真正走出这屋子,前后18年,几乎完整地包括了我的少年和青年时代。在父亲的呵护下,我在老屋里学习,在老屋里成长,我对老屋有无限深情。我是父亲的幼子,也是我家兄妹五人中唯一走出山村的人。我是父亲的最爱,也是父亲的骄傲。

80年代后,农村的经济状况迅速改善,青砖红瓦开始向农村漫延,钢筋混凝土的新型房子偶尔也点缀乡间。土墙茅舍逐渐退出了市场。但那时,哥哥、姐姐纷纷成家自谋生活,父母又近耳顺之年,勉强维持我在外读书,老屋一直无力更新,也就渐渐落伍了。92年母亲去世后,父亲一人独自在这陋室里又生活了18年。

直到历史跨入了新世纪,这所饱经风霜的老屋,终于顶不住时间的剥蚀,椽断瓦塌,漏风漏雨。在父亲的督促下,由我出资,对屋顶进行了彻底的翻新,墙壁仍然保持原来的模样。通过这次修葺,总算又能摭挡风寒。最近几年四邻纷纷盖了新房,新房地基较高,而我家老屋地基较低,阴雨天地面格外潮湿,给老父的行动带来不便,我于去年初春运来沙、石子、水泥,将室内打了一层厚厚的地坪。地坪做好后,父亲只住了一年多就离开了我们,这所经过多次折腾的老屋,也完成了它的历史史命。

父亲今年86岁,早已进入了古稀之列。在我们那一带也是数一数二的高龄,农村把老人逝世称作白喜事,前来奔丧的亲朋后辈并没有多少哀容。而我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一种沉重的失落感。我木然地走出老屋,一阵风袭来,将一扇门吹掩,我一回头,看到门联上写着,“万水千山尽团圆”唉!一切终归圆寂。横批上写着“虎年大古”,我诧异地审视着横批,原来横批上半部贴在门楣上,下半部拖在半空中,时间久了,红纸变矫了,吉字的中间一横被摭住了,怎么看都象“古”。

我信步走出村口,走过我曾经熟悉的小山旁,来到塘埂上, 我无意识地蹲下身体,摸一摸小草,小草无语,捧一捧塘水,春水清凉,掐一段野蔷薇的嫩苔放入口中细细地嚼着,清涩中带有几分甜凉——这就是故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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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2/13 3:3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