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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发肤情
正文

我一直很奇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句出自《孝经》的话,一个字也不认识的母亲是怎么知道的。由此可见,很多道德伦理的传承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但,却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个场景很简单,记忆里就一直扎着两根长长的麻花辫,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睡眼惺忪的一手拿个梳子,一手提个小板凳去厨房找母亲,有时母亲正忙,我就站在一边眯着眼半睡半醒的等着,有时母亲就直接放下手里的活,跟我到院子里坐下,开始给我梳理辫子。偶尔遇到时间富裕,母亲还会在头顶上先扎上两个小髽鬏,然后再顺着编长长的麻花辫。那样似乎看起来更别致好看。

每每梳头的时候,母亲就会叨叨:“这可是你胎里带出来的辫子,从你生下来我就一次也没给你剪过,这里面可连着我的血呢。”小小的我,就越感觉到头上辫子的沉重了。记忆里,我的辫子一直是过膝长,而且母亲喜欢没有杂发的干净利落,所以辫子总是编得又紧又硬。

因为辫子太长,每次母亲都需要烧一大桶的水,然后让我站在高高的板凳上,垂着头,母亲站在地上帮我洗,偶尔哥哥还要来帮忙倒水,那可真是一件受累的事。母亲却乐此不疲。母亲说,最喜欢抚摸刚洗完的长发,絮絮叨叨的说:看我家闺女的头发又长又黑,洗洗后这样亮滑,像小河的水一样……

一直到了初中,选拔进少体校打球,教练看到我长长的麻花辫,惊愕后严肃地说:“要么把辫子剪了,要么走人。”然而我最终还是没剪,实在是想到母亲的话就心痛。只是我用了比别人早半小时起床,用了一大把的皮筋和卡子把长长的麻花辫在脑袋上转了两圈,等于顶着个大锅盖一般去见教练。教练无语,大约还是得益于当时球技真的不错,教练也舍不得真让我走人。

而最终,我的辫子还是牺牲在了球队里。高中的一次联赛,打的异常艰难,而且球队也面临着大调整,大家情绪异常,不知怎么队长突然发现,全队都是一样的当时最流行的“小刷子”,只有我是两个大辫子,她上了邪念,非要把我的辫子剪了,然后拼入决赛,然后照“全家福”之类的,结果,在我熟睡的一个晚上,她们把我长辫子彻底剪成了“小刷子”。

比赛结束回家,母亲接过我剪下来的大辫子,眼圈红了,嘟嘟囔囔地说了句:“闺女大了,自己做主了。”进了屋,用红色的毛线给辫子系了个蝴蝶结,又找了一块红绸子认真的包起来,放进了箱子底。

母亲过世前,那天我陪在母亲的身边,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母亲,指了指墙脚的箱子,我打开,看见了那个红绸子,没想到,几次搬家,南方北方的辗转,那个长长的发辫还在,忍不住哭出了声。母亲和我血脉相连的见证还在,那年夏天母亲却不在了。

母亲去世的那个夏天,我剪了一个短发,从此不留长发,那些长发飞扬的日子也和母亲一起离去 。内心深藏的愧疚无法言说,一个“孝”字,多少种细节,我无以言对,也无以言说。

今天有点想念母亲,和母亲给梳辫子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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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0:3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