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表妹 |
正文 | 不知道表妹叫什么名字,第一次见她是在我家楼下,和她弟弟一起来的,她弟弟打工的单位离我家不远,因此多了些往来,而她,我实在摸不准是表舅的女儿二毛还是表舅的妻子我该叫妗妗的女人,表弟介绍说:这是我姐姐,二毛。我看着二毛说:你应该比我小。她慢呑呑地叫着“姐”,慢呑呑地拽起身旁躺着的编织袋,我有点好奇地看着她,忽然,“嗖”地一下,那整整一袋东西被她甩到肩头,我忙不迭地说:一起来,一起来。表妹也不说话,径自往楼里走,我三步并作两步抢到前面去开门。表妹放下肩头的东西,解开来,绿豆、黄豆、小米、瓜子……杂七杂八的农产品摆满原本窄小的客厅,我慌忙找来纸箱归类,以免影响在茶几上吃午饭。我边做午饭,边和她们拉家常,问寻表舅表妗的身体,问寻家里的庄稼,我竭尽想象寻找话题,姐弟俩就象上课提问一样,我提问,她们答,我不问,她们就坐着看电视。知道表妹过得不宽裕,又不识字,仅靠一亩薄田和男人在外打工度日,吃过午饭,我搜寻出好多淘汰的衣服和皮鞋,表妹如获至宝,惊喜布满黑红的脸庞,嘴里却客套着:你用吧,我有。我说:都是我不用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带走吧。表妹这次有了急话:不嫌弃不嫌弃,这么好的衣服,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我把衣服一件件装到衣袋里,再装到她来时的编织袋里,还是满满的一袋,不同的是,她带来的是绿色环保食品,带走的是我不用的旧物。 一日,表妹来电话,说想买一部手机, 我安排好家事,早早到车站等候。表妹来了,手里攥着的小塑料袋里装着两副鞋垫,毛糙的做工,不对称的图案,我暗然失笑,表妹木讷地说:给你小娃做了副鞋垫,不知大小。心里想:不是大小的问题,这么粗糙,女儿用不用才是关键。我仍客气到:做鞋垫很麻烦的,买着用就行。表妹听了,来了精神:不麻烦,不麻烦,三天就做一副,我有空再给你做。我无语。我知道她拿走我好多衣服觉得欠意,其实大可不必。给表妹买手机,上户,然后教会她基本的使用方法,送她上车。回到家里,女儿拿着鞋垫左看右看,我难为情地说:你不喜欢就不要用了,是有点难看。女儿说:怎么不用呢?比买的好多了,是纯棉布做的。至于图案,垫在脚底,谁会脱了你的鞋去看呢?也是姨的一片心嘛。女儿的态度是我始料未及的,心中很是安慰。至少她懂得珍惜别人的劳动和心意。 表妹不识字,却把唯一的儿子送到学校,孩子刚上三年级,村里就没有老师了,表妹又把孩子送到几十里外的寄宿学校,一个学期下来,见过山外山的孩子有点蔫了,语文成绩明显有点落后,孩子央求妈妈说:你问问姨,该怎么办?表妹打来电话,我嘱咐再下来时带上试卷,我试着看看。她们把我当成万能的了。再下来,果然带着孩子带着试卷,我仔细看过,是阅读部分扣分太多,若是放在城里,多数家长首先想到的是“补课”,对于农村孩子来说太不现实,既没有钱,也没有赚这个钱的老师。我去书店给他选课本配套的课外阅读,希望能给他些许帮助。 春节将至,表妹打电话说想买个冰箱,我问:你想要哪个牌子的?表妹:我要红的,邻居就是,很好看。我再问:你准备买多少钱的?这次表妹有了准确答案:两千。我提前做市场调查,力争选台性价比高的冰箱, 也不枉费表妹的信任。表妹来了,依然是绣好的鞋垫和农家年货,我坦然地接受,带着她到信誉最好的电器城选了一款海尔红色冰箱,表妹很满意。因为前一天下大雪,回去的公交停运了。看着她们大包小包的东西,我狠狠心打辆的决定送她们回家,路上,表妹接电话,应该是妹夫,问:买好冰箱了吗?表妹:姐姐帮忙买好了,买了个好的,红的。听着表妹的通话,我有点伤心,她竟然说不出冰箱的品牌,不知道怎么评价冰箱的好坏。然而听着表妹满意的语气新添电器的自豪我又有什么理由同情她呢?冰箱三天后才能送到,我是不可能亲自教她使用了,临别,我叮嘱她货到时一定经我打电话,我得叮嘱送货人特殊对待她才行。尽管如此,不久,表妹又来电话了,说放在冷藏的东西坏掉了,同事听到后笑弯了腰,我忍住笑,告诉表妹冷藏是有时间的,不能长时间存放,正好她的孩子放假在家,我又嘱咐她让孩子给她好好看看说明书。庆幸,她把孩子送到学校,否则,我就得亲自跑一趟了。 每次见到表妹,表妹说得最多的就是:姐,你什么也知道,我要是象你一样就好了。其实,我知道什么呀?不过是森林里面的一棵小草,微不足道。倒是每次看到表妹,总能给我点自信,而且从表妹身上感受到那种浓浓的纯朴、纯真,以及对生活的向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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