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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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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嫂子借你一双小手 ,捧一把黑土先把鬼子埋掉;嫂子,嫂子借你一对大脚,踩一溜山道再把我们送好;嫂子,嫂子借你一副身板,挡一挡太阳我们好打胜仗。噢,憨憨的嫂子,亲亲的嫂子,我们用鲜血供奉你。噢,黑黑的嫂子。噢黑黑的嫂子黑黑的你。

我非常喜欢听李娜唱的电视剧《赵尚志》主题歌《嫂子颂》,每次倾听,都想起嫂子。

嫂子姓刘,婆家也姓刘,她婆家与我家是什么亲戚关系,我不清楚,尽管她与我母亲同岁,但我得管她叫嫂子。据说,嫂子老家也是山东省临沂市费县,都是闯关东的。1964年春,我家刚盖好三间草房,嫂子的丈夫福成大哥找到父亲,说他要去大庆工作一段时间,因嫂子与婆婆(福成大哥的继母)处不上来,打算搬出来住,问借我家西屋一用可不可以。我家西屋当时连个烟囱也没有,并不具备居住条件。父亲还是答应了福成大哥,等天气暖和了可以搬过来。第二天,福成大哥就去大庆了。福成大哥与父亲同岁,在呼兰县建筑工程公司工作,工作随着工程走。

父亲在西山头又垒了一个半截烟囱,打算让嫂子带着四个孩子搬进来。我家要招户的消息很快传遍屯子,有人热心地提醒父母,说嫂子这个人不好相处,又带着四个孩子,大的十岁,小的四岁,招户要慎重等等。但爸爸妈妈没有犹豫,还是让嫂子搬进来了。嫂子一家在我家西屋住了一年,两家从大人到小孩儿都相处的很好,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而且两家的关系更密切了。据父亲说,嫂子和福成大哥没少接济我们,经常问,“大叔大婶,你们缺钱就说!”那个年代农业户缺现钱,春夏都要互相串挡钱,秋天收获了再还上。

嫂子性格开朗直爽,有话不闷在心里。因为福成大哥在呼兰县建筑工程公司工作,家中生活水平高,嫂子的穿着相对来说好一些,思想也开放一些,在这个十分保守的北方农村来讲,有些风言风语也很正常。受气候影响,东北农闲时间长,人们聚集一下嗑瓜子,唠嗑,东家长,李家短的,其中瞎话也不少。

我与她最小的儿子小元同岁,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生活十分贫困,我出生不久,母亲又怀上了弟弟,没有了奶水,我饿得直哭,嫂子就让我吃她的奶。她坦承,她也有私心,她两个乳房不一样大,总是让我吃小的那一侧,大的一侧让她儿子吃。小时候,她总是逢人便提这件事,我就极力否认。实际上,不仅我吃过她的奶水,同村的福祥哥也吃过她的奶水,福祥哥与她二儿子老九同岁,福祥哥的母亲,我叫大姑。今年回东北省亲,82岁的大姑再次说,福祥哥也吃过她的奶水。

嫂子会打针,我一生病,嫂子就背着药箱子来给我打针。 我一见到她拿出亮铮铮的针管子(兽用针管),就吓得往炕稍缩,一边哭一边骂嫂子。骂她是牲口,不是人,没人性。最后,还是被父亲的按着,被嫂子打了针。

那时家家门前都有自留地,多数人家不舍得种植果树,都用来种植蔬菜。嫂子家因为是非农业户口,不指望种蔬菜创收,所以院子里种植好几棵果树。我到她家去玩耍,杏下来了,嫂子就给我们摘杏吃,海棠果下来了,她就给我们摘海棠果吃。

嫂子身量大,在生产队干活,总是要求与母亲分在一个组,铲地都要挨着母亲,顺便伸锄头帮助母亲铲一段。母亲生前常说,跟嫂子沾了不少光,因为母亲身材矮小。

东北冬天有包冻饺子的习惯,包饺子的时间是晚饭后,夜间的气温低,最适合冻东西。大家各自忙完自家的事情,纷纷去街坊邻居家帮忙包饺子,人口多的人家,要包几个晚上,包完酸菜馅的,再包萝卜馅的。每当此时,嫂子和大哥自带饺匙子就来我家帮忙包饺子。因为福成大哥在县里工作,见识广,边抱着饺子,边给大家讲见闻,我很愿意听。用现在的讲,我是福成大哥的粉丝。福成大哥包饺子快,我们小孩儿忙上忙下,送饺子皮,摆饺子,将摆满盖帘的饺子送到户外冻起来。有时在母亲的允许下,我拿几个饺子到炉子上烤饺子吃,提前品尝美味。

1970年6月份,呼兰县建筑工程公司招农村技工,福成大哥与父亲商量,希望正在上初中的大哥与他大儿子一起进工程队工作。这样,在福成大哥的运作下,大哥辍学进了工程队参加工作,帮助父亲撑起了这个家。我家的生活也有了改观。每每想到这些,我就对大哥充满了感激,因为是当年大哥的自我牺牲,才有我的今天。

嫂子今年八十岁,前几日回家看望父亲,顺便去看了嫂子。嫂子九年前患中风,生活不能自理已经三年,最近病情加重。我很少回去,担心再也看不到嫂子了,就去看望她。嫂子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任凭我叫她,也不睁眼,即使睁眼,也没有任何反应。嫂子脸色很好,身材仍然不减当年。昔日母亲的好朋友就要追随妈妈而去,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心里默默祈祷出现奇迹,祝愿嫂子早日康复。后来听说,嫂子真的好转了,又恢复了意识。祝愿嫂子长寿!

2013年12月30日于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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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0:4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