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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南回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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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回南方

南,到新疆打工。

不到三月,以自己的清瘦和不适应,就这样默然地回去了。

虽然,她有点急,有点不舍,但南方的家,时常牵动着她的心。她就这么默然地回去了。

她要走了,就在那天,天空还飘着雪,鹅毛般大的雪,这是南方少见的。

南方多以雨密细小,随风刮起,就像空中被人牵了的飘带,是随了风去了,而雪更是不常见,多以雨中带雪,却总被雨占了上风,有时候,雪一下来,就连同这雨一并融化了,进了春天。

可这大西北不会,下了就下了,而且是大片大片地来,要么就干脆不下,干等着春天。

南,怕是多了担心。南的一个女儿,尚在年幼,也就在不慌不忙之中,见了多处,看了多处,也想了多处,不得不想回家了。本来打算,南要在此多劳工了,以挣钱贴补家用,狠狠心,但是过了年,女儿不停地在电话中问候,声音的预想、声音的哭腔,常牵动南的心。

南便想家了,而且想得那么浓烈,竟至于饭食不进,夜不能寐,日子久了,怎能不瘦!

想必回去的那天,南本想着,再看看这西北的城市夜,是如何让人藏进乡下人的梦的?可是太寒冷了,就连挂在天上的月光,也没有办法使出性子来,几时的这般等候,就这么默默地藏进南的梦里。

南,没有能在这北方的城市,多呆上一夜。倒是刚回想起女儿的一些话题,就到了年夜。

南的年夜是在单位上过的,而单位就在那皑皑的雪山上,夜晚只能听得见那雪风的呼啸,哪里还有年夜的影子,倒是高山连绵,雪岭驮峰,一连串的想法,就在那高山了,偶尔点着的几点稀疏的灯光,那灯光冷冷的,随着高山上的雪峰,像飘带一样摇曳。

那一夜,南几时蜷在宿舍,又几时醒在梦幻中,像是在等候这春天的呐喊声到来,可那也是这般地静俏,静俏得几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听得见天空的雪,进来窗户、进来门的声音。南说,那一夜,如果不是企业偶尔放了鞭炮,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到了虚空的冥间,四周都是空乎乎的,伸出的手,好像都抓什么,又抓不住什么,那高楼,那静在雪峰下的楼影,又几乎都随了风,像藏着的梦。

那一夜,南说,她是趟了眼泪的,只可惜,没有能阻挡住,她自己的不想家。她本想远离城市,到那山上,就可听得见家乡的声音,生活着家乡人的影子。一样的山,一样的高壑,一样的连绵,可那竟不是自己的梦。

那一夜,她又再次失眠。南说,企业做了好多好吃的,可她自己一点也食不下,就在那里,她继续按照要求,做工,挣钱,糊家,这本是多好的养家人,一个正正当当的农家人,一个生活惯了的山里人,然而,竟然这般地不适应,竟然这般,在新年,在老家,那可是全家人欢聚的日子。她病了,病得不轻,而且是打了点滴,过了这个新年。南说:“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想着自己不会想家,想着山里人生活着的气候与习惯,她竟然这么快答应。”于是,她选择从山上下来,要回家!当时,我咋一听,就觉得很惊疑,不是说好了,不回家的,待干上一年后,再说吗?南说,是我的确不适应,我的身体---我得回家---

南,终于撇下自己当初的梦想,就这么决定要回家了。记得那天,她从山上下来,雪还在下,她只是觉得城市的雪与山上的雪有点不同,山上的雪,冷,而且冷得有点痛,而城市的雪,虽然冷,但能觉出温暖来,那应该是高楼下来的暖,应该是人来人往的温暖,应该是街道、风景树下的温暖,应该是被车轧压过的道------而这些,在高山上,没有,在那里被摄入她的目光的,就是雪,连绵的雪,不停下来的雪。

南到了城市,看见雪,就看见清晰可见的高楼、房屋,有些崭新,却又有些破旧,新旧房子的交替,让南打心眼里,知道,这是变化,一天一天的变化,好的更好,旧的终将会洗去前尘,一个光亮而整洁的城市,终究会同南方一样,在林立的巷道里,一样的爆花花,一样的热芝麻糊,一样的吆喝,一样地闹着买豆腐脑,一样的热气摊儿,一样的炸油香,一样的车马人群,同样会一样会挤出一排人来,挤出一条条整齐的巷道来------

南,在不停地重复着,梦呓着上面的话。

南,还说,她虽然生在南方,吃在南方,工作------成长在南方,还有家在南方,自己的牵挂也在南方,这么远,万里迢迢,我穿山过漠趟铁道而来,来到这里,这里的一切,就像轮廓的旧都市印在南方了。

南,又有点不舍,说:“嫂子,你们放心吧!这次我回去,待我回去见见家里和孩子,待思虑好了,我还会打算着要来。”

南又在不停地叨唠,她说,虽然,我工作过的地方,困难、天空、吃饭------这一连串子事儿,怕是没有碰上过,但我都经历了,这也是一笔财富,至少让我知晓,新疆的山美、雪美,天山的广脉相连,连绵起伏,群山没有像南方那样秀景相拥,但一座连着一座,伟岸宽大,我们生活就像在大山里穿行,然而是南方并没有这么多,那就是山下,那成片的大草原,那可是绿洲蔓野,是我从未见过的,只是未亲身在草原呆上一夜,那骑马的感觉,应该是很好吧,那爽快,真豪侠------我是未能感觉到,倒是草原上的奶油香,也是南方品尝不到的美味。

还有这里的地方特产特多,我想回家多带一点,可也只能带一点,也带不完,太多了,像苹果的爽口甜香,像蟠桃的清甜与水样,像蜂蜜瞧去像水一样比较清澈,可喝来浓烈香甜而不腻,还有那树上干杏,样子不好看,可嚼上去,有嚼劲耐甜,还颇有染意,让我想脱离这甜蜜还不行;最是那葡萄干,像你说的“大地红”,颗粒大,嚼出来,有点像蜂蜜水,尽管雪夜漫漫,可品尝到这葡萄,还是那样的鲜美,我是真有点舍不得走了,但因我身体习惯南方气候的垂爱,不得不放弃,因为对气候还不适应,这我吃不下饭,只吃干果鲜类,也是不能饱肚子的。

我说,这需要有一定的时日,时间久了,你会感觉得到,这里的气候,虽然早晚有点干冷,但中午,你是感觉得到,这里也视同南方,你会爱上这天气的。

南说:“是这样的,可我的身体从一来,特别是到了那山上工作,就已经不习惯了,外面的冷静,还有雪,这是我平生以来,未曾领略到的,好在有你们的照顾和帮助,怕是一天也挨不过,我是说企业呢?”

南说:“企业还算好吧,因为毕竟在那山上生活过一段日子 ,那是建设在山上的企业,听你说是掏金子的,应该有前景。”

我说,至于冬天在山上,自然要比城市更冷一些,你冒然来到这个城市,一来就到了山上,你不适应定是定然,只是我当时还觉得你比较年轻,应该有这个能力——适应。

“当然,如果那里的条件再改变一些,尽管住着的还算宽敞,但外面的冷,我是暂时无可抵御的。”

南说:“我看,说完,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了,就像似在瞧着窗外出神------”她已经分明地看见了,外面还有雪,正在下,在飘,在屋顶上,在路上,在院子里,漫无边际的,籁籁地,听得到的声响。

南说:“这已经是春天了,可一点也看不出春天的影子。”我说,南,这春天已经悄然地发生了,你如果不仔细看,是发觉不出来,但是你要相信,只要有春天,就算外围有着白皑皑的雪,但还是可以感觉出来,你看那树皮,已经长成青色了,如果不是雪的阻挠,那生命便会喷薄欲出,鲜艳地喜傻人。

南,一面应承着,一面却在心里想着,“我是要回家的,定然要回家了,这雪,怎么老就下过不停?会不会积雪太多,会耽误行情。”我说,南,不必担心,这雪,还在下,但并不是很大,因为春天来了,地温也就上来了,这雪,如果不是前面日子的雪的积压,早已有雪化成水淌到地面上来,但是现在,你是分明感觉不到的,铁路开通,自有铁道部的办法,因为下雪要清道,自然有清雪的办法,会保证你的畅通行的。

南,你没有看见那装满货物的车,经常在铁轨上滚来滚去;还有铁路工人,他们的奉献,让这雪天成不了阻碍,是会保证你和你一样想回家的人回家的。

南,一听说,顿时喜形于色,不再看窗外的雪花,倒是瞧着性子与我们说起话儿,一面将衣服和带去南方的物品果品等特产一并装进自己的背包。

我说,南,背包里已经装满了,何不再买个皮箱?多装一些,不然,你的旅途会很辛苦的,南说:“这算什么?想当年,我也是一个人南下,不也背负了许多,能装些就装些吧,只是不要太沉,就行了。我一个人可以拿得下就行了,不至于让自己的步行甚或挪步,都腾不出手来。”

我说,那好,她便匆匆地做好准备着,将自己,特别的喜好和对新疆,特别是自己生活过的杏乡,有着特别意义的物品全都要装进了自己的背包行囊。

好在自己的女儿,南的外侄女,已经觉察到了,南要回家,便说,姑姑要回家,我没有给您的女儿,我的南方妹妹一些好的纪念品,只是听说她在山里上小学,我便准备了自己通过努力获得的一些奖品送给她,让她好好读书。

南说,好的,我会告知她的,女儿------南,便迫不及待把包装好的拆开,里面是放了一支花色钢笔,还有一本书,还一些贝壳之类的东西,看了后,便又包装好,装进自己的背包行囊,带回南方。

南,当时很感激,说:“湘儿,姑很喜欢你,没有能给你什么,只是寄希望于你,好好学习,给你的妹妹做个榜样,有机会,到南方去,姑还没有说完话,女儿便接着应承了,南方的城市发达,就连火车,不光是地面上走,地面下还有,想到哪里,座一会儿车------”

我说,我们这里已经好多了,火车通向了外面,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这已经是没有有什么阻碍的了。倒是你的女儿,还在山里上学,听说,新建的学校是在高山之上。

南说:“是的,是在一个山腰的地方,挖出了一个地坪来,然后盖起学校院墙,在那里学习,山清水秀,又能躲避纷绕,是个学校的好地方,你们要是回南方了,定要去看呵。”

南说:“那里的条件比较差,可没有湘儿现在的学习条件,座在城市里的好学校学习,教学设施可好得多了。那里,只是环境好一些,在那里听得出书声朗朗,我在农田里干活,都可以听得见。”

紧接着,南将湘儿送的小礼物小心地包裹好,而且还悄悄地写下一行字来:“北方的湘儿给秀秀的------礼物!”南在装包裹时,还是很小心地放进去,然后又将里面的东西翻出来,好像是要给足空间,让自己的心爱,有一个好地方。放着放着,南又发话了,说:“湘儿,要听话,一定要听父母的话,好好学习,将来出息了,到南方,姑姑给个大红包。”

湘儿说:“谢谢姑了,我定会好好学习的,只是我想了姑,姑什么时候再来?”姑,瞧着湘儿一脸的疑惑,还不好明确地答复,只是说,“到时候,也许---我还会来,还来看你的---”

南,似乎有点舍不得,不过,你也要随父母到南方去,南,又重复强调着说:“你一定要去呀!”湘儿说,“好---我会---”紧接着,我们便一同座上了送“南”回南方的车。

车在路上奔跑着,南,只是不愿意看我们,好像有点不舍,但思家心情又那么浓烈,车在路上跑着,南,只是不停地瞧着窗外,看着窗外的雪茄烟花不停地飘拂过来,好像藏着许多的心事,又难言开口。

似乎,她紧盯着的窗外,要将这里生活过的地方,好好地再览赏一回,要看好这里的雪花,还有被雪花包裹下的农田村野,那里又盖了高楼,那里又冒出新栽的白杨,可,这里又有梨树、杏树------更多了,她似乎在丛林中醒过来,又好像窜进了一座高楼里,待视野逐渐扩大,她又看到了广阔的田野,她心里马上感觉到那是一种欣喜与亮堂,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就像小孩一样用手指着,“你看---你看---”南说,“这里变化多快呀,可能等我下次来,这里恐怕又是一座城市了。”我说,是呀,那我们就等你来了,说好了------

南,好像又有点犹豫,只是说,唉!家在南方,如果把家搬过来,那该多好呀!

我说,那自然地好。只是恐怕你脱不了亲情困扰,你还得在南方,南方那里,已经长出根来了,是要将情移栽到这里来,是需要勇气的呀!南,又一阵吧息,“唉------”

南瞧着窗户外面的雪花,逐渐感觉得到,那里已经模糊,模糊得让她潸然泪下,我们都后悔了,不该引出让她犯难的话题来。

我便说,南,不要着急,一有时间,我们也会回去看你的,现在交通发达了,想回家走走,那是很平常的事儿,在这已经不是难题了。

我们还可以经常来往,你不必想太多。

南便又转脸为喜,一连串地说好,好呀!你们一定要回去看看,看看家乡,那里应该还有你很多的亲人。他们都在等待你,想你年幼时的容颜,那时何等的高兴与自豪呀,想你看牛的当会,大人们都要说,牛都被你驯化了,别人怎么都系不住的牛,而你的到来,牛便变得很听话,我们都说你是牛倌了。

回说起那会儿,我竟然起了乡思,那可是想着的,却永远舍弃不了的一缕乡愁。

路上的雪逐渐多了,车在雪路上行走,就像感觉到是走在雪野里,有点荒不择路,但终归还是熟悉是路,就这样绕来绕去,我们来到了火车站。

车站“伊宁东”就横着在站楼上,怎么候车室的门还紧掩着,难道这时还没有人?

南,有点担心了。

我说,不会的,我们穿过那片田野与小片树林,便径直朝着走来,到了火车站的台阶,我们已经看见是脚印了。

我说,南,你看,这不,已经有人来了吗?

我们会赶上趟儿的。南,有点欣喜,又悄悄地抹了眼泪,并对着说:“哥哥嫂嫂,你们快回去吧,这里,已经到了,我进了站,座上南去的列车,就可以到家了,勿担心!”

尽管南,一致的执意要我们回,我们还是一人一个包,一起走进了车站,透过门窗,我们已经分明地看到,那候车室里座着的人。候车室里的乘务员,已经在门口候检了,我们按照惯例,送了背包行囊,做了安检,是再不让进去了。理由是请出示身份证和车票,南说:“我一个人走,他们是来送我的。”

那位高个子的乘务站长,想着是位拉话磨火的人,开了腔便说,你们就到这吧,这里面不允许进来,要进来,就需要买站台票,而且是一张车票,只给一张站台票。

看来,我进了去,南的嫂子是不让进去的,要是嫂子进了去,而我定要在过道紧风口挨冻了。

我只好守了规矩,在没有买上站台票之前,得站在过道口,这里虽然能挡了雪花,但门口的雪风不时地飘进来。南,害怕我们冻了,便说,“哥嫂你们赶快回家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

我们还是不肯离去,我说,我们进候车室好了。好歹那里还有温度,不至于这么冷,紧接着一个检票的人说,这站台票虽然是一票一张,但应该可以说说,难不成,多来了个人,就得立在雪地里,没有这么不尽人情的------

幸好,听了这个服务员的说法,我们再去申请,竟然在买票窗口,那位买票的人,答应了我们的请求,给了我们两张站台票,我们可以进去候车室,而不至于在过风口受冻。

这一切就这样便好了,我们大家都非常欣喜。有了站台票,我们便可以一直将南送到车上。

尽管站台已经推提很干净,可那上面已经是滑溜溜的,人们在挤车的过程中,有人已经摔倒了,有人找不着自己所座的哪号车厢?

我是分明欣然地看到了,那一双双陌生的手,帮着拉了行礼,帮着拉拉被挤倒的人。

我怕是顾不过来了,只是喊着,车号的方向。乘务员大声喊着,车号大的往前走,车号小的往后走。也许这一喊声,有点凑巧,而不会被挤堆与围问,更不会因为站台滑,而溜倒。

有些人对此举报以微笑,有些人不耻过问,匆匆收起他们的背包行囊,不一会儿,这一站台,随即又变得静寂了。

一列长长的火车,大家便你簇我拥地挤进了这通向山外的车。

南是上了车,又下了车,车马上要走了,乘务员不让她下来,她只好再次挤在过道口,向我们招手。“哥哥嫂嫂,谢谢你们!你们------快回去吧!到时,我会想念你们的------”

列车好像使地拉了一把,好像要启动远行了。

空空的站台、长长的站台、静静的站台,原本的静寂,又多了叮嘱。

“南,你这次回去,可辛苦了,路上得好好地照顾好自己。”与她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嫂子,只是不停地叮嘱,“路途遥远,路上小心,到了哪儿,记得要给挂电话------”

南,说,“嗯------我会的。”

“你们回去吧,雪又在下。你们要定然回南方,看我们噢!”

南的嫂,姑的湘儿,一直站在那儿,哽咽着说:“会的,路上要照顾好自己。”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像南,只是重复着——

那是涂浓了黄昏与雪的梦。

那应是南的手,还伸出在寒冷的窗外。

那应是我们的牵挂,由她带着紧了的黑色衣袖------依稀地看着前行。

心雨供稿

2014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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