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冰天雪地高望界 |
正文 | 秋天还很厚实地弥漫着,我却想念起雪来了。因为高望界仲春的那一场雪总在眼前晃荡,伴我走过春天,穿越夏季,拥抱秋景,切切实实地揉成了心里的一首诗,一幅画。 梦还在飘渺的时候,室内比往日的同一时间亮了许多,窗棂外的世界已是白朦朦的一片。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走廊上已是一层薄薄的冰凌覆盖。细看时,冰凌并不是很平整,许多或粗或细的脉络勾勒着不同的图案,如北方美丽的剪纸。每一个图案都很清晰,若即若离地铺在一起,如何高超的手艺都会为之逊色。在底空中穿梭的各种线路都白白地肥胖着,上面是粉沫状的雪堆积,下面是一排排整齐如梳齿般的冰凌悬挂。充盈四周的绿色消失了,唯一的白色一浪一浪地随着山峦波向天边。鸟儿围着枝繁叶茂的大树根部,在一小块裸露的黑土地上争相觅食,轻微的声响都会使它们“呼”地散去,划出满天清脆的啼叫。 这冰天雪地里却依然盛开着各色的花,红、紫、淡红、鹅黄,点缀其间争奇斗艳,用生动的姿体语言传播着春天的信息。樱桃花、野桃花的艳丽有些平常,梓木树枝上的鹅黄最为活泼。现在的鹅黄比无雪时浅了,却多了白色的陪衬,都一朵朵地峭立于无雪的枝头,升华了单调的颜色。因雪的重压,枝干都弯成了弧形,轻轻地拔开积雪,里面是一层厚厚的冰,白净净地耀眼。冰里便有鹅黄的花序和花蕊都蓬勃着,很清晰,并不因外层的冰罩而朦胧。冰罩很厚,与那些鹅黄紧紧地连成一体,根本无法剥离,一掰,花也随之而碎。 俗称“水冬瓜”的灯台树在抒写着另外一种情调。主干上都光秃秃地沾着雪裹着冰。但细枝的顶端或侧部都偶尔会胀出一大颗雪粒来;抖去雪,便是透明的冰珠,冰珠里茁壮着嫩芽。早发的芽已舒展开来长成了一张细叶,每一条叶脉都很分明,极嫩的绿色让人怦然心动;迟发的还在淡红色的叶苞里挣扎,努力钻出了一点点淡红与嫩绿互相渲染的尖针。无论淡红或是嫩绿都在冰凌里葳蕤着,不畏缩,不颓废,依然该伸地伸,该长地长,洋溢着生命的坚韧。 对春天的信息反映较迟或者根本还来不及对春天有任何表达的树种却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常绿树种在冰天雪地里全都白了,偶尔露出的绿色很朦胧。所有的枝条被压弯的弥度很大,顶上新长的一丁点嫩梢低垂着失却了直指苍天的威严;叶片都厚实地拥挤在枝上,一把把地垂下来遮住了主干;针叶不再锋利,阔叶也不显圆钝;叶的顶部总有一颗欲滴的珍珠。如果用手去攀扯,一阵雪花飘洒过后,珍珠们仍然顽强地缀在叶上,颤巍巍的,始终让人当心它们不经意间便会落了下来。阔叶树只要轻轻地摇去树上的雪,随着树种的不同,叶片上的冰凌也各有千秋;常常可以从上面剥出同样形状的冰叶片来,不仅仅形状丝毫不差,就连叶脉也是栩栩如生,唯一的区别只是颜色不同。针叶树由于叶的细小,冰凌与叶难得分开,用手去摘,叶便在一声脆响里断了,白与绿始终烘托着粘在一起。粗长针叶上的冰可以成根,短小针叶上的冰却只能成团;羽状复叶上的冰可以成块,线状复叶上的冰只能成簇…… 落叶树种光秃秃的,但多了一些坚强,每一根枝条都生硬地伸出来不肯改变自己的角度。雪的覆盖、冰凌的包裹一下子便扫去了它们冬日的萧条,满树的银装激活着生机。枝条稀疏的乔木成棒状把雪与冰展开得粗犷得体,枝条细密的乔木成簇状把雪与冰排列得柔弱有序;斜伸的枝条上部附着雪下部晃着冰,竖直的枝条顶部托着雪整体裹着冰。 但,最为奇美的还是那些枝条细密的灌木丛了。它们所有的枝条都被盖在雪里,如一个个随意垒起的雪堆;拔去表面的雪,朴素中就显出真美来。那些细密的枝条全都成了小棒状的晶体管,偶尔夹杂一些圆形的晶珠,一蓬蓬地垂着,仿佛一幅幅制作精美的帘子。那些生长在山崖上的灌木却是主干斜伸,枝条倒挂,如一盏盏华丽的吊灯。 路,已成了缠绵在山腰间的白带,无一丝污垢。人走在上面“簌簌”地响,身后便蜿蜓着一些清晰的脚印;偶尔还会有一丛绿色的小草从脚印里弹出来,好像春天在拔节。太阳一出来,满世界白晃晃地耀眼。 其实,不必再去细看,每一株草每一棵树都成了一首诗一幅画一座艺术的冰雕,它们天然无邪的组合塑造了一个晶莹剔透的高望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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