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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三八节有感
正文

2016年3月7日,阴有小雨,我的家乡。

网络上、微信圈里关于“三·八”节的各种礼物的往来,各种祝福、反思、调侃以及商业资讯已经铺天盖地,热闹非凡;可是,在农村,我看到的却是青年妇女无奈无助的眼神,看到的是大妈大婶们满脸的苦焦、一身的疾病。一个以国际名义命名的节日,基本上与她们没有丝毫关系,属于她们的只有凄苦与贫穷。

回来为的是扶贫。“扶贫”,一个奇怪的字眼,给人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觉得是,本来两不相干,现在我来拉你一把。尽管如此,乡下的农民却也不会太计较。假如真能拉一把的话,那倒也不错。

可是,这一把要怎么拉?

第一个家庭,一位瘦弱的、脸色枯焦、头发蓬乱、眼睛大大的少妇站在我面前,眼神里满含着忧伤和散漫的让人轻易难以察觉到的虚无。她说,丈夫今年32岁,得了癌症已经好多年了,做过几次化疗,丧失了劳动能力。她说,上面还有一个多病的婆婆,下面有一个年幼的女儿。她说,自己在附近浙江人办的校服厂里上班,一个月有一千块钱的收入。她说,“没办法,挣不来钱,就这样混着吧!”

一位还算年轻的女人,一个重症病人,一个收入一千元的四口之家……人们对坚强有很多种理解,我觉得,站在我面前的这位不起眼的女人,她是坚强的。至少她没有逃离,她依然在坚守,依然在靠着自己瘦弱的肩膀撑持着这个行将破碎的家。

第二个家庭,迎接我们的是一对老夫妻,已经满头白发,老妈妈花白的头发在这个以灰暗为主色调的、早春的、仍稍显阴冷的下午,显得有些刺眼。他们说,自己没有儿子,有两个女儿,一个在北京打工,另一个招了上门女媳,女媳是陕西铜川人,现在也一起出去打工了。院子里倒也整洁,有含苞待放的牡丹在干瘦的枝头冷冷清清的擎着头颅。他们说,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就是身体不好,成了孩子们的拖累。村支书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老俩口原本是有一个儿子的,那孩子学习特别好,前几年突然得了一场怪病,去西安大医院做的手术,可能是手术过程中出了问题,撞到了娃的神经线,他回来之后就人事不知了,过了没多久,人就没了。支书的声音很平缓,我听起来却如同炸雷。一个年青而优秀的生命,俩夫妻生命的寄托,说没就这样没了,他们是以怎样的心境抹去了对这个儿子的记忆的,或者说根本就不可能抹去。老大伯还在一遍又一遍,把手头的香烟发给那些已经多次声称不抽烟的我们,大妈站在台阶上嗫嚅着,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我分明地看到了她充满血丝的眼睛里的泪花。

第三个家庭好像与女人无关,但却也与女人有关。一个颓废的老头,他说他六十九岁了。但是,他说,按照农村的讲究,不能说六十九,所以应该说是七十岁了。他衣着破旧,脸色黝黑,眼睛,在提到家里有几口人的时候,突然充满了愤怒。他说,有一个儿子,到南方打工去了。儿媳妇,他说,前些日子把他打了,所以他恨她,现在也不理她,不知道跑到那里打工去了,连同孙女也寄养在媳妇的娘家。或许是他未经控制的怒气一下子破坏了小院里原本也算和缓的气氛吧,或许是他说的故事让大家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媳妇打老公公的事情不常见,再说也算得上很私人化的问题,是家丑,我们,也许有人后悔问他这个问题了,一下子全愣在那里了,气氛一时很尴尬。为了缓和气氛,我说,你家房底子砌得真好,哪来的这么好的石头,全是四四方方的。无人按话,但空气总算是缓和了一下。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那个有些散乱、布满了灰尘的子的。刚一出院门,随行的村干部就急不可耐地轻声对我说,老汉的儿子和儿媳妇全被逮了。他说,那个儿媳妇不是个好东西,原本也是附近农村的女孩子,后来可能成了风尘女吧。后来,他说,可能是以那方面的事为借口,他们向西安的一位大官索要四十万,结果被公家逮走了。原来是这样,但是,何至于此呢,一个年青的,尚有几分姿色的农村女人,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长大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她走过了怎样的道路啊,真是,何-至-于-此呀?

大概是八十年前吧,丁玲,一个有才气的共产党员、从白区奔赴陕北的女人,写过一篇影响很大的文章,《三八节有感》。那篇文章带来了不少悲怆的故事,那些故事,在这里就不说了。在这里想说的是,八十年前,落后封闭的陕北,妇女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节日,可是,八十年后,在今日的陕南,在我们走过的几个地方,你若问问村里的妈妈们,当然不能说全部,她们未必会知道这样一个让妇女扬眉吐气的节日,更不知道村子以外会有多么盛大的场面。

在这样的节日前夕,我们见到了几个人,听闻了一些事,感知到了人生的一些面目,需要思考的,仍然是怎样来“扶”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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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0:3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