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话说河南人 |
| 正文 | 不知从何时起，在镇上频繁的看见很多河南人带着女人开着小面的车，慢悠悠，并不急于赶路。车子前面擎一个偌大的招牌，上面粗细不匀地写着几个大字---专修平房漏水。 其实，现在条件普遍都变好了，镇上的房子早在好多年前都是七层了，甚至拔地而起了几座十几层的“高楼”，实在难得见到平房，就连乡村四五层的楼房也是屡见不鲜。我想大家都知道他们修的不是平房，而是厨房厕所或是阳台渗水。 可是事有凑巧，就在他们为人家修补漏缝后，总有一些住户接二连三的发生被盗的情况。于是，人们很自然地联想到这些行动可疑的河南人，当有一个很能调侃的人面对一群人不惑时，就会大讲特讲，并很有逻辑地推测河南人以补漏做幌子，为了盗窃而踩点，等掌握了主人家和近邻的基本情况后，在适当的时间段进行了盗窃。大家于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纷纷点头，开始一致地痛恨那些河南人。因为从没有人抓住河南人有关偷窃的任何一丝把柄，到最后，这些事件都不了了之。 对此，我总是不以为然。虽然，我以前打心眼里也不怎么喜欢河南人，因此更谈不上有什么好感。 河南虽然与我们湖北一衣带水，仅有一座山---鸡公山相隔，却鲜少有往来与瓜葛。也许是人们都是热爱自己的家乡的缘故，从来不愿意给别人的家乡多施舍一点感情，哪怕是一丁点。 记得小时候，村里没有几个人家有电视。每到黄昏太阳还没下地平线，小孩们总是催促大人早早做晚饭，好吃过晚饭后到有电视的人家去蹭电视看。当大家挤在一起饶有兴趣地看着电视里的节目时，有的人不免跟着剧中情节叽叽喳喳地说那人有多厉害，有的说那个人有多坏...... 正当人们还迷恋着电视的时候，时不时的来了几个玩“把戏”的河南人。首先，会有一个光着赤膊和上半身的年轻男子，腰间系一根紫红色的粗布，脚穿一双薄底布鞋，一边走，一边用右手上的木片敲着那响亮的小锣大声喊：“好消息，晚上看大把戏啰......”只消片刻功夫，他后面绝对跟满了一群小萝卜头，跟着一起和。在那时，大人们也是含笑充满了期待。 黑漆漆的夜里，大家在一个很宽阔的碾谷场里把几个河南人围在中心。开始，有一个看似极有功夫的人走出来，使出全身的力气赤手空拳地比划了一番，赢得人群一片叫好声。然后，他双手拱拳对着观众说出开场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他后面的话，我不怎么记得了，只一心看他们在一束自带的白炽灯下表演各自的绝活，耍刀弄棍，睡布满锋利钉子的板子，使着花样变魔术等。最有印象的是那个很“坏”的人把一个小姑娘的双手“下”了，直左右摇摆，还有一个小孩子的脖子竟然被刀“割”得鲜血淋漓。那时，我们吓得着实不轻，身体瑟瑟发抖，感到不解的是大人们为什么一边笑着叫好，还不忘一边给他们少许零钱。 我们开始都恨那些河南人，他们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真坏。觉得他们的身上全是坏毛病，又脏，又丑，只要是坏的东西都应该是他们的。后来，却又矛盾地怀念起他们，热切地盼望他们再来给我们表演“大把戏”。 不知大人们也怎么会很讨厌河南人，还给他们戴上了一个不雅的称号“汰子”（方言:taizi）。如果哪家小孩子不听话，大人就好吓唬他让河南“汰子”带走，小孩子听了一定会感到很害怕，立刻变得乖了。还有大人形容孩子脸上很脏，也说是像一个“汰子”一样，说河南人一个月都不洗澡，我们都很惊讶。 后来，我遇到过很多的河南人，彻底推翻了我对河南人本已根深蒂固的偏见。 数年前，我在唐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在工地做工的河南人同事。几个白白净净的小青年，穿着也很讲究，上班是工作服，下班就换了干净的衣服。我还暗暗地观察了一下，居然发现他们也每晚洗澡和洗脚，挺爱卫生。他们当中，还有两三个身体硬朗的中年人，古铜色的脸庞，和我们湖北人也处得来，语气不像我们湖北人说那么生硬。只是，一到麦熟的季节，他们一定是要回家收割麦子的，工地的事再怎么重要，地里的事丝毫不能耽搁的。等割完麦子，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来工地。 值得一提的是，工地上也有一群会水电活的女人，每天起早贪黑拿着一个大扳手和别的工具，安装各个楼层的水暖电路铺设。我见过很多水电工人，一般都是男人，会水电的女人，还是头一次。当我们湖北女人每天不是坐着聊天，就是争先恐后地围在麻将桌上“享受”时光时，河南女人正不知疲倦地朝七晚六的工作。河南人的勤劳，爱家，无畏的付出，我不由得从内心生起一股强烈的敬佩之意。 我们镇上有一条政府路，中端有几家开早点的铺面，有一家的招牌特别显眼，“河南面馆”。这家店面是一对河南夫妇开的，男人五大三粗，憨厚可掬，典型的河南汉子。他的一手拉面好绝活常得到顾客称赞，尤其是做的面汤的味道很美，吸引了很多顾客的光临。相比之下，而旁边一家“孝感米酒店”却冷清不少。 衣着简朴的女人，做事干净利落。当他们店来了顾客，女人会微笑地用生硬的普通话说：“您早，吃什么？”来人看了看摊上摆满的米粉热干面等，准会说：“来一碗拉面吧。”女人还会继续问：“要香菜吗，要辣椒吗，要鸡蛋吗？”等顾客一一说明，女人随即应了声“好嘞”，一边朝着乐呵呵的男人说“一碗拉面”，一边随着身旁收音机播放的歌曲哼唱就忙开了。不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就端到面前，散发袅袅香气的面汤托着长长的白面，还撒着几点青绿的葱花，等你爽滑入口，还有一种余味犹存。 我去过这家河南面馆很多次，每次必吃他们的拉面，亲身感受这个聪明的河南人把兰州人的拉面做的有声有色。在我一边享受着这最普通的美味的时候，也一边欣赏着这一对河南夫唱妇随的情景，我想，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这里捧他们的场。 话说到这里，我知道会有很多人暗地里骂我，尤其是河南的朋友。不过，我只是说出了我们湖北人从前对河南人不公的看法，我不说出来，很可能河南的朋友永远不知道他们在别人心里的位置。其实，我知道大多数人都抱着排外的情绪，蓄意扭曲了事实，只是拿住一部分人的某一处弱点不放，加大力度渲染，夸大了其词，蒙住河南人光鲜的一面，难免出现误解。其实，他们和多数好人一样，值得我们去尊重和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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