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浪漫的香蕉 |
正文 | 人一生要经历大大小小很多事情,有些事情很快就忘记了,有些事情却久久难以忘怀。 二零零一年,那应该是一个万物复苏的春天,当时的我在福州长乐新欢乐广场一个娱乐城里打工。 那一天应该是我休息,早晨九点到十点多钟左右我信步在长乐市的大街上漫无目的散步闲走。从宿舍所在地的郑和西路南边人行道慢慢往东走,快走到郑和路和十洋路交叉的十字大转盘路口时,无意中看到有一位年龄大约有五十多岁,个子很高,皮肤黝黑,眼睛很大,略显清瘦,一脸憨厚本分的男人,推着满满一平板车香蕉从十洋路北端也要穿过斑马线通过十字向南走。而正在这时,有一辆城管执法车也杀气腾腾,威风凛凛的从郑和西路向东行驶。当香蕉车和城管执法车相互靠近的时候,我看到香蕉贩稍微怔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继续推着他的平板车通过斑马线一步一步的向南走。他的意思我大概看明白了,我是卖香蕉的小贩,并没有在大街上兜售,只是推着车在路上行走一下,没有犯什么法,你们城管还能把我怎么样。 我站在十字路口的西南端人行道上,看着那辆香蕉平板车从我的面前向南而去。在他的平板车向南行走了四五米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辆执法车突然右拐前行,堵在了他的平板车前面,随即下来了三个穿深蓝色城管服装戴大沿帽的男人,不知和他讲了句什么当地话我没有听清楚。有一个三十几岁的城管走过来,抢夺他的车辕,而小贩随即呼叫着抓住车辕不放。两个人在争执抢夺车辕,车辕在他俩争夺中忽高忽低左右晃动的同时,另外两名深蓝色男城管,也是三十多岁,其中还有一个大胖子,扑到他的香蕉车前,抓起他车上的香蕉一次又一次的搬到他们的执法车上。那辆车上唯一的一位很胖的烫着头发的女城管执法人员没有下来,只是把头从车窗上伸出来向外张望,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而车上随同还有一位七八岁的小男孩好奇的向外张望。他们几个都表现出一种很强烈掠夺的欲望和胜利者的喜悦. 我惊呆了,春向拂面的朗朗晴空下,这是干什么!他犯了什么法?走路都犯法吗?没收他的香蕉有什么依据吗? 小贩一直在和城管抢夺车辕的主动权没有松手,我忽然为他悲哀,你为何不上前去和抢夺没收你香蕉的另两位城管去争抢你的香蕉而在这里抓住车辕一直摇来晃去的不放。现在才忽然有点明白过来,他一直抓住车辕不放,是不是害怕连同平板车也一同让城管没收带走。 很快,平板车上的香蕉被搬完了,只剩下一根瘦小的香蕉孤零零的躺在光秃秃的平板车上,这根香蕉可能是抢搬的时候拿的太急太快碰折断了,才留在车上,要不,一根都不会给他留下的。 抢车辕的城管执法人员终于松了手,和另外两位同事一起先后钻进车,没有再说什么,扔下小贩和他的平板车,带上他们的战利品,一溜烟的跑了。执法车很快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小贩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对着执法车消失的方向跳起来直骂娘。 发生在我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太快太快了,最多只有三分钟。我一直以为在看电影或电视连续剧,摇摇头晃晃脑袋,眨眨眼睛定定神才知道是真的,就是刚才在我眼前发生的真实的事情。他就是犯了法,没收他的东西是不是应该给人家开收据呀,这种什么字据都没有留下带走人家的东西是干什么呀,国家的法律上有条例允许他们这么做吗? 小贩站在那里有气无力的骂了一会,最终垂头丧气推着他的平板车慢慢的向南走了。空荡荡的平板车上躺着那根孤零零的香蕉,实在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滑稽和可笑,哭笑不得。 后来我和同事提到此事,问他们城管把没收的香蕉拿回去做什么用了,没有开罚单,又没有称重量,这种水果类东西,是不能长期存放的,是充公了还是便卖后上缴了。同事大都诡秘无奈而又肯定的笑笑说,他们肯定拿回去私分吃掉了。 我吃惊、愕然、不解、悲哀…… 后来过了很长时间,一天下午,在大街上我又碰到了那个香蕉小贩。那天他没有再推装满香蕉的平板车,一个人在大街上行走。他压根就不认识我,睁着一双黑黑的大眼睛,迈着大步,漠然的从我和身旁走了过去。 二〇一〇年五月二日于陕西杨凌老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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