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羊角蜜 |
正文 | 文:王势午 女儿七天假期结束了,又要回到离家较远的大学里,今天妻到街上买了好多零食给女儿,看着那么多花花绿绿的好吃的,使我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家里可以有选择吃的东西很少,平常人家如果做了几块饼也一定是定量分配的,一般留给去田里做重活的大人回家当干粮,家中最小的孩子也会有机会吃些。不是劳力的大都喝点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稀饭,不到中午就会饿的前心贴后背。 我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中医,那时候村称之为大队,父亲就在大队里的诊所给别人看病,找父亲看病的人家不单是本地的,还有好远的都会找来。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晚上常常会有病人来求医。在堂屋里,父亲常会坐在八仙桌前,神情专注的给病人把脉。把脉的时候我们姊妹几个是一定不敢大声说话的,看着父亲那么严肃,就连平时会撒赖耍泼的我也怕大声会惊到了什么!后来大了点才听父亲说到人的脉相,分寸尺之说,浮脉为阳、沉脉为阴,把脉的时候一定要医者精心体查病人脉的迟数(shuo)沉浮才能准确区分病情,做到对症抓药,安静是必须的! 父亲治好了无数的病人,有的为了感谢父亲会带上点东西来我家坐坐。那时我记得最清晰的是有一天晚上,一个老头手里提着像是那种牛皮纸包好的两个包,包的上面还衬着张红纸,用细细的纸绳精致的扎着,一进门就给我父亲作躬,嘴里一个劲地说着感谢之类的话,说是父亲医好了他女儿的眼睛,当时连大医院都诊断为失明不治了,是父亲又让他女儿重见天日,也挽回了他女儿即将要毁的亲事! 人家走后,我凭着直觉知道那个神秘的纸包里一定是什么好吃的。那时家中一旦有什么好吃的,母亲定会把它锁在一个木箱里,留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分给我们姊妹几个吃。我最小,得到的都会比姐姐多,可我不满足母亲的定量分配。一想到纸包里那好吃的,口水早已就偷偷地咽了几口。 这次两包不知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当然也不例外的被母亲锁了起来。 第二天家中就我一人,我玩的有点乏,心里老是想起昨晚那个神秘的包包。究竟是什么呢?我端详了那个箱子好久,说是箱子其实也不大,就是父亲的一个木制的药箱。 我找来了一把螺丝刀,瞄了半天决定下手。木柜前面是断然不敢碰的,碰了会有痕迹,妈妈回家后发现了,少不了会给我小屁股上印几个掌印,那就从后面下手吧,琢磨一番后我撬开了木箱后面的一块小木板,木箱因使用年久木片也朽了许多,我轻松地开了一个口子,仅够我一只小手伸进去。 手伸了进去,摸索了半天,按我的经验该摸到了那个神秘的包包,一只手是解不开的箱子里的包包的,怎么办?想吃啊。动作太大要把整个包撕烂了又怕挨揍,嗯,我小脑子思考了半天决定还是动作温柔点。于是从下面一包开始,慢慢慢慢地我凭感觉撕开了一个小孔,又用两小手指慢慢慢慢的夹出了什么东西,嘻!拿出来了!也没顾得上看就送到嘴里!嘶——外壳一咬,一股甜甜的蜜一样的液体流满我的小嘴,没吃过真没吃过!!!赶快吞了,再夹第二个,一口气手进去再出来,准确的说是“偷”了五六个出来吞了下肚,这才看清这神秘的东西长的是什么模样,弯弯的像个月亮又像个羊角,这个东东,绝对是甜品中的甜品。 一天偷吃了这几个,嘴里始终有那种留香似的淋漓痛快,心也忐忑的跳了一天。还好,母亲回家没发现什么,我晚上睡在被窝里也不由得一阵窃喜,想着那流蜜一样的甜,口水又不听话的流出嘴角,咽也咽不完,后来想着那个美味我进入了梦乡,第二天看到口水湿了被角,估计是咧嘴笑的欢没兜住口水! 几天我的“偷盗”行为都没被母亲发现,箱子里的那包美味也在不断的减少,我给自己说了好多次不要去偷吃了,会挨揍的,可每到一个人在家看到那个可爱的箱子就动了我的邪念! 那天晚上,记得月亮特别好,我们一家在院中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父母坐着说话,我们姊妹几个在嬉戏,父亲对母亲说把那包羊角蜜拿出来给孩子吃吧。我一听这话心一震,不由得有些惶恐,羊角蜜羊角蜜?该不是我偷吃的那个东东吧?也是那次我第一次从父亲嘴里听到了羊角蜜一词,也知道那个好吃的让我流口水的东西叫羊角蜜! 不一会,母亲一手提着那纸包一手捧着从堂屋中出来,对父亲说:怪了,箱子里不该有老鼠的,下面一包纸坏了也少了许多,怎么回事啊?我心狂跳可我装作不知。假如是现在,晚上有了电灯亮亮堂堂的,母亲肯定会看出不是老鼠的杰作,那时候昏暗的煤油灯替我掩盖了“罪行”,母亲也是被锁得好好的锁给迷惑了! 我又一本正经的吃着母亲分给我最多的那份,不再惶恐,吃的还有点理所当然! .......... 后来,家中一旦有好吃的我都会故伎重演,母亲好似也始终没发现什么,我也就没招来我一直担心的那一顿被发现后的猛揍。是完好无损的锁救了我吗?还是我的“偷盗”技术太高? 上了小学,又上了初中,家中好吃的渐渐的多了起来,那个木箱也早已不用了,后面被我撬坏的口子一直没修。 一次父亲从乡医院下班回家又带回来一盒包装精美的点心,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哇!又是我喜欢吃的羊角蜜,我拿了一个放给正在做饭的母亲嘴里,母亲笑着说:我们家小老鼠长大了,这下不偷偷地撕开盒子吃了! 时间一下子停了一会,我脸有点发烧,原来...原来.......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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