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弃我去者 |
正文 | 做小孩的时候,农村家庭的生活很贫苦,爸妈都忙于养家糊口,聚少离多,所以我的童年常在老人的世界里走动,搭起一架殊异的通向成长的桥。童年一路五彩缤纷,童趣是一瓶药效奇特的防腐剂,让记忆生命保持新鲜增添活力,又像挂在圣诞树上的礼物,丰富而简单,充满幻想,并唾手可得。但我的记忆总爱在一些干干净净的老人,和简简单单的故事前,停住脚步。 慈祥总容易被老人们“惯成”共同的特点,就像人上了年纪一定会长皱纹那么自然。老人惯成我们一颗对《山海经》贪婪的心。他们和他们的故事同谋,窃走了我们不安分的无聊,让快乐与我们厮守,且丝毫不会为自己慵懒闲散的阳光流逝而感伤。 记得他们们常常讲起的故事,内容大致大致如下:从前,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外乡人,着装褴褛,肚中已经好多天无汤米,经过小丰村,到处讨食,但村民吝啬,无一人施舍,直到气息奄奄。然而最终没有死,乞食者是神仙变的。离去时,变回神的尊身,念下一连串诅咒。从此小丰村的春耕秋种颗粒无收,村中青壮年便流落到远方讨生活,很多人相继饿死。 在波澜壮阔的叙述中,老人们单讲到乞讨时,会特意的去刻画乞讨生活的艰辛、饥饿困境的窘迫、临死表情的惨状,别有心机的发出一些感同生受的叹辞。然而叙述并不因故事的结束而停止。诸如此类的故事虽然烦乱杂多,老人们却如数家珍,一一条陈。他们也许也不知道故事的意义和缘由要作如是讲,只因为故事随先考而来,一代一代相传,把为人不善者必遭报应的道理无心插柳的根植于听者的意识,使我们打小就能分清是非“弃恶从善”,从心底里嫉恨这传说中的丰村人。从这个故事中我们还可以得出结论,不要拒绝向你伸手的乞丐,很可能他就是神的化身。尽管故事的教育意义很好,但是在问到“为什么神仙不变成一个美女,那样他就不用讨饭了”的问题后,老人们的眼中也会掠过一丝惊恐。 长大后,这惊恐不再重要。我知道了故事里的神是不会死的,他的微服寻访,他的奄奄一息只是作者的妙思巧想,借老人之口,给孩子们带来最初的世界观。我还知道善讲故事的人应该准备另外两个模板。其一、福报形:化身乞丐的神在村中受到较好的对待,村中永世风调雨顺,丰收大吉。这种故事可专为那些乖巧、听话的孩子准备;其二、充满文学色彩:化成乞丐的神的乞讨在村中被熟视无睹,反而在一穷二白秀才家得到很丰盛的饭食,于是一方面其他村户被神诅咒,受到相应的惩罚,另一方面秀才高中状元翻身农奴把歌唱,这种版本对听故事者的范畴是男女通杀,老少皆宜。 如今神再下访于民间,面对大门紧闭的高堂广厦、遭受事不关己的冷眼旁观、遇见拔草寻蛇的避之不及,再启用这乞讨的方案,情将何以堪。 神自然有神的办法,不必过分的杞人忧天。 前段时间,有一位曾经位高权重的将军和一位歌声婉转的歌星去世,得到很多人关注。网络上对歌星去世的更为关切,造成某些“爱国者”的愤慨。“爱国者”列出将军的功绩,宣称军人已被打入冷宫,国人不甚爱国,惋惜不惧身死的大将军竟不如一位二线胭脂粉黛。 军人报效国家出生入死,的确危险远大于在舞台上手舞足蹈的艺人,需要我们关心。但是将军之殇的反应没有超过明星的离去,就可以指责国人不爱国,下“战功抵不过唱功”的结论,发出“今后,有谁会去赴国难”的感慨。这明显是混淆视听,打着爱国主义的大旗散布歪理邪说。 在解放初期,刘少奇接见全国劳模时,紧紧的握着掏粪工人时传祥的手说,“你掏粪是为人民服务,我当主席也是为人民服务,我们都是为什么服务,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只要都是全新全意的为人民服务,为何还分一个三六九等呢?人民关注娱乐超过国防,爱娱乐,却同样的爱爱我们的国家,应该一点都不矛盾。 竟然“爱国者们”如此会推理下结论,为何不去预测未来。 常常把一些事情安在他们复杂理论系统上,却忽视了那个最简单道理,是文化流氓所做的事情。如今互联网的流行,文化流氓的横行霸道,带来太多的似是而非,鲜有像老人们言简意赅的故事去辨别假假真真,才令我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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