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我是阳光,却恋上树荫 |
正文 | 岁月的擦肩而过荒芜了时光,顺带地,荒芜了那一方青瓦上摇曳的小草和树下静坐的孤寂老人。 年少的自己总有超乎同龄人的沧桑,喜在阴暗一隅看世界欢笑,或是寄人篱下的心灵羁累,抑或是远离故土的胆怯陌生,便总是躲藏,偶然地,躲进她的世界,从此身醉,心醉。 那是一个荒芜的似院非院的地方,房前疯长着不知名的灌木,竟比当时八岁的自己还高一大截,其间被路人踏出了一条通往转角的单人通道,转过通道便是阳光的领地,未走过之前,便是大树层层掩映下的与阳光隔绝的地方。这些树,便生长在院子的旁边。春天一到,一串串洁白的槐花便不甘绿叶的遮掩,纷纷冒出脑袋,伸出出她们独特的手,好奇又轻柔地打探感知着这个世界,为这方缺失阳光的地方带来充盈的慰籍。误入这个世界自己似一只迷路的飞蛾,己笨拙的笔墨描绘它的美好,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达不到记忆中的摸样 努力地煽动翅膀欲寻阳光,却在半路被花香迷住,留在这阴暗的地方同流年比殇。 院后的房子,是由一块块青砖,一片片青瓦建成。不知经历了多久岁月的积淀与堆刷。原本干净的瓦片上积满了一层层厚厚的枯叶。瓦楞间冒出的几根小草,柔柔的,随着风招摇,在时光的冲刷下,渐退昔日的青翠。偶尔从从屋后竹林中落下几片黄叶,扬扬地撒入瓦积中,时间风化,腐烂成泥。许是时光太过悠久,或是太过犀利,连孤寂的老人和她身后黑漆漆的莫名的小房,都染满了倦倦深深的历史味。 常坐在门槛上的老人,佝偻着,满脸的皱纹,长年坐在这与阳光隔绝的地方也未能改变她入泥土般黄皱松弛的皮肤。就这样坐着,注视着,沧桑的厚重便经由她向四周散去。始终注视院旁的树林,看着那洁白的槐花,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愫,脸上是我能感知的沧桑。是在为曾经平淡且温馨的时光缅怀?抑或是对花期易逝仍不倦绽开的无奈? 一直未见老人的伴侣,听说已先她而去,老人为此大病一场。从此,便守着这一方小地,守着她与伴侣的情谊。还听说老人很喜欢槐花,其先生便与她携手种下了这院供她慰藉的槐花树。 我想,年轻的老人应当是一个充满诗意的温婉女子吧!那男子是何其有幸,能让她终其一生喂他守候。槐花正好开,老人正伤怀。她的平静掸掉了自己寄居他人的心灵羁累,没有任何掩饰的自由自在的在她面前站立,觉得自己是多么真切地活在这世界上。 此后,我最喜欢的事便是跑到那一方小院陪老人看花开花落。从不和她交谈,担心破坏眼前的平静,我便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守护着这一心灵的栖息地。 我贪图的的太多,我只是一阵风,注定羁旅,注定飘荡,不能停歇。所以,那样平静的画面怎是我能停留的! 那年的槐花开得特别多,似乎满树都挤满了白色,是有什么将离开吗? 原来是我要走了呢!这些年家人的关系一直不好,自己过得忐忑,活得小心。 离开前的晚上下了雨,夹杂着大风,房后的大片竹林倒塌在地。自己就躺在床上,不肯开口说不走。有时候,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愿让在乎的人失望;有时候,不是不愿争,只是担心认清自己未有资格;有时候,不是不痛,只是不知道痛能给谁看。 又不知不觉地走进那与阳光隔绝的地方,无情的风雨吹落满枝的洁白,失去了在枝头的光泽,在泥泞中痛苦地挣扎。无情的路人为了躲避这满园颓败,为了追求转角的阳光匆匆踏过,本还在地面挣扎的洁白瞬间便隐入了土中。我想怨。怨树为何放花坠落,可看着这满园惨败,便不忍再让曾经是自己心灵伊甸园涂添颓败。 老人依旧坐在门槛上,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是要经历多少事,往昔的伤口是要撕裂愈合多少次才能做到这样的平静? 我小心翼翼地守候一季心灵停歇地终是碎了我原是风,却做不到风的洒脱,便只能锁住自己的心,不让其再添伤。 一方残院,一位老人,一个小孩,便在记忆中定格,时光中泛黄,坐看满园惨败。“是世事苍老了容颜?还是时光苍老了我们?时过境迁的我们心中都有一座伤城。”我们便在这伤城中细数伤痕,舔舐悲伤。 我终是走了。 后来听说老人也走了,在我走后不久,在花谢完后,走了。我想,老人是含着笑,安详地走的吧。终其一生为情字等待,看尽几度花开花落。白尽云鬓,落尽尘埃,终是欢兮离别,醉兮梦回。 不知何时起,自己也渐忘了那曾经心灵的伊甸园,我来过,也走了,滞留过,也伤怀了,剩下的,便只是半杯残乱记忆手中握,愈久愈香,愈久愈浓......倏尔梦中花香飘来,四处寻,却不见花开...... 是谁在阳光的背面静坐,倾听花开绚丽,花落惨败?时光易伤,岁月愈白,缀了几许阴霾。 我原是阳光,却恋上树荫,注定只能画一个圈,将自己圈成一个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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