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麦燕的心事(三十三) |
正文 | 两天了,麦燕高烧不退,嘴唇干燥,面色煞白。 急坏了公婆,急坏了依斯哈。 老田老婆子多少知到点病理,她和花花过来看望。 问了依斯哈麦燕得病前的情况。她伸手摸摸麦燕的额头,让麦燕吐出舌头看了,又拉起麦燕的手摸看手心。 她说:“麦燕是体虚着伤风了。”依斯哈不解,睁着胡涂的眼睛望老田老婆子。 老田老婆子说:“大中午晒得劲大,又被吓得够呛,身上出大汗,风一吹,就伤风。再看,麦燕的手心湿叽叽,皱巴巴,她体虚得厉害,你们晚上也折腾得太过分了,这还得怨你。” 她的话,让依斯哈浑身不自在。依斯哈问:“咋办?” 老田老婆子说:“赶紧送医院啊!” 花花凑近麦燕轻声问:“嫂子,你觉得咋样?” 麦燕虚弱地说:“口渴。” 婆婆去取水。 院里老奎吼:“还不快去请哈哥的车!你站着能把她的病站好?瞎怂!” 老奎一吼,依斯哈如梦方醒,拔腿就跑。 老婆婆和花花赶紧忙着准备铺盖的被褥…… 奔奔车突突地走了。 老奎老婆子劳乏地,有气无力。她扶着羊圈墙头歇缓,蓦然发现那只老奎最看得起,最钟爱的大肚子母羊躺在地下吭气,她赶忙喊老奎 老奎跑来一看,脸上露出了喜色。 他说:“老婆子啊,它要下糕了!” 老两口,在羊圈里,伺候产妇一样地伺候那母羊,一会儿按肚子,一会儿拽蹄子,一会儿扳沟子。 那母羊也攒劲,咩咩叫着,突着眼睛,一气子下了两只。 它吭气着站起来,用舌头舐舔小羊,屁股上仍甩哒着胎衣。 老奎失望它下了两个。正叹气时,那母羊又“腾”地卧倒,头扬着,眼睛突着,四蹄伸着,浑身鼓力。 老奎一把掀过老伴,老伴撑不住,一屁股坐在羊水上。 老奎也不管,他猫着腰死盯着母羊的沟子,攥着两拳,吭吭地给母羊鼓劲。 那母羊“咩!”地一声,下了一只,又“咩!”地一声下了一只。 这样前后下了四只,把个老奎高兴得跳! 老伴从地上冉起来抱怨:“呀呀,你还了得呢,盯住羊沟子不要老婆了!” 老奎这才觉得自己对老伴儿是有点那个了。 母羊舐舔糕羊,他很不得舐添母羊。 突然,他记起了啥,一一揭开四只糕羊湿漉漉的尾巴,“胡大啊,都是母的!” 他高兴极了,真的抱住母羊的头,“叭”地亲了一口。 那母羊用疲劳的眼光看着他,似乎在说:这下中了吧! 老奎像是能读懂那眼光,连声说:中了,中了,中得很了! 老伴儿“啧啧啧”地感叹说:“我当年连着养了两个儿子,你都没有亲上我一口,人心偏啊! 老奎是高兴得过分了,他没控住嘴地说:“对你我是亲嘴在前,养娃在后啊!” 一句话,把老伴说得咯咯笑…… 是啊,人养娃娃养了儿子高兴,养了女儿叹气。羊下了母糕高兴,下了公糕叹气。 你说:人心咋不偏呢? 老奎催着老伴敢紧熬米汤,他飞跑着去买奶粉。 路上的人问:“老奎,你忙啥呢,小心石头绊倒。” 老奎开心地说:“我那母羊一肚子下了四只,还都是母的,胡大赐悯啊!” 傍晚时分,麦燕被依斯哈抱进镇医院的102号病房,正如老田老婆说的,她体虚伤风了。 护士给她扎上掉针,依斯哈瞅着那清亮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滴下来,仿佛讲述着一个关乎生命的古老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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