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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麦燕的心事(二十四)
正文

老田家今天上房泥,人多。

院里栽个高杆子,高杆子上绑个长杆子,长杆子一头系钩子,一头有绳子。

地上立着的叫架杆,半空横着的叫挑杆或挝杆,用作上房泥再好不过。

人类和动物最伟大的区别之一就是会用工具,善用工具。

依斯哈使这挑杆是最合适的人,那是因为他力大体重。

泥坑里的人,装好一包泥,用钩子一勾,依斯哈在另一头,扯住绳子一拽,那包泥在空中走个曲线,就晃晃悠悠上了,房顶上的人摘下泥包,顺势一扔,那泥包就到了需要它的地方。

黑蛋在房顶上干活。他把空了的泥包从房上扔下来,溅起的泥点子弄了依斯哈一身,也弄了泼洗锅水的花花一身。

“谁这么不张眼睛!”花花擦着脸上的泥抬头骂。

黑蛋嘿嘿笑着说:“长是长着呢,就是没有你的大。”

“去你的!下来给我洗衣服来!”花花抖着满是泥点子的花布衫。

开玩笑辈份很重要,爷孙弟兄一般不讲究。

所以房顶上就有平辈份的二杆子小伙说:“大妹子,只要你敢脱,我黑蛋兄弟就敢洗。”

花花弯腰抓起一把泥,朝房上甩去,“塞住你的臭嘴吧!”

众人哈哈笑……

花花的姑奶奶冯婆子是城里人。她在伙房门口洗菜。

她说:“我花花是百里挑一的俊女子,姑奶奶给你物色下一个好女婿着呢。”

有人问:“谁?”

冯婆子说:“反正不是你!这小伙啊,是我娘家侄子,人那是没说的,城里有大院子,开着大货车,把那钱啊一捆一捆地往回拉。我花花要是嫁这么个女婿,那披金戴银没说的。”

黑蛋在房顶上听着,那心里五麻六道。

花花瞅了一眼黑蛋,笑而不语。

冯婆子抬头问花花:“孙女子,姑奶奶赶明儿个就把这媒给你当了?”

花花说:“姑奶奶,你是急着进天堂呢吧?”

冯婆子笑着说:“咦,还差的远呢,经典上讲做成七个媒天堂的门才开一个缝缝儿。”

有人问:“哪你做了几个?”

冯婆子说:“要是我花花给脸,做成了就是第三个。”

有人开玩笑说:“听说那两个过门儿没几天就离了婚了,对吧?”

冯婆子一惊,“咦?你真是神了,你是咋知道的?”

她叹口气说:“那田家摊的两口子是我做成的。结婚半年,女人跟人跑了。那女人在城里一家裁缝店打工,让老板给看上了,领着跑了,到现在连信信都问不着。”

有人问:“哪另外一对子呢?”

“另外一对子还是那女的不咋地道。那女的和男人在县上打工。男的看大门,女的好象在哪个单位雇着去坐办公室。结果给是个主任嘛啥的男人当了铁子。你不知道,现在城里的男人讲究铁子……”

“啥叫铁子?”有人问

“哟,你连铁子都不知道啊!”冯婆子一听竟有人不知铁子,她唾沫星子开花儿啦!

“铁子,铁子,铁子就是关系好。男人和男人好了叫哥们儿,女人和女人好了叫姐们儿,男人和女人关系好了就叫铁子。”

问话的人“哦!”了一声

冯婆子接着说:“城里人现在把老婆都没胃口了,专挑那些年轻的好看的,特别是念过几天书的女人交铁子。周末领上下馆子、节日拉上浪门子、黑了领上唱歌子…最后门一关就铁了。”

“咋着就铁了?”有人问

冯婆子失笑,她想:竟还有这么“山”的人。

冯婆子横了横,说:“就是把肉身子贴了!”

一句话,众人吐舌头的吐舌头,眨眼睛的眨眼睛,笑喷水的笑喷水……

黑蛋早就捏着一把稀泥,他一挥手说:“下堕哉海去吧(地狱),还指望着进天堂呢!”。

“啪!”那坨稀泥不偏不斜,正好落在冯婆子的嘴脸上。

依斯哈心里热一阵,冷一阵。他在想麦燕,在愁麦燕……他决计不让麦燕考工作,进城……

冯婆子起身望着房上骂是谁下三烂的。

花花笑着搡冯婆子到屋里去洗脸。又用指头指指黑蛋,那意思是说:我把你个坏怂!

黑蛋指指花花,然后泥手心对着泥手心一贴,那意思是:你是我的铁子!

花花笑着眼睛望着别处说:知道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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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4 14:2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