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乐缘 |
正文 | 知青朋友把伦旭的电话给了我,我马上打过去“吃了吗?”“吃了。”对方实在的答道。“吃的啥子?”对方愣了一下,“你是哪个?”“我,你都不记得了?还是那个弹扬琴的跟到你,没有换?”静默五秒,“哎呀!你是XX。”三十六年后,我和伦旭又联系上了。我与伦旭认识四十年,真正相处只有半年,维持联系也不过四年,却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与友谊。 约定去看伦旭,邀约了几个当时同在县宣传队的知青,次日出发。 当车开进伦旭住的院子,伦旭已经早早的在楼下等待。看见我下车,高兴得围着我手舞足蹈。伸出手与我不知是想抱还是想握,我一把搂住他“哪个握手,我们现在流行拥抱。”“你还像个小伙子”伦旭说。我即刻回答“小伙子他爸。”“就是就是。”伦旭还是那么的踏实。他说现在他们夫妻俩每天很忙。为了等我,他推掉了当地三个乐队当日的辅导,给两个学生的上课。钟英到教堂礼拜场场不缺,今天的礼拜也因为我要来也只得在家里做了。 相识伦旭时,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既敢下田偷菜,又敢上台独奏,既敢张嘴胡说,又敢打架斗殴。而伦旭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大小伙,背负着家庭出生不好的包袱,做事谨小慎微,说话慢慢吞吞。我俩相遇正好互为补充,也就成了忘年之交。 相遇是一种巧合,下乡第一年,每日出工回来,我就在生产队的晒坝苦练小提琴。一是消磨时光,二是宣泄苦闷。刚开始时农民们围着看热闹,久而久之人们对单调枯燥的小提琴声音乏味了,围观的渐渐少去,晒坝成了舞台,我天天都在独奏。一天,来了几个人,看见谱架上摆的五线谱,听到我天南海北乱拉的一气,待我累了停下,然后问我愿不愿意参加县宣传队。我求之不得,于是我顺利的进了县宣传队挣轻松工分了。后来才听说,是我晒坝拉琴的事情传到了县里,县里专门派人来考察的。那几个人中就有伦旭。当年的伦旭在宣传队里拉二胡,按照我的听力,伦旭二胡手艺一般,但待人很好,音乐的修养远在我之上。年龄也大我十余岁。由于家境差不多,我又没老没少没脑壳的瞎聊,伦旭成了我的好朋友。 伦旭是中江的知青,我是成都的知青。地域的差别有时会出现认识上的差别,一到这个时候伦旭自然的让我。记得到宣传队到地区参加调演,我买了一包彩蝶香烟,当时价格五角四,打开递给伦旭一支。“你咋买这么贵的烟?”伦旭一脸不舒服的样子。“五角多钱可以买好多斤盐了。”他随后又补了一句。我心里很不高兴,一包好烟,先就给你抽,你还说我,我转身就走。伦旭看出我不舒服,赶紧拉住我“买了就买了,不要队长看见,不然他还以为你好有钱。”他想得就是多。当时宣传队分成了两派,一边是成都知青,一边是区县知青。两边互相瞧不起对方。成都知青年龄偏小,但什么都不怕,区县知青都是文化革命以前下乡的,阅历比成都知青深得多。成都知青爱出风头,区县知青爱打小报告,结果就成了成都的和成都的一起玩,区县的觉得自己矮半截与成都知青基本不来往。但伦旭却和我们几个却无话不谈完全没有地域差异。 进到伦旭家里,闲聊后,他拿出了二胡,钟英摆上了扬琴,奏起了老歌,我们回到了从前。伦旭与钟英恋爱的时候,我正要从农村调回城里。我到县上去看他,那时他已经进了县剧团。他悄悄给我说他喜欢上了团里新招的一个弹扬琴的,还让我去偷偷的去帮他参谋。见了钟英后我给伦旭说“积极、主动、嘴甜、脸厚,你那么小的眼睛,人家那么好身材,你娃不追,遗恨终身。”其实那时的我女朋友在哪个娘胎都还不知道,只是假老练。 这么多年,伦旭一直执着的在坚持他的音乐创作之路,他让我看了他编写的八十多页民族交响乐“李清照词意”,读此谱,我感慨万千,曲调中他和钟英的影子在晃,他在写自己,他在写钟英,他在写他这一生的林林总总。无意中我问伦旭,为什么要用李清照词意这个曲名,为什么不用读李清照?伦旭恍然“哎呀,是该用读李清照,我正在写观白居易。”琴瑟和鸣,一把二胡,一部扬琴,伦旭与钟英一晃就携手了三十多年。待我再见到他们的时候,伦旭已从县文化馆馆长位置退了下来,成了当地颇有名气的音乐人,钟英也成了虔诚的天主教徒。 调回城后之初,偶尔还能听到伦旭的消息,知道县剧团垮了后,他转到了文化馆。再后来我也纠缠于工作,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此次再见,旧景重现。对目相望,他我已经鬓角斑白,声音还是当年的声音,笑容还是当年的笑容,谈吐依旧随便。但三十多年的光阴巨变再也回不到从前。 大家相约,从现在开始定期联系定期聚会,把能找的知青都找到,再聚首时,我们就要脸厚地回到从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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