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父亲 |
正文 | “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崔景浩的这首歌唱响了千百万父亲的共性,我的父亲有共性,也有个性。 30来岁时,父亲年轻力壮,简直力大如牛,家里的重农活全由他承包,甚至姥姥家的活他也要揽过来。每天早上天不亮,他就把家里的两个大水缸挑满了,然后下地干活。他魁伟,脸黑,脾气暴,经常和母亲吵架,甚至打架,但是他特别爱孩子,我小时候不想走路,就讹着父亲背我,哥哥眼红,也让他背,父亲干脆一只胳膊抱一个。我们一家人去村头看露天电影,回来的时候我装困,粘着父亲背我,趴在父亲宽大的背上,感觉即温暖又安全,小时候我最喜欢让父亲驮。 到了40多岁,是我和哥哥上中学的时候,农忙放假时,我最喜欢让父亲用篓子一边一个推着我和哥哥下地干活,父亲边走边吆喝,“卖小猪喽…..”,到了地里,父母舍不得让我们干活。我到镇上上初中,到了冬天,我的双手就冻,母亲给我缝了副棉手套,还是阻挡不住冻疮的扩散,父亲就天天接送我上学(那时孩子没有让父母接送的),父亲骑自行车驮着我,虽然寒风刺骨,可我坐在父亲后边感到很温暖,到了学校,父亲的双手通红,大黑脸好象有点紫,头发和眉毛上上了一层霜,嘴里嘟囔着“好好学习,考大学。”我上初中,哥哥上高中,我上高中,哥哥上大学,两个学生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变得很拮据,父亲在农闲的时候就外出打工,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卖力气的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我和哥哥“吃国库粮”,父亲发工钱的时候是我们全家最幸福的时候,也是我和哥哥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父亲每次都会买些肉回来。 50多岁的时候,我上大学,哥哥大学毕业,找对象,结婚,生活的重担不但没减少反而加大了,父亲已经不再年轻力壮了,不知不觉添了不少皱纹,可是他还是装出一副年轻力壮的样子,早出晚归,日夜劳作。我拿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父亲感到很满足,可是一看到5000多元学费,他还是皱了皱了眉头,等到我入学的那天,父亲让哥哥数数那一打钱确定一下是不是5300元,然后我们爷仨就出发了,到了学校,等到交钱的人挤得水泄不通,父亲让我和哥哥在阴凉处等着,他加入了长对,有人挤队,他也挤,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父亲出来了,一脸喜悦,嘟囔了一句“总算交上了”。可是原本母亲刚给做的新的的确良上衣,五个扣子只剩了一个,并且衣服和后背连为一体,脸上像刚洗过还没来得及擦一样。我结婚的时候,父亲在经济不允许的情况下,硬是给我办了次很体面的婚礼,风风光光地把我嫁了出去。 父亲现在64了,岁月的沧桑都写在了脸上,不过还算是精神矍铄。我和哥哥都上班,没时间陪他,他喜欢喝酒,特别喜欢和我老公及哥哥一起喝酒。就在2010年的9月30那天下午,我们放了一周的假,我和老公正筹备着到哪里度一个浪漫温馨的黄金周的时候,手机响了,电话那头传来了父亲出车祸的噩耗,我和老公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医院,父亲不省人事地躺在担架上等待检查,打了一天一夜的点滴后,父亲终于脱离了死神的魔掌,没有大碍,但是臀骨粉碎性骨折,住院治疗和卧床牵引相结合,父亲住院期间,我和哥哥轮流照顾他,我值白天班,哥哥值夜晚班,因性别的缘故,父亲大便的时候我感觉不好意思,转念一想,他是我父亲,也许这是我报恩的时刻到来了,我顾不了那么多,收拾他的大便。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位脾气暴,性格倔的中国农民,我和哥哥多次让他放弃土地,不再做地“地球修理工”,他怎么也不听,依然深爱着那几亩地。一位不会表达爱,只会表现爱的丈夫和父亲,和母亲吵吵闹闹一辈子,但从不让母亲干重活。从来没对孩子说过“我爱你们”,但却时时刻刻为孩子着想,再苦再累,脸上总挂着温馨。生活的甘甜有十分,他却尝了三分,生活的苦涩有三分,他却吃了十分。父亲一辈子都是硬汉子,只吃苦,不叫苦。 父爱是沉默的,寓于无形之中的一种感情,只有用心的人才能体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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