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箫之恋 |
正文 | ![]() “杏花疏影读春韵,几许闲愁共雨轻。依旧江南三月后,清箫一夜到天明。”我是极爱诗的人,依稀那年早春,为一位至爱的人,写下了这首诗。 而箫,也是我的至爱,我一直想为它写些什么。 时光在黑白交替的缝隙中不断的折腾,到了十二月的中旬,南方的夜晚,终于有些凉意,与早已是漫天飞雪,狐裘锦衾的北方相比,南方的冬天,注定姗姗来迟。在冬的萧瑟里,一曲《妆台秋思》于耳际循环着。静谧的氛围中,空气凝固了,除了心跳和窗外冷风扫落叶的声音,只有箫的节律缓缓流淌着。 “一天幽怨欲谁谙?词客如云气正酣。我有箫心吹不得,落花风里别江南。”箫是优雅的,也是怜悯的,它是人有声的思念。 我是喜欢箫的,只是,那一次匆匆一别,我在此岸,它在彼岸,翘首相望,一别,就是三十多年。在漫长的光阴里,时间似乎把所有一切尽然忘却,似乎不再想起,似乎各安天涯。 曾经那个懵懂又疯狂的年代,知识青年下乡接受再教育那一场运动,于童年的记忆里是一道抹不掉的烙印,点点滴滴依然很清晰。在那些个月朗星稀的傍晚,晒谷坪四周,几盏大马灯一挂,共着明月余辉,一场精彩的文艺表演便有声有色的进行着。也许,对音乐的挚爱,便是始于那时候便萌发。而最能拨动我心扉的曲音,便是箫音了,最喜箫的婉约清缓,深情与缠绵。它的音韵淳厚,温润不张扬,不喧嚣,似潺潺流水。 那位城里来的吹箫的哥哥,是喜欢我的,住在我家里,他常常在明月初升的傍晚,横箫一曲。偶尔,他也会小心翼翼的让我摸娑那支能发出美妙声音的箫,只是,他不会让我摆弄,我不怪他,我知道那是他的宝贝。 而箫,在桂北的农村却是一种极少见的乐器,更别说遇上一个会吹箫的人。所以,注定我与箫的离散,会是很久很久。 后来,他走了,箫也走了,一别便是三十几年,再也没见过箫, 在后来的日子里,为生活忙碌着,奔波着。那些年代,对于我来说,不允许有爱好,事实上,也爱不起。那些藏在心底的声音,或许会永远消逝在那个宁静的夜空。 很偶然,电视节目里乐嘉在舞台上一曲清缓旖旎的《妆台秋思》唤起了我对箫的回忆,那一瞬间,所有的往事,如一部古旧的电影,于眼前徐徐开幕,依旧黑白分明,依旧情节如初。曾记得有一阕词: “西风落叶长安, 夕阳老雁关山。 今古别离最难。 故人何处? 玉箫明月空闲。” 我想,从此我要和箫相携梧桐下,不再各西东。 我和我的箫的相遇,是有缘的。那一天,我说要买箫。一位学音乐的朋友知道了,执意要送我一支,那是一支定制的箫,G调,买了很久,一直没用。也许朋友与它无缘,那支箫它是在等我,也许前世我们有约。 箫音里缊藏着太多的情,一声声倾诉离落时,宛若梅花在雪里的一朵朵绽开,安静而动人,让沉甸甸的一颗心清冽婉转地醉倒在月下,月色里几多惆怅,几多等待,一切,为了早已倾心。 那支箫,我的尺八,是我暗恋过多年的恋人。 曾摆弄过不少乐器,而只有箫,感觉它是有灵魂的。 静人宜琴,娱人宜筝,悦人宜笛,解人宜箫,所以,箫与人的心脉最是贯通,一管长箫,气韵绵绵,让人感觉,只有箫最能理解幽咽的心事,贴近思念的游魂,接纳委屈的倾吐。吹箫的人必须心静,把曲韵融于心脉,用气息与箫交融,缓缓的,让人箫合一。 箫,如同沉默而细腻的伙伴,像人身体的一部分,人于无言时,它可为人作长长叹息,也能为人的舒畅而微微欢喜。寂寞、伤感、不甘,它都能与人同起同落,同伴同依。 那支紫竹箫,晶莹,黑中透亮,握在手里,温润如玉,仿若爱人的手。箫面,镌一首诗,狂草,漆银色,若玉龙舞天。是张继的《夜泊枫桥》,箫后一枚朱红篆书印章,古朴,清雅。箫尾,镶一板指大的牛角。岁月熏陶出的古香古色,质朴而安祥。所有的,尽在不言中,都是喜欢。 以往,半榻诗书随我卧,如今,枕边还有一支箫,一支有灵性的箫。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我没人教,终于会吹。在一个静静的,有月的夜晚,可以听到花开花落的声音的时候。着一袭素色长衫,把箫吻在唇边,对着一株苍老的,即将落光叶子的梧桐,安静的伫立,用唇默念着那些远古的音符,以一种安祥且静谧的姿态。 就这样,让箫一直偎依在胸前,箫声随枯叶而起落,与月色共缠绵,一直相偎到天明,到暮年,到青丝变白发。 人至四十,我和一支箫谈感情。 文/月泊枫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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