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漫话夏虫 |
正文 | 热浪消退,清风徐来,月色正浓,蝉虫和鸣,这或许是夏夜最迷人的地方了。 夏虫,是儿时夏日里的玩伴,也是诗文中抹不去的意象,虽褒贬不一,亦足以自省。 起初,读到徐志摩笔端“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的时候,并未体会出这其中的蕴含的深沉,只觉得在通篇中,甚为平淡,许是为了与上文的诸多物象及色彩斑斓编织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故而收敛罢了。 直到大学毕业的一年多后,偶然的一次,一个人夜晚路过母校,便情不自禁的走进这个城市里,曾经最熟悉的地方。还像以前一样,坐在小湖边,听晚风拂过水面,荷叶摇曳,以及藏在草丛里或树枝上的夏虫鸣叫的声响。 图书馆的灯影倒映在粼粼水波上,也晕开了回忆的闸门,校园往事如同课堂上播放的幻灯片,情绪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但我终究不再属于这里,起身要走,四周寂然,而此刻,我才真切的体会到“悄悄是离别的笙箫”,也领悟到“夏虫也为我沉默”。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沉默的岂会是无忧的夏虫,不过是多虑的离人罢了。总有太多不舍,而兰舟催发,要么寒蝉凄切,凄婉绵绵,要么无言沉默,胜过万语。 许多人联想到夏虫,自然也忘不了《庄子·秋水》篇中“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的论断。似乎自此之后,夏虫与井蛙并论,贴上了见识粗陋等被批判的标签。而庄子的可贵,恰恰是超越了这样评判参照,没有贪,也没有满的念头,率性自然,如同“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然而,总是有人断章取义,自作聪明的删去后一句,玩起老一套的愚弄手段。 在这样的夏夜,难得的机会,我夜宿群山深处,听泉流涓涓,蝉虫不息。雨后的山间,空气更是清新,周遭的湿气和雨雾难解难分,不胜清凉。 深山的静夜,容易让人放空心情,随思绪飘扬,夏虫的和弦,是最好的伴奏。都说天下名山僧占多,或许山间的环境,是潜心修行与思悟的绝佳辅助。不枉这夜色,我也姑且做一回修行人,参悟夏虫。 不以不可语冰,而蔑视夏虫的短浅,因为长短总是相对而言的,短暂与永恒也是相辅相成而非对立相克。离别时,那一刻的夏虫和鸣,便是永恒。而此时的永恒,面对更无垠的空间而言,或许也不过是须臾之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所有来者,皆为过客。 而关于离别,则不必不舍,如同龙应台笔下写道的:“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还记得歌词里唱过,一眼万年。一眼何其短,万年那么长,长短衔接,方成永恒。 (8月4日,夜宿大别山白马尖有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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