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两宋英雄传奇 |
正文 | 那年瘟疫频发,民不聊生。王士贞救民心切就下山去了,途中路过一个山村,听到石屋旁一竹筐中传出哭声,哇哇作响,传向远方。王士贞近前掀开花布一看,有一小婴儿十分可爱,只是大哭不止,那哭声划破长空令闻者顿生怜悯之心,那小家伙儿好像在说:“苦啊,苦啊。”似的,也许他降生之后,的确是很苦。推而广之,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王士贞进了石屋才发现,小婴儿的父母已双亡多时。有终南山多年修炼的功力护身,瘴气一个时辰内不会威胁王士贞的性命,在跑遍村落找到一个村姑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男孩确认再没有活着的人之后,他便抱起那小婴儿领着三人匆匆离去。老太太一眼认出了王士贞怀里所抱的小婴,便道:“王真人是个救苦救难的好人呐!这孩子福大命大,总算活下来了。”王士贞心想:“他们必定是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便道:“善哉,善哉。救人于危难之中乃出家人之本,理该如此。”言毕,只见两人个个愁容满面,一副苦不堪言之状,只有小男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王士贞,王士贞看着他的眼睛读懂了几许纯真。王士贞看着她们又指着自己怀里的孩子问道:“这小娃娃是谁家孩子,你们可曾知道?”看着小家伙,老太太言道:“是张大宝家的,唉,昨日小儿出生,今日父母便这般凄凄惨惨,可怜了。多亏道长搭救,这孩子算是死里逃生,如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着便泪流满面起来,王士贞一看也是感慨不已。本想让村姑收留这小孩子,但村姑挺着个大肚子像是难为情之状,在山道上恳求道:“请道长收留,奴家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怀有身孕,不知如何是好。我夫君下山的时候不小心跌下山崖没了性命,留下我一人孤苦伶仃,可怜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出生就成了孤儿,我孤儿寡妇不知将欲何往,死生何所了,如之奈何?乃是伤悲了。莫要推辞,莫要推辞。请道长收留孩子吧!”说着说着泪光点点,老太太一看如此情状就跪拜起来,再看业已是泪如雨注了。王士贞安慰着,又看看小婴很是可怜,再望望村姑一人也是孤苦伶仃,便下决心收留了这孩子。他看了看那小男孩又看着老太太忙道:“这个小家伙,莫非您的小孙子。”老太太叹道:“不是,是丁举人的孙子。”“道长,你好。”小家伙倒也机灵见王士贞面善也不怕生。 王士贞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笑道:“好孩子,别伤心。”那小孩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王士贞看着老太太忙道:“你们可知,这瘟疫从何而来?”老太太忙道:“从长安来的,还是李姥姥给传来的。她可怜了。李姥姥是咱们李家庄的,她老头子死得早,留下一个毛头小子和她相依为命。孤儿寡母的,李姥姥三十来岁年纪轻轻的时候便守活寡,不过她人勤快,心地善良,人缘也好。她儿子喜子长大成人后娶了媳妇便忘了娘,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她也如愿以偿的抱上了小孙子。她倒一天乐乐呵呵的像是啥事也没有,已是七十来岁的人了还给儿子干农活,可以说灶前灶后,忙里忙外。喂鸡喂鸭,顾大护小的。我们明白的是她嘴上不提,可心里面苦得很。我们几个老姐妹也常常劝她,想开一些便是了。这不,前几天好不容易才有了闲功夫就下山到长安看她远房亲戚去了。”说着说着只是叹息不再言语。 村姑接着叹道:“李姥姥回来以后也没啥事发生,她还说说笑笑的,咱们见她精神气儿好的很。可当日晚上就不妙了,据她儿媳说老太太半夜里咳嗽个不停,她儿子以为是年纪大了乃寻常之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次日早晨天一亮,他们也没在意,只是那儿媳觉得与往常不大一样,李姥姥没有起来吆喝着喂鸡。儿媳便把还在打呼噜的喜子硬给拽了起来,那嘎小子原本便是个愣头青,三棍子打不出来个屁。啥事都听他老婆的。他便执拗不过去了,便勉勉强强的。他进去以后还以为李姥姥在睡懒觉,像是往常一样叫喊着拍了拍那被子。李姥姥盖着被子严严实实的,喜子揭开被子一看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那儿媳来了才发现李姥姥已经不省人事了。后来李姥姥的丧事办完以后,又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李姥姥的孙子也莫名其妙的死了,人们慢慢回忆才知道,原来李姥姥丧事的时候那孙子爬到李姥姥还未下葬的棺材里玩耍之时被传染了,过了七天,庄里面又发生了一些更可怕的事情,和李姥姥那个小孙子一同玩耍的几个孩子也接二连三,牵五代四的死了,村里面哭了个要命,一个个吓得半死不活的,几个人狠下心干脆离开了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搬走了,可是临近的几个庄一听是我们李家庄便拒之了门外。我们合计了合计便明白过来,李姥姥的事情便是瘟疫传染的地方。”华阳子听毕大为惊异。安慰着她们,可一个个还是泣涕涟涟的。 王士贞带着村姑、老太太和小孩子上山去了,到了山门,只见,山门二侧有一鼓楼和一钟楼,对峙相望。小孩子跟在村姑后面寸步不离,老太太也是跟在王士贞后面亦步亦趋。王士贞说道:“不必拘礼,这里并不陌生,你们常常到这里烧香参拜。如今算是‘旧相识’了,不必挂念什么,逝者安息,生者节哀。人世间多少事情莫过于一个‘情’字,千家万户都是如此。要好好活下去才是,毕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话还没有说完,走着走着迎面来了一个不修边幅的道长,长袖短褂,一身油污,破不溜丢的衣衫,大大咧咧的笑道:“师弟去了何处?还带俗客上山来了。”王士贞拱手搭礼便道:“大嘴师兄,你带她们到上善池化毒去罢。”说着把事情原委简要的说给了大嘴,又和老太太三人道别,片刻离去。 几个人跟在大嘴后面继续前行,大嘴自然明白,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瘟疫,人心惶惶的,应该用些言语安慰才是。大嘴忙道:“你们来这里。就不必担惊受怕了,我们会好好的照顾你们,如今这瘟疫怕要好一阵子才过的去。不必害怕了,到了这里就放下心来。”说着又转过身去看了看几个人又呼了一口气连叹个不住。 那村姑看着大嘴心想,乃是个不修边幅之人,不过自然逍遥自在平易近人了。就叹道:“有劳道长,这便给你们添麻烦了。道长乃是得道高人了,如此必是漂泊不定,云游四方的渺渺真人。” 大嘴笑道:“哪里话,我也是有父有母之人,如何不晓得人世间的苦痛?得道高人谈不上,云游四方且说得过去。”说着叹了口气,看着众人走了走忙道:“贫道本是东京人士,祖上乃是太祖武德皇帝手下官吏,曾经出使西夏也有些见识。到了父辈这里也是官宦之中锦衣玉食之家,家父也算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大学士了。不过因立太子之事得罪了如今天子,故而家道败落,没有杀身之祸已是皇恩浩荡,微福不浅了。自然更无他求,何况半点怨言。只是慨叹朝廷之中有欺下瞒上,谗言献媚之徒。江山社稷不知将来如何.”说着大嘴看着远方转过身来,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说也罢,此些事情非我等明白,反而令人自寻烦恼。”顷刻走到三人跟前,道:“你们如今就安心在我终南山,避过浩劫也好。”一语落地,一个个明白过来,原来大嘴也是个身世浮沉曲折坎坷之人。大嘴挺着大肚子和妇人有得一拼,乃是几人忍俊不禁的地方,不过此时此刻怕是没有那般闲情逸致了,一个个只是看着大嘴难免同情起来。 那小孩子刚开始还是羞怯怯的目下倒是个机灵鬼了,他歪着脑袋瓜看着大嘴的肚子,说道:“大肚子道长,你们这里有没有小孩子?有没有人和我玩呢!”此语一出一个个竟然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开来。大嘴忙道:“当然有孩子,不过比你大。你几岁了?”小家伙举起三个手指头笑了笑“三岁了。”说着看了看大嘴嘻嘻的笑,抿着嘴唇,十指交错的玩弄着手指头。那老太太忙道:“这小家伙原来是个开心的机灵鬼呀!”小家伙摸了摸大嘴的肚子放下手就走了走转过身来,叹道:“此时怕是开心不了了,原来在村里面和小朋友一起玩多有意思。那个时候我还是‘大王’,他们都听我的,如今一个个离开了,我好难过好孤单。” 说着闷闷不乐的样子显现出来,村姑见状笑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我便是你娘。”说着抱起了小家伙.老太太也难过起来了,她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叹道:“以后奶奶也会疼你的,你就是我的小孙子了。” 说着说着慢慢的转过身去老泪纵横开来,原来她的小孙子昨日已经死了。大嘴忙道:“哎呦呦,如此了的,你们就不要不开心了。既是新的一家人就高兴一些,这样才好呢。想开一些,什么事情都就过去了。”说着一个个继续前行。 他们拐过一个峭壁,四面皆是悬崖,不远的地方有三块巨石屹立着,中间围着一眼泉,泉水清冽,咕咚咕咚响个不停,喷涌而出的流水哗哗而下向山涧泻去,溅起无数水花。那小孩子看的高兴听的畅快索性玩兴大发,小手在泉眼上抓个不停,心里乐个不止,满面笑容,憨态可掬。她们掬捧着喝了一口,老太太和小家伙想喝个痛快,大嘴赶忙上前劝住,环顾四周叹道:“老人家、小家伙,你们千万不要把这泉水当做寻常之物,喝多了就会闹肚子。怕是会殃及身家性命也难得一说,千万小心为好。”老太太听毕唬了不小,小家伙也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泉眼。大嘴带她们往太乙宫去了。 当天夜里村姑生下了个小孩子。村妇和老太太上终南山后住一草棚之中,道人们倒是想让她们进观中居住,但她们说怕添麻烦,因此在终南山上住进了道人们帮忙搭建的草屋。在山色苍茫之间,如此一屋,倒显得几分生气。道观之中一干人等体恤怜悯就多有帮助,良善之举自然不在话下。老太太年老体衰不久后去世了,后来村姑下山去采药小孩子贪玩也跟了去结果两个人都被毒蛇攻击,弟子们发现之时两人已是不省人事,其悲其惨,令人感叹不已。大嘴知道以后竟也泪光点点,王士贞也是感慨万千。后人叹之曰: 躲过苍生灭人疫,应是世间好福气。 难料人间事所向,生死祸福非人意。 此后,那村姑生的孩子和王士贞收留的婴儿便由王士贞一人收养,也算是收做徒弟。王士贞自始至终不能忘记丁举人的孙子,那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像是终南夜空的星辰闪烁着永久永久。王士贞由此就决心好好照顾这两个小家伙,不希望悲剧再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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