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当时只道是寻常 |
正文 | (一)风雨 风,有些急,呼呼地拍打着窗棂。木质的窗扉,合着风声,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雨,挡住了天幕,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雨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往下落。 江南,五月,烟雨正浓。青石古巷的街道,雨水正在肆意地流窜着,风也在拼命地寻找着出口,各种声音交织一片,成为了风雨的世界。 远远的,有三个身影出现在了街口,风雨里,显得那般的匆忙紧迫。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风越来越急,雨也越下越大,只见三人在一处刷着朱红油漆的大门外停了下来,朱红色的门匾上写着“刘府”两个漆黑的大字。其中一人握着门环,使劲儿地拍打起来。 “咚、咚、咚……” “请问,有人吗?开开门……”敲门的是一位大约四十几岁的男子,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在他的身后,有一个青年为一个中年男子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这位中年男子大约四十来岁,穿着一件灰白的西服,只看这身行头,就知道必定不是寻常的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风雨早已经打湿了三个人的发、衣服,水珠正顺着发丝,顺着脸颊急急地往下落。 “咚、咚、咚……”又是一阵紧促地敲门声,只是,这声音早已经被风雨淹没。 “李书记,您看……”敲门的老王,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神询问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是A县的县委书记,姓李名辉,大家都叫他李书记,说话的是他的司机老王,为他撑伞的是他的儿子李轩。 中年男子显得十分焦急,一把将司机老王推到了一边,右手握住门环拼命地敲打起来,左手也一同拍打着大门。 “请问,有人吗?”李书记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滑落,衣服,也早已经淋湿了。 青年男子见状,慌忙将雨伞全部遮在李书记的头顶。 “爸,雨太大了,您先回去,我们等雨停了再来吧!”青年男子大声地说着,声音中,透着一丝担忧与不安。 “爸,先回去吧!,您的身体不好,这样会着凉的。”李轩再次劝道。 “不,我不回去。”李书记不理会身后的两人,继续拍打着门环。司机老王见状,往前几步靠近大门,也一起拍打起来。 “请问,有人吗?” “请问,有人吗?” 风声,淹没了他们的拍打声。雨声,淹没了他们的询问声。风雨更大了,更急了…… “爸,您先回去,我在这里,我帮您问问,到时候再告诉您。”李轩一把拽住父亲的胳膊,焦急地喊着。 “不,我不回去。我今天就要知道,是不是她,是不是她。”李书记挣开李轩的束缚,接着拍打着门环“咚、咚、咚……” “爸……” “书记……” …… “咯吱……” 随着木门渐渐地打开,敲门声戛然而止,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静了下来。李书记的眼睛一下亮了,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忘记了放下。三个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那幢慢慢打开的木门。 “请问,你们找谁?”随着大门的打开,一个清脆的、带着疑惑的声音落了下来。来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撑着一把紫色的雨伞,白皙的脸庞上,细细的雨滴正在滑落,一双美丽而灵动的大眼睛反复打量着门外的来人。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外套,两条齐腰的辫子搭在胸前。 “请问,依兰是住在这里的吗?”李书记的声音因为激动,有着丝丝地颤抖。 “没有,我们家没有叫做依兰的人,您肯定找错了。”女该肯定地回答着。 “没有?没有……”李书记反复呢喃着,声音几乎被风雨淹没。 看着外面这么大的风雨,知道他们是来找人的,女孩不由地说道:“外面雨大,你们还是先进来避避雨吧!” 李书记仿佛没有听到女孩的话,勿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依兰,依兰,你究竟在哪里……”那份失落与痛苦的表情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心疼。 “爸,我们先进屋避避雨吧!寻找兰姨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李轩扶住父亲的胳膊,劝慰着。 闻言,女孩也劝慰着:“叔叔,您要找人,我对这里熟悉,您不如先进屋避避雨,到时候我可以帮您一起找。” “是啊!书记!” “爸,就听这姑娘的吧!” (二)重逢 雨水顺着屋檐哗哗地往下落,溅起大朵大朵的水花。女孩带着李轩一行人匆匆地来到客厅里,见三人衣服头发都淋湿了,女孩赶紧向着里屋跑去。不大一会儿,只见她手中拿着几根干毛巾走了出来。 “你们先擦擦头发,我去屋里找几套叔叔的衣物给你们换一下。”女孩将毛巾递到李轩三人的手中,再次向里屋走去。女孩叫做李湘芸,年芳22,是在校大学生,放假,在家里闲着。 李轩三人开始各自整理着头发上的雨水,忽然,李书记急急地向着墙边一幅字画走去,步伐显得有些慌乱。 “爸……”李轩见状不由得呼唤出声来。 李书记恍若未闻,他的手有些颤抖,只见他轻轻地抚摸着墙上的字画,一点一点,仿佛抚摸着自己最心爱的物品一般,眼睛在一瞬间亲密禽满了泪花。 字画已经微微有些泛黄了,不过可以看出主人必是十分的珍爱。字画用玻璃框着还裱过,画面其实很简单:一位长裙的少女,轻倚着一棵柳树,人已经睡着了,夕阳的余晖正好落在她的身上。在一旁的空白处,题的是一首纳兰容若的词《浣溪沙》。 李书记声音颤抖着,一字一句,读了出声来,他读得很慢很慢,透过字画,他仿佛看到了属于他的那段最美好的时光,回忆交织着,泪水交织着: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李书记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见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就是芸儿说的客人吧?这里有衣服,你们先……”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了正好转过身来的李书记。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滞了,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丫头……” “辉……” 李书记与来人同时呼唤出声,难以掩饰激动,声音颤抖着。 衣服滑落,一步一步,他们向着彼此靠近。静,一瞬间,天地仿若不在,只剩下两个渐渐靠近的人。 李轩没有说话,老王没有说话,就连外面的风雨,都似乎小了许多。原来,来人正是李书记苦苦寻找了二十年的爱人——依兰。 “你,你还好吗?”李书记看着自己多年来魂牵梦萦的面容,轻柔地说,因为激动,声音颤抖着。 “好,我好,很好。”依兰一边用手颤巍巍地擦着眼泪,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 “恩,好就好……”李书记激动地说着,抬起手想要轻抚来人的脸颊,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妈,你们, 你们认识?”从里屋出来的李湘芸看着对望中的两人,疑惑地询问着。 两人这才从他们的世界中惊醒过来。那个被叫做依兰的女人,一边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连连点头:“恩,认识,认识……”声音早已经哽咽。 “叔叔,你们还是先把衣服换换!有啥等会儿再说。”李湘芸打量了一下来人,捡起地上的衣服,将衣服递给李轩三人。 客厅里,依兰看着随湘芸离去的李书记的背影,泪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往事悠悠,岁月苦长,朦胧中,刻下的是一段铭心刻骨…… (三)初遇 二十年前,初春,江南。 李辉见床上的人儿渐渐地苏醒过来,赶紧来到床边。只见那姑娘费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坐起来,她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承受着痛苦的折磨。李辉赶紧抓过一个枕头,垫在了姑娘后背。 “姑娘,你晕倒在了我家的门口,我只能将你先安置在我家里,只是,不知道姑娘的家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好通知你的家人。”李辉对姑娘说着。只是,那姑娘仿佛没有听见李辉的话,她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目光空洞。 此刻,明媚的阳光正透过窗户,斜斜地照了进来,微风吹过,依稀可以闻到花儿的清香。 “姑娘!”李辉忍不住再次呼唤了一声。只是,床上的人儿,似乎正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又或者她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听见。 李辉见那姑娘的神情,似乎受了什么打击,目光没有焦距,不说也不闹的。李辉也不好再问什么,心想着等过几天了,再来慢慢询问吧! 李辉端起桌子上的药,递到姑娘的面前,可那姑娘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李辉急了,劝道:“姑娘,不管发生什么,都得先养好身体啊!你要有啥难处,就告诉我,到时候我们一起想办法。” 那姑娘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李辉没有办法,只得挨着床沿坐下,将手中的药喂到姑娘的嘴边。 “来,乖,把药喝了。”李辉的声音很柔,像一缕春风轻柔地落下。 李辉的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儿就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辉,泪水就那般无声地滑落,一滴一滴。 李辉心头一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姑娘,你,你别哭啊!是不是我说错了话,你,你别放在心上!”李辉语无伦次地说着,手中端着的药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泪,一滴一滴,无声地滑落,看得李辉心头也酸酸的。 “姑娘,要真的有啥,你就哭出来,大声的哭出来,不要藏在心里,你……”李辉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个柔软的身体扑进了李辉的怀抱,接着肩头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起初是微微地抽泣,后来干脆放声大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李辉的肩膀,烙疼了他的心。 手中的药汁,有些洒落在了床单上,药味儿在房子里肆意地弥漫开来。 李辉看着这个在自己肩头哭泣的女子,只觉得心头一痛。“不哭,不哭。”他轻轻地拍打着姑娘的后背,安慰着。 许久,那姑娘才停止了哭泣,李辉拿出一根手绢,擦拭着姑娘脸上的泪痕。“瞧瞧,多美的姑娘,你这样一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李辉打趣地说着。 姑娘总算不再像刚开始那般不理不睬了,她用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又将头发往后脑勺拢了拢。李辉见她情绪稳定了一点,再次将药递到了她的嘴边:“来,把药喝了。不管出了啥事,都得把身体养好了,不是!” 姑娘抬起头,看了李辉一眼,乖乖地接过李辉手中的碗。端着碗,一股浓浓的药味扑入鼻中,她的眉头微微地蹙了一下,昂起头,一口气将药喝完了。 李辉接过碗,对着姑娘道:“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李辉把枕头放平,使劲儿地把被子给那姑娘撸了撸,看着姑娘微微闭上了眼睛,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他没有看见,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姑娘的眼中再次流下了一行行的泪花,打湿了枕巾…… 李辉从国外回来以后,就被调到江南的一个小镇做书记。他不喜欢镇上的嘈杂,便在郊区买了一幢房子。房子不大,红墙黑瓦,有着一种江南独特的古朴的味道。在房子的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的两岸,都种满了柳树,在闲暇的时候,李辉最喜欢带着画板去河边写生。 这天,李辉正准备去河边晨练,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姑娘昏倒在自己的家门口。那姑娘双颊绯红,一看就是受了寒发烧了。李辉唤了几声,见那姑娘没有反应,也顾不上太多,只得先将人扶进自己的房里。然后,急急忙忙跑到镇上,给那姑娘抓了药回来。 自从那姑娘醒来以后,李辉叫她喝药,她就乖乖地喝药,给她端来饭菜,她也乖乖地吃饭,只是她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莫非,她是哑巴!”李辉暗自揣摩着。 她究竟是谁?来自哪里?家中还有些什么人?这些都是李辉不清楚的,虽然他也想知道,不过看着姑娘那神情,他就不忍心去询问,只好强自压下心中的疑惑,想着等她好点了再问。 (四)寻常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月,那姑娘依旧不言不语的,偶尔会到院子里走走,一个人傻傻地看着远方的天空。李辉问过几次,可那姑娘就是不开口说话,李辉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哑巴。不过,看这姑娘穿的衣服似乎也不是外地的,但任凭李辉四处打听也没有打听到任何的消息。 这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李辉从镇上买了些新鲜的食材回来,自从那姑娘住在李辉家,他就天天买东西回家煮吃的。起初那姑娘只是呆呆地吃着李辉做的饭菜,后来慢慢熟悉起来,她也会帮着洗洗菜,加加火。 “丫头,丫头,开门!“李辉拍打着小小的木门,因为不知道姑娘的名字,他干脆就一声声叫着丫头,用他的话说,那样显得亲。 门开了,那姑娘看见李辉回来,竟然微微地笑了一下,显得很高兴一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一瞬间,百花仿佛都失去了颜色,李辉觉得心头暖暖的,跳动得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萌芽。 四目相交,姑娘脸颊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默默地接过李辉手中的食材,朝着厨房走去。李辉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跟着姑娘的身后来到了厨房。 李辉进去的时候,姑娘已经在洗菜了。李辉径直走到灶边开始升火,偶尔悄悄地瞄一眼,看着系着围裙在那里忙碌的她,一时之间,李辉只觉得心头跳动得厉害,脸上也似乎燃烧了起来,怕被姑娘瞧见,他快速地低下了头。 厨房里,时不时的传来切菜的声音,炒菜的声音,还有锅铲撞击的声音。姑娘炒菜,李辉就在一边加火,不大一会儿,小小的厨房里就飘出了诱人的香味。 小小的饭桌前,两人都埋头吃着饭。“那个,那个,丫头,明天我不上班,我陪你去镇上给你买几件衣服吧!”李辉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也正看向自己,脸忽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后面。还不等姑娘回答,李辉就慌忙开口道:“我,我吃饱了。”只见他迅速放下碗筷,几乎是落荒而逃。 书房里,李辉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毛笔,笔上的墨汁一点一点滴落在白色的宣纸上,晕染出小小的黑色墨迹,可他却浑然未觉,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张笑脸。 “咚咚咚……” 李辉回过头这才发现那姑娘早已经站在了门口,手中端着一杯茶正看着自己。一时之间,心头又是一阵慌乱。 “进来吧!丫头!”李辉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她。向来成熟稳重的他,却不敢看她的眼睛。接过茶杯的刹那,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她手上的肌肤,更是让李辉的脸一下又红了起来。李辉赶紧转过身,放下茶杯,拿起毛笔,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感觉着身后的人儿并没有离开,李辉的心就好像战鼓一般敲了起来,咚,咚,咚,仿佛就要跳出心房一般。 “你,喜欢写毛笔字!”一道柔美的声音,传入了李辉的耳朵。 笔从手中落在桌上,溅起点点墨汁,又一次滑落在地上…… 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丫头,是你,是你在与我说话吗?” 姑娘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李辉兴奋地大喊声:“原来你会说话,太好了,太好了,丫头。” 李辉高兴地大叫着,四目相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猛然地松开了双手,不由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嘴里喃喃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 李辉面红耳赤,再也不敢看姑娘一眼。 “大哥,谢谢你。” “不,不,不谢……”李辉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要知道,那时候在国外留学,面对几千人的演讲,他舌头都没有打过颤。 …… (五)倾心 李辉开始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每天下班回到家,家里都有一个她守候在门口,等待他的归来,两个人一起做饭,吃完饭以后,就一起练练毛笔字。李辉的字刚劲有力,而她的字相对要娟秀一些。李辉发现,她很喜欢诗词,尤其是纳兰容若的那首《浣溪沙》,每次她练字的时候,她都会一边读一边写,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总是很沉默,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天,吃过晚饭的姑娘便没有马上去收拾厨房,而是叫住了正要去书房的李辉。李辉心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哥”姑娘首先打破了沉静,声音中自有着一股女子的甜美:“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我知道,你是好人。” 李辉的心头一下慌乱了起来:“丫头,你这是要离开吗?”李辉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唐突了,毕竟自己与她非亲非故的,她现在身体好了,肯定要回她自己的家去的。想到此处,李辉的心头瞬间被一股不舍与离愁压抑得生疼。 姑娘觉察到了李辉对于自己的情意,似乎正在悄悄地改变,所以,她才决定离开的。 “是的,打扰大哥这么久了,真是不好意思,如今我病也好了,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姑娘的话语很轻,却重重地落在了李辉的心上。 李辉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挽留的借口,他强自压下心中深深的不舍,瞬间恢复了平静:“你告诉我,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家?”姑娘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仿佛对李辉说着,又似乎在对自己说:“家!我的家在哪里?我的家在哪里?” 她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声音呜咽着,双手拢起自己的头,人也瘫坐在了地上。 忽然的变故让李辉措手不及,他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她的哭声一点一点被撕裂了一般。几步上前,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焦急地安慰着:“丫头,丫头怎么了?不哭,不哭!有我在,有我在。” 姑娘也没有挣扎,只是靠在他的肩膀上,哭泣着……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李辉安慰着,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他从来没有问过。刚开始的时候想问,可她总是不说话。后来他就不敢问了,他怕,怕一旦问出口,她就会离他而去。 哭泣声渐渐弱了下来,肩膀上的人儿,兀自哽咽着。李辉也沉默着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询问她,她来自哪里,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知道,有些伤口还没有愈合,要是再说出来无疑是将伤口再次生生地撕开。 许久,抽泣声渐渐弱了下来,李辉轻轻地拍打着姑娘的肩膀,安慰着:“丫头,,不哭了,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有着怎样的过去,你只要记得,活着,就会有希望。你要是不嫌弃,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李辉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这是一份诺言,他对她的诺! “大哥,我……”姑娘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早已经沙哑。 “叫我辉。”李辉纠正着。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甚至连姑娘姓啥名啥都不知道。可是,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或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甚至只是一个回眸。他爱上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他知道! “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我……” “丫头!”李辉打断了姑娘的话,真诚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你若不想说,我都不会勉强。你若没有地方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相信,我的心意你也应该明白。” 李辉的话,让姑娘的泪又开始扑扑地往下落,他用衣袖轻轻地擦拭着姑娘眼角的泪滴,动作是那般的轻柔…… “大哥……”姑娘还想说什么,抬起头正好看见了李辉那满是深情与怜惜的眼睛,不由得将到嘴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李辉将姑娘扶起,俩人都静静地坐在那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墙上的钟摆发出着叮铃叮铃的声响。许久,许久,李辉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抬起来,鼓起了勇气,缓缓地开口道:“丫头,我想,你也应该察觉到了我对你的心意,我也相信,对于我,你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感觉。我知道,现在的你还在犹豫,你的心也没有完全为我敞开,但我请你,请你给我一次让我靠近你的机会,我会等你,等你敞开心扉的那一天。”李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那姑娘的眼睛,这次,他没有闪躲,就那般深情的凝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丫头!”李辉呼唤了一声,接着说:“如果你愿意,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属于你和我的家。” 李辉深情的话语伴随着姑娘的泪珠一起落下,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落在了彼此的心头。 “大哥……” “叫我辉!” 这天,李辉知道了姑娘叫依兰,其他的事情姑娘没有说,他也没有追问。 (六)甜蜜 清晨,小草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打着转儿,一颗一颗自叶尖滑落,溅入泥土。花儿也摇曳着美丽的身姿,将这样一个初春的清晨点缀得分外美丽。小鸟唱起了歌谣,公鸡也扯开了喉咙提醒着人们早早起床。 李辉来到厨房的时候,依兰正忙碌着把早餐端上桌子,两人相视一笑,一种甜蜜悄然涌上了彼此的心头。 “早!丫头” “早,辉!” 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两人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一张小小的桌子,两菜一汤,简单却有着一种温馨的味道。两人坐在桌子前,静静地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宁静时光。 吃完早餐,依兰开始收拾起碗筷,李辉则来到了书房,收拾着自己的画板。 当李辉拿着画板走出来的时候,依兰已经收拾好,刚好从厨房走出来。 “丫头,我们出去走走!”李辉对着正从厨房走来的依兰喊道。 今天的李辉一身黑色的西装,配上一双黑色的皮鞋,整个人看起来阳光而帅气,此时他的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李辉那高兴的模样,依兰也不忍心拒绝。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门。 来到这里这么久,依兰还从来没有出门过。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带着阵阵的花香,天空中,时不时地掠过一只只忙着衔春泥的燕子,吱吱喳喳地飞过头顶。 阳光柔柔的,天空蓝蓝的,心儿也在愉悦中飞扬着。 小河边,河水欢快地唱着歌谣,不知疲倦地流向远方,寻找着关于大海的梦。河岸边,一排排柳树,像一个浅黛眉妆的姑娘,正低头颔首,抚弄着细长的柳枝,细细的柳叶,透出一点点的新绿。“不知细叶谁裁出,万条垂下绿丝绦。”微风中,又仿佛是一个个美人儿,正清扬着美丽的长发。 此时,李辉已经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将画板支起。抬起头,看见依兰,正轻轻地抚弄着柳枝,浅浅地笑着。 “丫头,以后每年的春天,我都陪你来这里可好,我们一起看桃红柳绿,让我为你画下最美的风景,可好!”李辉深情地说。 依兰的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她低下头,手指不断地搅动着自己的衣角,眼睛盯着地上,不敢抬头。 看着依兰娇羞的小女儿模样,李辉心头更是喜爱得紧。 “丫头,今天做我的模特可好?” 依兰微微的颔首,低眉,似着初春绽放的一朵娇柔的花儿一般。 李辉拿着画笔,一笔一划勾勒着,他神情专注而认真,时而紧锁眉头小思,时而展颜欢笑,时而用笔比划着,时而凝神细描。 此时的依兰,正轻倚着一棵柳树,睡着了。 正凝神细思的李辉,忽然发现心爱的人儿,早已经睡着了,初春的风还有些冷,李辉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靠近,蹲下身子,细心地搭在依兰的身上,只见熟睡中的人儿,眉头微微地蹙起,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李辉用手轻抚着那紧蹙着的眉头,眼中满是怜惜! 时光,在画笔中静静地流淌,太阳也渐渐地移到了山头。阳光、白云、鸟语、花香、小河、绿柳,此时,在李辉的眼中,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及他画中的人儿。但见那画中的人儿,一袭长裙,手轻轻地放在膝盖上,倚靠在一棵柳树下已经睡着了,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点点,正好照在姑娘的身上…… “丫头,我们回家了。” 是谁的呼唤那般的轻柔?让睡梦中的人儿眉头轻展,是谁在耳畔声声呼唤?是谁?是谁? “丫头,我们回家了。” “嗯!”睡梦中的人儿,梦呓般的应了一声。 李辉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眼里满是宠溺,他再次轻轻地唤了一声:“丫头,我们回家了。” 只见眼前的人儿,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两下,睁开了美丽的眼睛,她用手使劲儿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李辉用手轻点了一下依兰的额头,笑着道:“啥不好意思的,你不睡,我到哪里找这么美的睡美人儿!”李辉说着,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画纸。 依兰一听,嚷嚷着:“给我瞧瞧。”话落,已经向着李辉手中的画纸抓了过去。 李辉打趣着:“瞧你急的,这美人儿就在眼前,比画上的可美多了。”说着,将自己手中的画纸递给了依兰。 依兰接过画纸一看,脸上立刻飞起两朵红云。李辉瞧得仔细,轻轻地问道:“喜欢吗?” “嗯”依兰点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夕阳下,两人携手归来。炊烟随风轻荡,飘香的厨房,甜甜的笑声,在小小的房间里久久地回荡。 夜色迷离,月华如练,书桌前,依兰轻点笔墨,笔下的字迹清灵绢秀。依兰写一句,李辉就轻轻地读了出来:《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喜欢吗?”依兰将毛笔轻轻搁下,柔声问道。 “喜欢。”犹如耳边呢喃一般,醉了这夜的宁静,两个心,靠得更近了。 (七)来客 时光轻漾,若可以,只愿朝夕相伴,共细水长流。这些日子以来,依兰脸上的笑容,明显的多了起来。每天,晨光微露,小小的厨房里,就已经飘起了早餐的香味。暮色夕阳,她也会在门前等待着李辉的归来。 李辉不上班的时候,两人就会背上画板,一起去小河边,去田野里捕捉每一个季节里最美的瞬间,刻下彼此最温馨的图画。从初春到暮夏,他们轻快的足迹踏过江南青石的小巷,踏过田间,禾苗青青,幸福在眉间心上,滋长…… 这天,依兰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清扫着落叶,时不时的还有着树叶随风而落,不由地又轻念起了那首纳兰的词:“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忽然,一阵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咚,咚,咚……” 依兰脸上浮现出一缕笑意,扔掉扫帚,小跑着来到门前,一边开门,一边笑着说:“今天怎么回来……”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怔住了,只见门口来的并不是李辉,而是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子,看两人的穿戴,都不是寻常人家的人。 “请问,你们找谁?”依兰看着门口的两人,小心地问道。 中年美妇并没有说话,只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依兰,许久才淡淡地开口道:“你就是辉儿在信中提到的依兰吧!我们可以进去聊聊吗?”虽然嘴里询问着依兰,不过人已经绕开门口的依兰,径自朝着屋里走去,那身后的女子也用眼神不断地打量着依兰。 依兰听来人这么说,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客厅里,依兰给两人泡了一杯清茶,心里不由的有些慌乱。 屋里,一下显得有些沉静,偶尔传来茶杯轻放的声音。 “那个,你们先坐……” “你也坐吧!不用忙活,我们聊聊。”中年美妇淡淡地开口,声音中却有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依兰心中七上八下的,她不安地坐在那里,总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我想,你也应该猜到我是谁了吧!我是李辉的母亲。”中年美妇看着显得有些局促的依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顿了顿,指了指坐在一边的年轻女子,介绍道:“这位是李辉的未婚妻,玉萍。” 依兰只觉得脑海里只剩下了“未婚妻”三个字,其他的一片空白。中年美妇看着脸色一下变得煞白的依兰,不由地流露出胜利的微笑,她接着道:“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和辉儿商量他和玉萍的婚事。辉儿马上就要调回A县了,我和他爸爸已经商量好了,回去之后就将他们的婚事给办了,省得让人操心!”说到操心的时候,她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下,眼睛牢牢地盯着依兰的表情。 依兰低着头,中年美妇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似的,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划过。许久,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她抬起头,勇敢地看向那个中年美妇,缓缓地说:“阿姨,我想,您还是等辉回来以后再来和他商量吧!我现在得去给辉做饭了,他喜欢吃我做的糖醋排骨,我今天特意去街上买的。”依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也紧紧地盯着中年美妇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说完,站起身,就准备往厨房走。 “慢着!”中年美妇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了丝丝颤抖,“哐啷”一声,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茶水很快在桌子上荡漾开来,她的一双手也不由得握成了拳头。 “你难道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吗?”中年美妇再次开口道,声音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柔和。 “阿姨!”依兰轻轻地唤了一声:“我想,这些您应该和您的儿子说,而不是我,他有他的选择。” 中年美妇听了依兰的话,不由得再次打量起依兰来,只见眼前的这个女子,由最初的不安、惶恐到现在的镇定自若,不得不说,还是有着她的魅力的,只是……中年美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声音也开始缓和了一些。 “看样子,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不过,辉儿给你说过我们家里的情况吗?”中年美妇看着一脸茫然的依兰,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她接着说:“看你的样子,他定然没有说过。虽然,现在也不一定要门当户对,但是,你就不替辉儿考虑吗?难道你真的希望他就这样跟着你在这样一个小镇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 依兰听了,只觉得所有的力气似乎在瞬间被抽走了一般。这半年来相知、疼惜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一一掠过,泪水溢出了眼眶。 “依兰!”中年美妇接着说:“ 我知道,你是好姑娘,辉儿的脾气你也应该了解,若你不离开,只怕他也不会跟我回去。我想,你也不想耽搁他的前途,甚至是因为你,而与家里分裂吧!” …… (八)夜语 回来时,李辉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而大门竟然也没有锁,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他高声唤了一声:“丫头,我回来了。”许久,竟然没有人回应。李辉的心头一惊,急切地唤道:“丫头……”人已经向着厨房跑去。 “丫头……”李辉的声音中带着少有的焦虑。当他看见正在厨房里洗菜的依兰时,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丫头!”李辉又唤了一声,人也很快来到了依兰的身后。 “哦!”依兰似乎才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心头百转千回。 “怎么了。”李辉的手轻叩住依兰的肩膀,双目盯着她的眼睛,柔声问道:“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依兰摇摇头,说:“没有,只是中午有些贪睡,起得晚了,精神有些不好。” “知道吗?刚刚看见你没有关门,叫你你也不应我,吓了我一跳,我好怕,怕回来的时候你不在家,你知道吗?”李辉的手轻轻点了一下依兰的额头,亲密的动作更是让依兰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李辉生火,依兰炒菜,很快,小小的厨房就飘满了菜肴的香味。 “好香啊!”闻着糖醋排骨的香味,李辉忍不住赞美着。 依兰莞尔一笑,喜欢就好。 李辉敏感地察觉到今天的依兰似乎有什么瞒着自己,不由得问道:“丫头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依兰正准备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慌乱地回答道。 “没有?”李辉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我说了,没有!”依兰直视着李辉的眼睛,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可是当她看见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关心时,强压下心中的痛意,柔声道:“辉,真的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没事的!都过去了。丫头,你只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你还有我。”李辉柔声安慰着。一顿饭,吃得有些压抑。李辉以为依兰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也就不再追问。其实,对于依兰的从前,李辉也不大清楚,他在等,一直在等,等依兰可以对自己敞开心扉,可以将她所有的故事告诉自己。 这天,两人一夜无眠,一直说着话。李辉告诉依兰,李辉的父亲是军区的司令,而李辉也确实定过亲,李辉承诺着,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光明正大地娶依兰进门,不会让依兰受委屈。当时,依兰就问了:“辉,如果你的父母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你要如何?” “ 我只愿,细水长流与你到老。”李辉承诺着。 依兰的心头划过千万缕思绪,心中疼痛不已。一时之间,觉得有千言万语,可却咯在了心头,梗得难受。 依兰告诉李辉,其实依兰有过一个未婚夫,只是,她的未婚夫心中已经有了别人。成婚的当天,为了让自己死心,让家里人死心,他竟然与人陷害依兰…… 后来,依兰被退婚,回到家中,可父母根本不听依兰的解释,更是狠心地将她赶出了家门…… 一夜的倾述,两颗心靠得更近了…… 第二天,李辉走的时候依兰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李辉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满是宠溺地道:“多睡一会儿!” 依兰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直到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依兰 揉着有些红肿慵懒的双眼,蹬蹬蹬地跑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的正是昨天来过的两人。 “阿姨!”依兰礼貌的唤道:“请进吧!” 中年美妇扫了依兰一眼,点点头,算是应了一声,随即朝屋子里走去…… (九)离别 “就算我求你,可以吗?”中年美妇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完,作势就要给依兰跪下了。 “阿姨……” “阿姨……”两道声音一同响了起来。依兰和那个叫做玉萍的女子一左一右将中年美妇搀扶了起来。 “阿姨,您,您这又是何苦呢?”依兰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委屈地直往下落。 两人将中年美妇,扶到椅子上坐下了。抬起头,依兰看向对面的女子,只见她的目光也正看向了自己。 玉萍对着依兰微微一笑,伸出手:“你好!我叫玉萍,李辉的未婚妻。”这是依兰第一次听玉萍说话,声音柔美娇甜的那种。玉萍身材高挑,白皙的脸上始终挂着一种恬静地微笑,当属于小家碧玉的美,可以看出她良好的修养与品性。就在这一刻,依兰忽然觉得自己配不上李辉。 “阿姨,您莫气,辉只是一时不懂事,他一向都很听您的话的。”玉萍安慰着。 “阿姨,我……”依兰想说什么,就见中年美妇摆了摆手,只得将话语梗在了口中。 “我知道,也许你是真心喜欢我家阿辉,只是,你要知道,一段不被祝福的爱情要走下去,需要多大的勇气。要是阿辉只是寻常家的孩子,或许,你们会很幸福。但你要清楚,他除了你还有他的父母和前程,你要真的为了阿辉好,就离开他,离得远远的。”中年美妇越说越激动,引得一阵咳嗽。 依兰站在那里,任凭泪水将自己淹没,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勇气陪着辉可以走下去…… 时间,似乎格外的漫长。爱他,就给他最好。爱他,就离开他。中年美妇离开时说了一句,我是不会承认你做我家媳妇的,如果你一定要让阿辉众叛亲离的话…… “丫头……”当李辉回来的时候,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但是,那个心头的人儿却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开始疯了一般地寻找,只是,依兰就仿佛来时一般,悄然地消失了。 他去小河边,杨柳依依,却再也没有了佳人的身影;他去了田野里,禾苗早已经收割,成剁的稻草,在荒凉的秋色中,刺痛了他的眼睛。离别,就像一阵风,来得那般快,那般的措手不及。 李辉像失去了魂魄一般,他想要去找他的丫头,只是,他知道她的故事,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他开始一个街口,一个街口的询问,得到的都是一句“不认识”。心,在一次次希望与失落间,跌落了谷底,寻找,该在哪里寻找…… 时间在等待中煎熬,没有奇迹。李辉的心,跌落了谷底。 春去秋来,小小的屋子里,盛满了记忆的美好与回忆的煎熬,相思的泪,化作了笔尖的图画,一笔一划勾勒着那个梦中的女子,等待,转过了春夏与秋冬,一年又一年…… (十) 李辉最终离开了小镇,离开了生命中,最重要,最美好的地方。时光辗转数十年,岁月老了,人也老了,记忆中的人却不曾远离,相反的越来越清晰了。 那年离开小镇,李辉听从父母的安排,回到了A市,与玉萍成了婚,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来,玉萍生病了,弥留之际,拉着李辉的手,说起了那年去江南的事情…… 自此,李辉开始四处打听依兰的消息。辗转无数个城市,走过许多熟悉的、陌生的街头,呼唤着心头的那个名字。无数个梦里,他清晰地看见那个临窗的女子,握笔轻描,朱唇轻启,低眉浅笑: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以文会友,群:.非诚勿扰 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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