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母亲的腊八粥 |
正文 | 时间像极了马力十足的货车,承载着生活的喜怒哀乐,一溜烟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都不会停歇片刻。不经意间,又近年关。突然就想起了腊八粥。 “一九二九冰上走,三九四九破碴口,哈五九冻死狗,七九八九净肚郎娃娃拍手,八九九九河开燕走,九九加一九犁铧遍地走”。一到年关,母亲总会唠叨着教我们这些流传了一代代的经典谚语,于是模糊朦胧的童年记忆里就有了腊八娃娃的影子。 母亲说腊八娃娃是上天排下来管理百姓家的厨房伙食的,他怕败家子媳妇们大吃二喝败了家境。腊八这天早早的就骑在墙头看着每户人家的灶膛。庄户人家日子一年四季过得紧吧,总想在过年时奢侈放纵一回。可腊八娃娃在墙头看着呢。据说腊八娃娃最爱喝粥,一喝粥就会犯困。 于是,人们便在腊八这天早早的起来熬粥,熬的又糊又香甜。然后乘天未亮就打粥去送给腊八娃娃喝,喝了腊八粥的腊八娃娃就会迷糊起来,不再限制人家的灶膛。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所有的煎炸炒炖就开始了,一直延续到二月二龙抬头。 在隆冬的清晨里,人们早早的架起了锅灶,整个村落家家户户都在熬粥。腊八粥是用小米熬的,母亲会在粥里放一些小枣,核桃仁和蕨麻,用文火慢慢地煨。丝丝香甜就从砂锅的缝隙里渗出来,弥漫在整个空间。我们一溜趴在炕头的被窝里,看着母亲在灶前忙活,偷偷的讨论着腊八娃娃,讨论腊八娃娃惊人的食量,母亲便低声的呵斥我们,生怕被他听见了去。我们便躲进被子里偷偷地笑,使劲下咽着口水。 粥熬好了,母亲便庄重的盛一碗粥,趁着天黑让父亲去送给腊八娃娃。剩下的我们一抢而光,连锅底焦糊的锅巴都是上好的美味。粥喝完了,天还未亮,我们接着迷糊。 早晨醒了,才想起了腊八娃娃。哒叽个鞋子忐忑地去寻腊八娃娃。哪有腊八娃娃的踪影,家家墙头只剩下一片一片被糊上去的粥印。 整个童年都装着腊八娃娃的传说,总是期待着腊八娃娃在某一个清晨里和我邂逅。长大是没有传说的,也就没有了期待,没有了憧憬。只是年复一年百般无聊的打发着每一天。告别了那些古老的童话时,心也就一天天少了感动。 家以外的世界也是没有传说的,我很少熬粥,即便是熬了点粥,也没有母亲的味道。可母亲总会在腊八前一天就会叮嘱我,“兆丫头,明儿就是腊八了,记得给腊八娃娃熬粥奥”。母亲没有文化,也就很是迷信,对一切很是虔诚,敬畏。我总是欺骗她说熬了,在腊八这天会打罐八宝粥象征性地喝上两口。至于给腊八娃娃送粥,往那送啊,往人家楼墙上抹几道粥印子,让别人逮着还不扁死我。于是,腊八娃娃离我越来越远,也使自己越来越孤单。 然而在心里面,永远留着那个带着红肚兜,头扎俩冲天鬏,胖乎乎的腊八娃娃,在墙头开心喝着母亲熬的腊八粥。粥的醇香弥漫在了我记忆里,那里装满了母亲的味道。 六月飞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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