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乐地随笔《鼠李集》——兽医表哥二三事 |
正文 | ![]() 兽医表哥二三事 近有朋友相聚,幸识D乡畜牧兽医防疫站W君,浓眉上挑,大眼有神,唇厚且红,齿齐且白,青皮光头,泛着光泽,爽朗健谈,声洪如钟,举手投足投着憨厚的精明、诚实的干练、神情的洒脱,不由地令我想起瘦弱多病的兽医表哥,记事二三如左。 兽医表哥张氏,听老辈人讲不是他上几辈子的姑奶奶是我们家族的老太太,就是我上几辈子的姑奶奶是他们家族的老太太,记得不清了,但不是太远,肯定是我们老祖宗自山东迁徙而来的乾隆小儿42年以后的事情。 兽医表哥家居二龙川,初中毕业后本想继续读高中,无奈家境贫寒,身体羸弱,父亲要他学门手艺,正是合作化后期,在父亲的掂对下,三斗高粱一条子猪肉,兽医表哥就从师了老寨川的王兽医。王兽医系祖传兽医世家,靠半本《牛马经》加上大黑山的树籽树皮树根,养家糊口,娶亲抱子,盖房搭屋不成问题。王兽医医术全面,即会医治六畜三禽各类疑难杂症,尤其是对春天播种前饮食不振、毛色暗淡、羸弱不健的牛马驴骡,几副料药,药到病除,绝对耽误不了拉犁杖种地;又会劁猪骟驴,据传就连猫狗之流也是照骟不误,绝无闪失,其拿手好戏是走骟。走骟者,就是在小公牛在行进间就可完成去势手术。传说在一个初秋的傍晚,王兽医来到牤牛卵子山生产队,正赶上队里牛倌圈牛,生产队长指着一头小公牛说:“就骟那个。”且说王兽医不紧不慢,拿出月牙形的手术刀子,在大襟上背了几下,然后叼在嘴里,手上夹着一条一尺来长的牛皮条子,迎着牛群走去。走进小公牛面前迅疾地弯下腰,没见使什么招数,已是将那两个粉红色的球蛋子随手抛了出去,在这个过程中已是用牛皮条子结扎了刀口,没见几滴血。且说其时生产队邻家赵大嫂正在烧火做饭,刚刚间的小白菜已经炖的锅里,正弯腰烧火,准备烧开锅好贴大饼子,此时,那两个粉红色的球蛋子恰好从眼笼上飞落锅中,赵大嫂并没察觉,结果,王兽医准备用其下酒,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以为是狗叼了去,赵大嫂一家却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牛蛋小白菜。扯远了。 兽医表哥从师一个冬春,回乡走村串户摇铃行医,干起了和牲畜打交道的行当。人民公社后,正是缺少人才的时候,兽医表哥被招进公社兽医站,成了公社干部,可谓学有所成。然,当兽医本非所愿,所以在行医中就有所偏差。有一次下乡,天近中午,在一家劁了一头小母猪后喝了二两烧酒,当然手术费是免了的,就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往回走,正赶上有一户人家找人帮工磊院墙收工贪晌了,女主人招呼他进了大门,说是有个小猪要劁,就着有人干活,既不用单独费事招待他,又省却了手术费。兽医二哥二话没说就,洗了洗手、也在大襟上背了背月牙形手术刀,进了猪圈,只见表哥嗖地扯起小猪一条后腿,只听吱地一声尖叫,而后就是表哥的满头大汗。贪晌垒墙的收工了准备吃饭,女主人放好了桌子炒好了菜,走出屋门撩起围裙边擦手边喊道:“二哥,喝酒吃饭啦!”“你们先吃着,怎么找不到肠子了呢?”“哎呀,二哥,我们那是公猪呀。” 还有一次,兽医表哥的表嫂在集市上找到了兽医表哥,说是她们家的小狗走秧子了,让兽医表哥想想办法,不然乱跑不说,叫唤的实在难听,还想要一窝小狗崽,兽医表哥当即表示没有问题说:“你回去时路过我家,把我们家的小狗牵你们家去就行了。” 过了两三个集,兽医表哥的表嫂又在集市上找到了兽医表哥:“哎呀,二百五兽医,你们家的也是伢狗子呀!”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正是机关减压分流断奶的潮头,兽医表哥被断奶了,一是年龄大了,二是他那手艺实在差强人意。他想再继续行医给牲畜治病怕是挣不回工资,于是,兽医表哥就选择了杀猪赶集谋出路的营生,可是他不会注水,不会掺病死猪肉,结果一头二三百斤的猪也就净挣个几十元钱,一个月六个集下来也只能收入三二百元,勉强维持一家简单的生计。那是闹非典的前一年吧,兽医表哥酒后脑溢血不幸去世了,很是悲凉。 或许是很多很多表哥一样的兽医改了行,买了猪肉或病死的猪肉,因此,非典、禽流感相继而来,于是,兽医又吃香了统一着装,统一配车,统一工资,统一防疫。假如那混蛋的非典、恼人的禽流感早来几年,兽医表哥怕是不会那么早逝吧。 在这个世界上和人类最密切接触的是人类驯化的牲畜禽类了,野生的还在其次,其数量大大超过我们人类,这要是不放几个好人管着,这些喘气的具有相当智慧的家伙谁知道又会闹出点啥事来。 乐地山人2012年12月27日草于北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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