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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把青春埋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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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青春埋在何处

——茫然二十四

“在街角,铺一张油画,前面是路。他们很灵敏,是网上的蜘蛛。他们很茫然,是网中的猎物。”顾城的《小贩》言简意赅,冲击我的心脏!如今的三维生活结出密密麻麻的网,我们难免有时沦为猎物。生活在大时代,我们把青春埋在何处?

现在的你,或许即将踏出校门,举目不知何去何从;或许拎着破旧的行李箱,疯狂地追赶末班车;或许一个人擦去泪水,写下一篇痛心的日记;或许坐在窗前,遥想生命中最辉煌的一刻、、、、、、太多的也许,太多的未知,太多的可能。

生长在农村,我很庆幸!那儿青砖灰瓦,黄土绿水,处处藏着欢乐。儿时的点滴,犹如加奶的咖啡,浓香而苦涩。每当夜深人静,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回想一番,在意犹未尽中酣眠,告别一天的忙碌。

父亲年轻时,我很调皮,像个旋转的小陀螺,四处寻找奇花异草。只要感觉它是,就把它挖回家,移栽到小院,有时还亲自提供天然养料——小便。父亲严禁这种不文明行为,可现在想想,做法还是挺科学的。悉心的照顾下,我特希望它们能开花结果。但事与愿违,大部分是野草,有些竟是小树苗,万幸的是还有一棵桃树,虽然不大,但着实令我兴奋。上学后,疏于照看,桃树已长大,秀出青枝绿叶,开满粉红桃花。花谢不久,毛茸茸的小桃争先恐后地挂满枝头,露出青涩的脸。桃儿很小,容易落地,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雨,洗涤了谁的青涩;风,吹红了谁的脸庞。半青半红的桃儿在绿叶丛中若隐若现,须睁大眼睛仔细寻找,眨动一下都很难再找得到。让人垂涎欲滴的桃儿,同样也吸引着小鸟、毛毛虫。要想找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大红桃儿,那可真要费上一番周折呀!如果想偷懒的话,干脆坐在桃树下,悠闲地等待桃儿的落地。可那也需要和蚂蚁争分夺秒,否则就被它们抢占先机。因此最好在桃儿七八分熟的时候,摘下些许放在水瓢里,清水泡上一阵。想吃时信手拈来,咬上一口,溢出的甜汁如同汩汩清泉,润润的,凉凉的,冰镇夏天的炎热!

农村虽贫,却不乏美食。知了猴,也就是蝉,住在地洞里。拎着铁桶,扛着锨儿,小伙伴们三五成群地到杨树、泡桐树下挖知了猴。尤其是小雨后,地面湿湿的,知了猴不是爬到洞口,就是爬到地面或树根,毫不费力就能挖到许多。没多久铁桶就装满了,有的连忙跑回家,把知了猴倒在木盆里,再跑回来继续挖,有的晚上还借手电筒到树林里逮知了猴。只要盯着树端的底部,就能逮到许多。

白天黑夜地逮知了猴,接下来就是母亲的任务了——油炸金蝉。

平时都是父亲烧锅,可是为了能够尽快吃到或只是闻闻知了猴的香味,我激情高涨,自愿烧锅。这可难得一见呀!

油在锅里“丝丝”地响个不停,这表明油已经炸熟。倒入金灿灿的知了猴,“啪啪啪”,锅里炸开了花。

“火小点,快焦了。”

口水早在嘴里直打转,我不知咽了多少次。

“阿妈,可以吃了吧。”

“馋嘴,等会儿!”

我站在锅沿旁,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香喷喷的知了猴。

“拿碗来!”

我连忙拿出碗来。

“不要靠这么近,当心油炸到脸上。”

我退了几步,又不知不觉地向前挪动着小脚。当母亲把一大碗的知了猴递给我时,我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

金黄的蝉壳在齿间脆脆作响,青黄的酥肉诱惑我的舌尖。尤其是知了猴的腹部,那儿肉多而鲜嫩,特能满足味蕾。

呵呵!童年,我的世内笑源,挑逗青春的茫然!

关于青春,有太多的书籍,如刘同《谁的青春不迷茫》;太多的歌曲,筷子兄弟的《老男孩》;太多的电影,陈可辛《中国合伙人》,赵薇《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之所以有许多人祭奠青春,是因为那时我们年轻,有理想,敢冲敢闯,敢爱敢恨。当我们成家立业,为柴米油盐而奔波,为鸡毛蒜皮而碎语,经历种种路程,再相聚,再回首,已不是当初的你我。谈笑间,留下千行泪,嘲笑曾经的自己,感慨如今的模样。门前溪水如若倒流十年,那时我们还年轻。

我们还年轻

幽暗的灯光敲打不眠的人,

发黄的日记聆听流水的光阴。

窗外的风铃诉说窗里的故事,

古老的相片寻找迷失的岁月。

不平的路上再次摔倒的我们,

唯一的安慰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我们还年轻”

“我们还年轻”

当流水打湿一本本日记,

当风铃奏起一件件故事,

唯一的安慰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我们还年轻”

“我们还年轻”

青春终将逝去,终将把你我抛弃。

当青春把我抛弃

好久没再联系,

你还埋在我的心里。

当初你唱的歌词,

我也会偶尔哼起。

一起走在小路的日子,

我把它刻在皱纹里。

清风吹过门前的溪,

又过了梦中甜蜜。

当青春把我抛弃,

我也会担心结不出果实,

度不过严寒冬季。

泪水沉淀悲伤淤泥,

迷茫让我窒息。

你独家的小脾气,

激活黄昏下的回忆。

你借给我的铅笔,

还在写着关于你的日记。

溪水流走卵石,

又流走男儿走四方的壮志。

当青春把我抛弃,

至少还有你埋在我的心里。

既然留不住,那就把青春刻在笔尖里,埋在心底吧!

——题记

在温州当家教,不知不觉快一年了。日子一天天逝去,过年的钟声仿佛时刻在脑海回荡,不是喜悦,而是莫名的不安。“23岁,经历风风雨雨,混出什么模样?”

工作之余,我总是喜欢坐在阳台上。一个人,沉浸在南国的秋天,呆呆的。天,犹如蓝墨汁在白帆布涂抹一般,深浅不一,却融合地天衣无缝。阳光,宛如弱不禁风的女子,轻吻我肌肤,灼亮我的眼。远方的灰瓦、绵山、高塔在游离的风中定格,架上的衣服悠然地散发淡淡的肥皂香。远离故土,有如此佳景相伴也是一大幸事。

南方是多雨的,虽淅淅沥沥,却易打湿游子的心。一个人的日子,无法拒绝孤寂的叩问。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我的瞳孔似波纹,渐渐放大却越来越飘渺。

毕业时,我来到母校,见到熟悉的面孔,却感到些许的陌生。想和同窗深谈,说一说彼此的收获,吐出各自的不易,却始终不知从何说起。我知道我们已渐行渐远,今日的重逢,我们都经历了不同的路程。曾经爱笑的她,脸上已没了笑靥;曾经沉默的他,却能说会道。我的兴奋早已烟消云散,沿着校园幽幽小道,依旧一个人。

宿舍的一个好友由于工作和我早早地惜别,我知道这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当初感觉如此拥挤的宿舍,此刻却如此的空阔。没了一排排电脑,没了一双双运动鞋,没了不知姓名的书本。这个时代已结束,留下的唯有淡淡青春的忧伤。

往事如梦,却在心上烙下印记,让人格外的痛。我揉揉迷茫的眼,回到现实。推开纱窗,吸一口纯自然的空气,告诉自己“一切安好!”

闲时,出去走走也别有风味。狭长的小巷,青石铺成的地板,我一个北方汉子恍然之间成了“丁香一样的姑娘”。穿过这片清静,来到熙攘的集市。海鲜干货,水果蔬菜,应有尽有。四处饭馆的炊烟在湿湿的雨气中穿梭,如同人间仙境,惹人流连。

本打算工作结束回家过年,没想到老板提前炒了我鱿鱼。虽然不快,可是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临,毕竟我只是个打工者。结工资时,老板多给了我一千块,临行时我送她一本英语书和一个优盘,里面有英语演讲视频和一些教学建议。

至今让我念想的不是老板而是阿布,一位年近六旬的奶奶。她身体硬朗,为人慈祥。每天清早为孩子们做饭,午后背着竹篓上街买菜,毫无怨言,“我都快六十了,还能干!”听到阿布的话,我特敬佩。由于不懂温州话,听起来费劲,因此我们聊天很少,但阿布在生活上很照顾我,每次摆果盘,葡萄、枇杷、西瓜、、、、、、只要有剩余,她总会拿些给我,还给我买了一条淡黄色的毛巾,被褥也是阿布帮我洗的。虽然我年纪不小,可和阿布在一起,感觉我永远是个孩子。

阿布,保重身体呀!

到家不久,喜悦的心渐渐平静。我一个人住在楼上,天冷,大多时间坐在被窝里,看看电影,写写文章,一天过得很快。

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带位女朋友回家过年,可我依旧单身一个。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在农村男孩二十就该成家立业。我也没法,只好耐心地听从父母的数落。

大年三十,晚上放了一桶烟花,这是家里有史以来第一次。农村人是舍不得放烟花的,除非过年,结婚生子,才放上一桶,并能够惊动全村人。一家人,一桶烟花,这就是小幸福!

按照惯例,我和父亲总是披着大衣,挤在木床上,打着盹儿看完春晚。可今年父亲没有熬夜,和母亲十点多就睡了。我一个人,木木地盯着彩电,直到节目结束。

铅灰色的二月天与大地贴在一起,煞有一种兵临城下的萧杀感,让人透不过气来!横行的寒风挤进窗户,我不禁打个冷颤,"难道要下雪吗?"

银色的亮光唤醒沉睡的眼,窗外早已白茫茫一片。理不清此刻的思绪,索性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地欣赏!

门前的树披上洁白的婚纱,成了谁的新娘?青瓦串成的屋檐挂起晶莹的冰灯笼,等待五彩的阳光将它们点燃。寒风也温顺了许多,吹来过年的喜庆。

伸出手,想挽留一片雪花。来不及细看,她已融入我的肌肤。干脆仰起头,任她亲抚。

雪一直在飘,脚下已是厚厚的一层。不忍心挪动半步,生怕玷污她的纯洁。冬天是思想的世界,让人想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如同这片片白雪。此许太阳露出了脸,束束阳光历经雪面的多次反射,编制皇帝的锦衣。

我沉浸在幻想中,父亲已经挥着大扫把在扫雪了。

虽是24的人了,买衣服时还要母亲陪着。家里离县城有一段距离,须先步行到村头再坐公交车。寒风在空旷的田地里怒吼,除了麦苗若隐若现的绿色,目及之处都镀上了铅。北方的冬天竟如此的严肃,让人屏息沉默。

买的衣服虽不多,母亲带着我跑了好几家店,挑来捡去,最终买了两件牛仔裤一件袄和一双运动鞋。雪花一片片飘落,在小笼包腾腾热气中融化。

没过几天,父亲托亲戚帮我相亲。那位亲戚虽有些熟悉,但我已记不得该如何称呼他了。母亲懂我,冲着我喊道,“你姥爷来了!”

虽有微弱的亲戚关系,可姥爷还颇具媒婆的心。好酒好烟地伺候,临走前他还是卷走了两百块。

父亲不能喝酒,喝一点啤酒,脸马上就红。为了让我讨到老婆,他舍命地陪姥爷喝酒。最后吐了一地,倒在床上,红着眼睛对我说,“这次再讨不到老婆,我可不管了。”

从大一时,母亲就开始催了,“到秋回家的时候要带上一个女朋友呀。”我充耳不闻;大二时,母亲急了,“过年再找不到就别回家了。”我一笑了之;大三时,母亲哭了,“你这孩子真没本事。”我一筹莫展。现在,我还是一个人。

初八意味着年还没有过完,可村里已经冷冷清清,打工的父老乡亲已踏上绵长的火车。眼看临行的日子越来越近,我还来不及将老屋的点滴刻在心里。

无了睡意,五点多就听到母亲打水的声音,不多时传来父母吵架的声音。原来母亲为我临行前烧了一锅鸡蛋汤让我和父亲一起喝,可是父亲担心汤不够,硬是不愿喝。父亲性格倔强,母亲一直叫他木头。

雪,一片,一片,随风飞满天!我背着行李,坐在摩托车后,和父亲一路很少说话。村庄渐行渐远,消失在一片苍茫中。临行前,父亲目送我上车,依旧没有多少话。我的眼圈早已浸满了泪水,如果不是男儿郎,又怎能硬咽下这般苦水!

其实,我很迷茫,不知道去哪儿。只想找一份工作,空余时间能够看书,考完日语,考完驾照,再飞到大城市,北京或上海。如若幸运,能够谈到一位女朋友。

汽车缓缓而行,雪花徐徐飘落。手中的车票是大学同学帮我买的,非常感谢,否则我还不知何时才能登上火车哩。

车站人多,我真想问问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去往何处,想要什么?反正我不太清楚,不太明白,尽管想了许久。

临近毕业,由于品学不差,班主任推荐我和另一位同学到一家公司实习。可老板没有按时露面,而是延迟了两天,那时我正忙着找工作,极想快速离开学校。两天,对于正在“病态”的我,不愿耽误两天的青春,竟胡思乱想地认为老板不尊重人,便拒绝班主任抛出的橄榄枝,而是做了一名保安,考了BEC中级证书。一个证书VS一份工作,真是四两拨千斤呀!现在想想,真是好笑呀。

我只好骗自己,一切将会安好。

下车后,双脚踏上了这片熟悉而陌生的土地。三年前我在此求学,三年后我在这里迷茫。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完平安后,便换了一张电话卡。为了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份工作,我把行李寄存起来,在火车站一带寻寻觅觅。工作果然很多,我便放心地找驾校,一打听才知道学驾驶要将近半年的时间。对于青春期迫切的我,怎能耽误六个月?

不行,一定不行!我很着急,不知如何是好,思前想后,终于拨通她的电话。

她是我的同村铁友,大大咧咧,却又温柔细致。聊了近五分钟,她向我推荐她的师傅,说他教的好,两个月就能拿证,并少收我两百元费用,另外还让我住在她同事的宿舍。

住宿和驾校的事都解决了,不久也找到了普工的工作,我胸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心里的乌云终于散去。本希望努力工作,一切安好,可世事难料,这竟是悲剧的开始。

走进厂房的那一刻,夹杂油灰的热气迎面扑来。轰隆隆的机械声折磨薄如蝉翼的耳膜,仿佛在某一时刻就能将它穿破。灰沉沉的地面踩不出生命的足迹,无休止的工作为何锻造不出平凡的幸福?那张张麻木的脸!

“这就是工厂?工厂!”我的心在颤抖。“这就是生活?!”

“这是工厂规定,一人一张,仔细看看,明天考试。”

“考试?工厂还要考试?”真让人摸不到头脑!

“你们在这好好干,试用期一个星期,转正后计件,一个月挣个四千多完全没问题。不过你们也不能完全相信老员工的话,有问题找班长,找我也行。”

厂长致完欢迎词后,员工被请到了厂外。

“下这点雨,怕啥?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来工厂干嘛?把伞都放下来,都给我站直了。在这个班里,必须要服从纪律安排,不听话就滚蛋。工资是计件的,你们也都知道,干快的钱多,干慢的钱少,不干的有毛啊?以后请假,当天的一个不批,发信息的一个不回,打电话也不行,必须提前请假,有事才批。什么身体不舒服了?腰酸背痛了?朋友来了?都别扯淡,这些一个不批。没请假或不批的,算旷工,旷工一天扣三天工资。大家都是出来挣钱的,哪有那么多毛事。”班长的金科玉律无疑给新员工烙下一个大印——乖乖地听话干活。

“现在分班,想上夜班的站在这边,上白班的站在那边。”话音刚落,唯有个别员工愿意上夜班。

“好,看来上白班的人还挺多啊!你们几个上白班,其余的今天全部上夜班。”

对于班长的出尔反尔,新员工也只好发发牢骚。

我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迷迷糊糊。“来这花了多少钱了?被子48,棉絮30,毯子5块,拖鞋10块,脸盆6块,牙刷2块,还有什么?一百多又没了?坚持,坚持,考完日语再另谋生路吧!”

三十多平方的宿舍真是惨不忍睹!四张铁床堆满了杂七杂八,凌乱的被子倾诉从未有过清洗的快感,插座的指示灯不知从何时亮起,鞋袜的臭味足以掩盖方便面的香气,墙角堆成小山的垃圾成了苍蝇的会所,上铺的铁架挂满湿意浓重的衣服、、、、、、房顶渗下的水滴落在脸上,告诉我这就是工厂的宿舍。

躺在吱吱作响的床板上,本要睡着,厕所的门“啪啪”地响个不停。不想理它,可又无法安眠。我从上铺下来,关上窗户,关上门,才渐渐地睡了。

不知谁在打呼噜,还是那么的均匀;不知谁在说梦话,还是如此的清楚;不知谁在磨牙,还是这么的响亮。小小的宿舍,竟容纳了世界的奇葩!

睡意在游离,一种失眠的痛苦紧压着脆弱的神经元,于是拖起沉重的身体,呆呆地盘坐,不敢直视刺眼的灯光。

工厂的每一天都是炼狱!一天12小时的高负荷劳作,连吃饭都要和机器争时间。虽说是计件,干多少算多少,可如若达不到指定数量,班长定会给你小鞋穿,让你开易坏的机器,不发劳保手套,延长下班时间等等,这些足以让你敢怒而不敢言。

每次上班,三十多名员工站成三排,无奈地接受正副班长的训导。副班长点完名后,“给我干好点,别像个娘们。虽然是夜班,机台的卫生也得给我搞干净点,厂长要是叼我,我就叼你们,到那时有你们好果子吃,别说什么我不知道。”

短短的几句话,被副班长的官腔拉长了八万里。

正班长也不例外,“说这么多,还是为你们好。接班的时候注意一下机器,看看有没有漏胶,定针线有没有信号,一定要检查完毕才接班。别给我没干一会,问题就来了。别班员工接班时,有毛问题都找我,你们给我活着点,用心学,别给我找麻烦。大家都是为了挣钱,都给我好好干,月底还有补助、、、、、、”

唯一的奢望莫过于时间飞逝,莫过于下班的那一刻。此时的青春再也没了“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骄傲,有的只是“光阴难买寸金”的悲哀。走出厂房,缕缕阳光照在脸上,我的心在哭泣!

雨,洗尽尘埃,树叶露出纹脉,清新空气让人如痴如醉。

街旁搭满了帐篷,一座挨着一座,长达数百米,在灯火的点缀下,宛如一条巨龙,坐满了熙熙攘攘的员工,颇为热闹。瓶瓶饮料、摞摞碗筷摆满狭窄的桌面,葱油饼、鸡蛋卷、杂粮饼、肉夹馍、、、、、、橘子、苹果、香蕉、黄瓜、、、、、、黄山、双喜、中华、黄鹤楼、、、、、、、鞋袜、被褥、盆栽、贴膜、、、、、、这儿就是员工的购物天堂,生活的伊甸园。

挤在这条街上,谁愿挪动半步?可这来来往往的人群,又怎能容你半点迟疑?走在天桥上,真想跳下去,结束这痛苦的现实,可内心却在呐喊“回去,回去!”

宿舍里最值一赞的还是二十四小时的热水,这对疲惫不堪的员工来说无疑是恩赐。洗个热水澡,冲走一天的疲劳。食堂的饭菜看似五花八门,丰富至极,可着实让人无法下咽。粘成一团的糊米,泛着水光的紫菜汤,长短不一的一次性筷子,如果不是为了填饱肚子,真不忍心这样亏待自己。

在工厂,日子过得很快,如不仔细观察,那就是复制生活。员工大都是十八至二十五六的年轻人,每次看到他们,我都难免黯然伤神,“为什么在工厂?为什么?青春的坟墓!”

又是夜班,如同往日,正副班长又要唾液飞流三千尺,员工则垂头弯腰挖鼻屎。我本准备认真工作,给班长留下好印象,请假的事则自然八九不离十。可命运总爱捉弄人,今天我被休息。

我攥着拳头,真想砸碎这敲骨吸髓的工厂,真想要挖开这万恶的坟墓,可又那么无助,从没像此刻这样诅咒自己的无能。

“这就是现实?现实!还是回家当个老师吧。”

下班后,我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网吧。虚拟给予的安慰虽然短暂,却让人享受片刻。“干嘛想这么多?干嘛给自己那么多压力?”

网吧灯光暗淡,烟气缭绕,座无虚席。本想好好发泄,可内心却在呐喊,“回去,回去!”

由于工作时间长,强度大,环境差,又不能打扰其他员工睡觉,我只好在厕所里看日语。效果可想而知,很差特差,但我也别无他法。

以前我逢考必过,认为自考很简单,只要看书自然能过,所以我不想为了自考而放弃糊口的机会。

可日语太难,太难了,我最终还是妥协。为了考试,我辞了职,这也意味着我失去了压在工厂15天的工资。

哈哈,瞧我那小气样哟!

当我拿到自考日语试卷时,我狂笑一番,内心却在流泪。第一题是写单词,我顿时崩溃,只有两个单词会写,其它一概不知。

日语的结果可想而知,我只考了34分。更让我无比愧疚的是英语语法考了56分,也没及格。

本想鱼与熊掌兼得,却没得到一个。呵,我可真是个理想主义者!

没了工作,试也没考过,悲痛欲绝之感油然而生。我仿佛没了灵魂,不知去往何处,连吃个饭都成了困难,早晨包子豆浆,中午泡面,晚上烧饼,吃得我的胃都快吐了。唯一最大的开销就是上网,每天十元左右,毫无目的地寻找工作,寻来觅去,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温州期间,老板曾对我说过“工作是幸福的。”那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老板可真会忽悠人呀,这样说不就是为了让我多干活吗?”经历无所事事的日子后,才发现“工作是幸福的。”

我曾以为有了梦想,就可以大胆地去追,风吹雨打都不怕,再多的苦,再多的累都可以一个人扛。可是我错了,错在了天真上。梦想要接地气,要有穿暖吃饱的后盾。“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当你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何来梦想?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现实。先是生,后才是活!

本想离开合肥,可是还没有考取驾照。自己身无一技之长,去了北京上海又何妨?

可练车的日子并不轻松,每天练半天,除去等待,一天最多练一个小时。教练的心情也难见晴天,对学员横眉冷眼。真想一巴掌拍死它,臭蚊子!

悲伤阻断时间,青春在茫然中悬空。一个人时,我经常问自己“如果我今天离去,谁会在乎?谁会?”

痴痴地,多希望爱的幻想能够成真,伊人能在我的耳边轻语“我会,我会!”。

那时我真想悄然离去,很想把自己践踏得一无是处,体无完肤。反正没人关爱我,who cares?

就在我伤痕累累的时候,父亲来了电话。寥寥数语后,我哭了。

时光沉淀,

父爱从未断。

对伊的思念,

只是一厢情愿。

我把自己丢弃,

最终把自己捡起。

父亲劳累大半生,一直希望我能当名教师。而我认为教师没前途,对不起热血青春。

现在思量,当初的想法多么荒唐!

在父亲的鼓舞下,我考取了英语教师,实现了儿时梦想,也领到了驾驶证。

感谢二十四岁的茫然,让我重温童年,更懂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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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1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