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铃声里的回忆 |
正文 | 记忆里最古老最原始的铃声莫过于小学的人工铃声了。每次下课之际,老师就会拿着类似镶嵌在铁轨里边的铁钉就着悬挂在梁柱上的巨型铁板敲打,随着“咚,咚咚,咚,咚咚”的铃声响起,大家撒着欢儿地跑出来,在并不宽敞的空地上活动。而我时常跟一些同学开足马力向厕所飞奔而去,上课铃声响到第三次的时候,我们几个女娃还赖在厕所里不出来,我们正想跑回去的时候,老师伸开双臂拦住我们,眼睛里的怒火似乎要燃烧起来了。一番斥责之后,老师也没有再为难我们。 碰上没有电的日子,老师就开着小喇叭,大声播放《世上只有妈妈好》催着大家集合。每天放学,学校都会叫全校师生集合,讲明一些问题之后才放学。有一次晚读我幻听了,以为铃声响了就背起书包飞身出去,等到我跑到离学校有十米远的地堂后,才听见学校的下课铃在耳旁回响。“咚,咚咚,咚,咚咚”,这铃声不厌其烦地响着,节奏不缓不急,回荡在田野上,清脆甚至有一种音律美。 到了初中,全部改用现代化铃声系统。早上五点半,学校总是很准时打铃。那时的我出乎意料的上进,全副武装后立即来到田径场早锻炼,一圈一圈地跑着,似乎永不疲倦。特别是运动会前夕,大家密密匝匝地聚集在田径场上,摩肩接踵,一圈一圈地不停跑着,甚至几个男生绑着沙袋,穿着钉鞋跑,认真而倔强的表情着实吸引了我。 六点之后广播里播放着《童年》、《醉清风》、《菊花台》等歌曲,我和当时担任生活委员的同桌提着消毒水往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喷洒。当消毒员的好处是不用值日,这对我们确实是一个诱惑。不过每次洒完消毒水之后,我的手全是氯水的味道,难闻至极。提去教室的过程中,水还不时地往外洒,消毒下来,裤脚、袖子免不了沾满氯水,唯有屏息默默忍受。 六点半,大扫除开始。大家拿着扫把来到清洁区,一鼓作气将几平方米的区域扫完。那棵合抱粗的大榕树最调皮了,刚将掉落地上的果子扫走,它又掉了好多,紫色的、红色的、粉红色的、甚至正在长身体的绿色果子也掉下来了。即使没有风吹,难道我们讲话的声波也惊动了树上的果子?遇到刮风下雨天,大榕树的叶子和果子簌簌地往下掉落,第二天早上来到清洁区,发现叶子掺杂着颜色各异的果子掉落一地,远看像是给地面添了一层又一层的毯子。 这下我们受苦了。冻冻的下雨天,积水满地,地面穿这么厚的“衣服”, 要打到其内部着实有点困难。广播响起教务处领导催大家打扫清洁区的话语,为了不被点名,我们决定速战速决,即使溅了一身的泥泞。直到上课铃响起了《南泥湾》,末了还有一句“上课了,请同学们安静。”大家这才挥舞着扫把往教室赶。懵懂的时光,脑袋瓜里对学习的定义没有高中那么明确,虽然时常为成绩而烦恼不已,尔后抛到九霄云外。不像现在那么忧愁,怕是舴艋舟也载不动这些忧愁了吧。 高中时代的铃声极具个性,活泼之中还有一丝丝烂漫。那时候很喜欢吃商店里的千层饼,通常是一式两份,总是没来得及消灭,上课铃钢琴曲《献给爱丽丝》催命似的狂响不止。无奈之下只得把剩下的一半硬塞到嘴巴里,时间太赶千层饼太干,后果是跑到四楼咳嗽,直接吐出来了,吐得一脸狰狞,分不清眼泪和鼻涕……大冬天对温暖的被窝极度依赖,还是披头散发睡眼朦胧的时候,上课铃《光辉岁月》夺命地响,从宿舍到教室之间又隔着一个坡,得经过十几个台阶。又一次与时间赛跑,不知怎么地,男生宿舍的水总是会从里边漫过台阶,导致来往的同学下台阶都得十分小心。 回想高中母校的那几个坡,“城墙”(教学楼和宿舍区之间隔着一堵墙,墙的构造颇似长城) 下、宿舍旁、饭堂附近,要来到这些地方必经一个坡,所以放学打冲锋飞到宿舍或者饭堂的时候格外注意,搞不好就被那一级级台阶给绊倒了。民大以坡来命名各种区域,但现实中所见到的坡为数不多甚至没有,也许这就是民大的特色吧。与民大相比,高中母校的各种有坡的地方是不是更加适合用坡来称呼呢?那年高考,这些坡都是洪涝的重灾区,各种行李箱、衣服、生活用品在水中漂浮,连坡底的饭堂都被淹到门口了,当然,坡底的另一边的平房宿舍区,无一幸免。《光辉岁月》又响起来了,洪水里挣扎的我们用生命唱响光辉岁月啊…… 闲暇之余,我就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地听铃声,从第一个音符播放到最后一个音符,数数整个铃声里共有多少个音符,就像我听碟子的时候喜欢开立体声,只听伴奏,抑或是忽略歌词,听听里面各种乐器交叉合作演奏,数一数里面所用到的乐器,甚至想象演奏者的神态、举止等等。心情欢愉之时,连铃声都是一种享受,这也算一种自娱自乐的方式吧。 来学校领通知书的空档,久违的铃声《献给爱丽丝》和《光辉岁月》不时变换着放,仍有那么几个同学在铃声地催促下飞奔到教室。还有一些铃声我忘记它们的名字了。唯有《献给爱丽丝》和《光辉岁月》让我印象深刻。由名曲改编而成的铃声在偌大的校园里回荡,那也是对名曲的别样演绎吧。 大学的铃声基本上中规中矩,觉得并不像中学时代那样独具特色而又活泼烂漫。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大学里铃声的名字,我想名字不重要,可能是听铃声的心境不一样了。等待着下课、等待放学的学生时光,大概很少有人会像我一样对铃声如此专注吧。或许不只是听铃声,也是在聆听心声的召唤吧。 逝去的流年,如何拾掇回忆?在铃声里寻找回忆的一鳞半爪,有何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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