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闲话“社会生活中的悖论”（十一）——文化杂烩悖论 |
| 正文 | 闲话“社会生活中的悖论”（十一）——文化杂烩悖论 陈宣章 十一、文化杂烩悖论 杂烩，著名的传统美肴，中华古今均有制作。此菜选料“杂”，动、植物水陆俱陈：既有高档的，又有普通的；既有荤的，又有素的，还有荤素相混的；一菜多样，琳琅满目，质地软、嫩、脆、滑，色、香、味俱美，无论官场或民间筵席饮宴，均是人们喜爱的美馔佳肴。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争鸣”，自从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被汉武帝采纳后，中国文化一直是以孔孟之道为主。历代农民起义反孔，尤其是孔孟之道本身不争气，后来就搞“儒道佛”三位一体的文化杂烩。明末清初、晚清民初两个时期中，西学东渐，当时的洋务人士，炒出一盘“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杂烩。除了少数人主张“西学源出中国”（最常见的一种说法）“师夷长技以制夷”和“全盘西化”，社会上基本是中、西学混吃。不管是章士钊的新旧调和论（“调和者，社会进化至精之义也”），还是杜亚泉（笔名“枪父”）的文化守旧论（把西洋文明“融合于吾固有文明之中”），都属于中、西学混吃。 李大钊、瞿秋白等人则开始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武器参与这次论战。瞿秋白指出：“西方文化，现已经资本主义而至帝国主义，而东方文化还停滞于宗法社会及封建制度之间，两者都应为当代社会所摒弃，只有进行无产阶级的世界革命，方能得真正文化的发展。” 解放后，中国信仰马克思主义，而资本主义、封建主义文化都入批判之列。但由于多民族共和，在提倡马克思主义的同时，宗教自由并存（除了佛教、道教、回教，还有基督教等）。然而，文化领域中的封资修与马克思主义总是格格不入，文艺究竟为帝王将相服务还是为工农兵服务的问题一直格格不入。这种文化斗争也是经济、政治斗争的反映。 后来，毛泽东的“舆论一律”被批判，各种思潮借着改革开放一齐涌出。经济、政治斗争离不开阶级利益、阶级立场，文化思潮也离不开阶级利益、阶级立场。于是，文化杂烩出现种种名菜，使人眼花缭乱，分不出东西。 一、龙虎斗： 此为广东名菜，以狸猫、毒蛇为之烹制成菜，传名海内外。相传清同治年间，广东绍关人江孔殷在京为官，回家乡后研究烹饪，他七十大寿时用蛇和猫（蛇为龙、猫为虎，两者相遇必斗）创制新菜，名曰“龙虎斗”。因猫肉不鲜，后来加鸡共煮，其味更佳，此菜一举成名，成为广东菜馆主要特色名菜，习惯地仍然称“龙虎斗”。中外宾客到广州，都要品尝此菜，不然曰：“虚此一行。” 矛生于1893年12月26日，属蛇；盾虽然属龙而世间无龙，他又以“猫论”著称，实际属猫。现今，“两个30年的关系”就是一盘“龙虎斗”，美味无穷。 二、苜蓿(俗名草头)胡椒红烧江刀： 此为江南名菜。江刀（长江刀鱼，因形似一把尖刀而得名。学名长颌鲚，又称刀鲚）的鲜美不是一般水产品所能比拟，现今价格贵得惊人。江阴某酒家，三条江刀凑足一市斤，清蒸入盘，价格一万元，这是今年的最新天价。因为1973年后，江刀一年比一年少，一年比一年瘦，1995年后数量锐减。江刀严重缺货导致再高价钱也难买到，还得靠“关系”。 自古以来，江刀、鲥鱼、河豚并称“长江三鲜”，因江刀应市最早，故列三鲜之首。宋?苏轼：“恣看收网出银刀”；清?李渔（美食家）称之为“春馔妙物”：“食鲫鱼及鲟鳇鱼有厌时，鲚则愈嚼愈甘，至果腹而不能释乎。”以致有人将海刀（上海捕捞的）和湖刀（安徽巢湖等地捕捞的），放到本地的江水中“镀镀金”冒充江刀。海刀、湖刀与江刀滋味不啻天壤，价值也无从比拟。“清明前鱼骨软如绵，清明后鱼骨硬如铁。”清明前，江刀肉质细嫩爽滑，鲜美不可方物，鱼刺入口即化，故成为长三角城市中最时尚的礼品之一。 社会上也有一种江刀，上台13年，幕后操纵10余年，搅得周天寒彻。现今被拉下马的贪官，大多是那时候就肆无忌惮地违法乱纪，暴富极肥。苜蓿胡椒红烧江刀，“胡椒”前13年是“胡搅”；后10年是“胡焦”，胡只能“目宿”，无可奈何。 据说，江刀性格暴躁，触网被捕后拼命挣扎，耗氧量大，几分钟就死掉了。不知到底是缺氧而死，还是惊吓而死，总之是死不瞑目。 三、炭烤羊肉串： 炭烤羊肉串是新疆民族特色的风味小吃，尤其是吐鲁番；据古书记载，我国已有1800多年历史。新疆烤羊肉串风味独具，肥香热辣，驰名全国。此风味小吃已风靡世界，发展出新疆烧烤、东北烧烤、韩式烧烤、微波烧烤、铁板烧、吊炉烧烤、馕坑烧烤、韩式烧烤、煎板烧烤、微波烧烤、传统炭火烧烤、新式炭火烧烤、新奥尔良烧烤、烤海鲜类、烤菌类等等。 最近几年，重庆的“炭烤羊肉串”非常出名，曾热闹一时，发明者薄二代，称为“唱红打黑”：“红”就是鲜羊肉串，“唱”就是吆喝；“黑”就是炭，“打”就是烧烤。其实，以“唱红色歌曲传承红色精神”开锣，“打黑”就是挂“铲除黑恶势力保护人民”招牌，实际是“哄娼黑打”。 此重庆名菜随着薄二代马失前蹄而告一段落。但是，对“唱红打黑”的褒贬争议还远未停止，至今网上搜索的文章大多是褒扬的，例如：《百度百科?唱红打黑》、《维基百科?唱红打黑》等等。 随着主流媒体陆续曝光薄二代的贪腐私生活、其子海外读名校之类的“新闻”、重庆一系列“劳教案”等等，法院判决其无期徒刑，这个“唱红打黑杂烩”已经变味。 四、奇香排骨（香脆味）： 此为江湖名菜第一款，川卤中常用菜，重庆王婆香美味熟食店招牌菜，因取材上等，排骨肉质鲜美、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口味醇香而著称。 江湖菜与经典菜不同，又是一根藤上两只瓜：经典菜是工笔仕女，江湖菜为泼墨山水；经典菜系出名门，江湖菜源自市井；经典菜百菜百味成就菜系，江湖菜一菜一格独闯天下；经典菜选料精致烹调得当，江湖菜信手拈来煎炒率性；经典菜做工精细摆盘考究，江湖菜浓墨重彩盆钵纷呈；经典菜蕴情，江湖菜明义，品经典菜礼仪谦恭进退有据，尝江湖菜呼喝有声随性洒脱……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排骨有肉有骨，比单纯的肉或骨鲜美、口味醇香。有人说：“发展是硬道理”，有人说：“科学发展观”，就有人说：“科学发展观是对发展是硬道理的继承和发展。”有人说“三个代表”，有人说“私营企业家也可入党”，就有人说：“这是对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的新发展。” 早就定论“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再加上资本家可入党，劳资关系相辅相成，早就是一家人了，而且资本家养活工人，处于主导地位。工人是骨，资本家是肉，相辅相成，奇香无比。这就是现代马克思主义。 五、美女人奶宴： 深圳富人圈流行喝人奶，中介称：“人奶是最好补品，可直接对着乳头喝”，而提供母乳的奶妈工资不菲，月收入8000-元不等，只要开得起价，奶妈很少有异议。其实早在2003年，湖南长沙就有餐厅推出中国第一桌“人乳宴”：人乳鲍鱼、人乳河蚌、人乳鱼头火锅、人乳肚花、乳香藕片……光听菜名就很吓人。 如今“人乳宴”已经升级为“美女人奶宴”：请客者一般是奸商，赴宴者一般是贪官，“鲜人奶”价格每客5000元。主人在合作即将成功前上这道名菜：每位食客旁来一位全裸的美艳少妇，主人说明：“大家请随意，想喝奶请喝奶，想‘吃人’就‘吃人’。”网上还有记者发的照片：“就你们这么一天到晚瞎折腾……惹急了，老子就把你们这些這些糗事，帶着你们的真名实姓，一桩一桩地公布出來。”据说，这种荒诞行径在官场很盛行。他拒绝透露官员姓名及会所名字，只说这名官员已被中纪委调查。此荒诞杂烩只能偷偷摸摸进行。 六、二奶小蜜饯： 蜜饯又称果脯，以桃、杏、李、枣、冬瓜、生姜等果蔬为原料，经糖或蜂蜜腌制后加工制成的食品。除作小吃、零食外，也用于蛋糕、饼干等点心上作点缀。 社会上也有一种小吃、点缀的小蜜饯。小蜜（“小秘”）指“从事商务等活动的经理们身边总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秘书，身兼秘书、情人双重身份，被戏称为‘小秘（蜜）’。”（《修辞学习》1996年第一3期）。宋子然主编《汉语新词语年编，1995-1996》：“充当这种身份的人往往既为经理们处理一些文秘工作，又兼做经理们的情人，帮人们戏称她们为‘小秘（蜜）'。‘秘’与‘蜜’同音，又恰好显示了她们的双重身份。”这是90年代北京新流行语后来流行全国。1988年7月26日《北京青年报》：“另一种女人叫‘蜜’……她们的加朋友是相对稳定的，有的‘友情’能维持一、二年。‘蜜’的年龄极少有超过30岁的。”小蜜后来成为情人的代名词。 包二奶比养情人更进一步，有时兼而有之。情人、二奶也有复数，甚至两位数，也可以有私生子女（也有复数）。更为有意思的是，有人竟然发明“科学管理”众多情人、二奶。据说，查出的不少贪官都肆无忌惮地养情人、包二奶，不少贪官还是因情妇而被拉下马。有人不无调侃地说：“如贪官都放弃情欲，不去养情妇，真不知反腐之路会多么坎坷难行。” 七、哲学大杂烩： 文化的最高级是哲学。因为共产主义理想、马克思主义哲学早已被批判，“百花齐放”早已成为“百草乱放”；“百家争鸣”早已成为“百家乱鸣”。为“合二而一”翻案者有之；论“一分为三”者有之；吹嘘“宪政万能”者甚嚣尘上；提倡“全盘西化”者四处讲学；鼓吹“国学永恒”者办学授“礼”…… 究竟何为真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华西村民大会堂门前是吴仁宝推崇备至的“二十四孝亭”。这就是吴仁宝褒扬的孝道，将流传的“二十四孝”建成二十四座形式各异的亭子，内有“二十四孝”塑像。其中，郭巨亭（郭巨为母埋儿）：“郭巨，汉朝河南林县人。有子三岁，母尝减食给孙子吃，母体日渐衰弱。巨谓妻曰：贫泛不能供母，子又分母之食，将儿埋掉，节食奉母，儿可以再有，母不可复得。为孝敬母亲，妻不敢违。巨遂掘坑三尺余，忽见黄金两百。上云：天赐孝子郭巨，官不得取，民不得夺。夫妻返家孝母。”活埋幼儿竟然也是褒扬的孝道。无语！ “这个世界，已然是一个‘赢家通吃’，会让大家都有麻烦的世界，零和游戏越来越玩不下去。和平与发展需要超越只顾自己利益的狭隘眼光。”“在博弈中，握有权力、资本、知识等稀缺资源的人，慢慢走向了一种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贫富悬殊，分配不公，群体事件不断，只顾自己吃肉，让别人汤可能都没得喝，这是一种具有自败性的社会政治哲学。”（石勇《中国需要新的社会政治哲学》，《南风窗》2013年第1期P.11） 八、“全家福”： 明朝永乐年间元宵节，举国上下大闹元宵，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京城更是灯火辉煌，鞭炮焰火，锣鼓喧天，通宵达旦，热闹非凡。皇上兴起，传谕出宫，皇后、太子及大臣等人随驾上街观灯，与民同乐。深夜回宫，帝、后、太子等人腹中饥肠辘辘，便令太监速即传膳。因原备御膳早已冰冷，御厨措手不及，只得将各种美味冷荤一起放入锅内，烩制进献。大概是饥饿增食欲，皇帝全家顿时倍感醇香滋美。永乐帝大悦，传问：“此膳何名？”御厨见皇帝全家合餐，急中生智将“什锦大杂烩”答曰：“此乃‘全家福’。”于是，钦定此名，流传至今，后来又发展为安徽“李鸿章杂烩”、湖北“什锦大杂烩”、四川“红烧杂烩”和贵州“烘杂烩”等，皆为筵席上撰。 如今社会乱象众生，红道、白道、黄道、黑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行各业，千奇百怪：产科主任医师贩卖婴儿；医闹杀害医生；医生习武防身；一个收养小孩网站成交10万小孩；医院优秀党委书记盗窃药库成箱杜冷丁供儿子吸毒；伯母杀死四个月侄儿；伯母下毒手挖掉6岁侄儿双眼……地沟油、毒奶粉、十面霾伏、走私贩毒、贩卖人口、偷税漏税、假冒伪劣、坑蒙拐骗、刑讯逼供、冤假错案、理财市场大混战……国学热、国考热、出国热、移民热、GDP热、美容热（中国女贪官第一“美女”的原鞍山市国税局长刘光明不仅花钱美脸，而且花50万元到香港把屁股全部美容一遍）、全民英语热、楼堂馆所热……真可谓是社会什锦大杂烩。 “任何一个社会如果有能力避免社会崩溃，这个社会必须具有经得起‘有知状态’考验的公正指标，主要包括：稳定可信的游戏规则，得到可信保护的个人自由，可信的共同利益。”（石勇《如何走出“坏社会”困境》，《南风窗》2013年第1期P.43） 纯贞、诚实、忠厚是大家喜爱的，就像菜肴中的清炖。老百姓喜欢清炖，清清楚楚，简简单单，口味一致。但是，大杂烩是剥削阶级统治者最喜欢的，因为可以各取所需，各品其味，尤其是可以浑水摸鱼，大发其财。经济危机也好，信仰危机也罢，发财者大展宏图之机，老百姓牢骚满腹有个屁用。这就是“全家福”成为著名传统美肴的奥秘。2013.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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