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那一边》文/西子湖畔-短篇小说范文赏析-四季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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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那一边》文/西子湖畔

正文

薇雨与海涛没有征兆地相识了。高一期中考试，薇雨语文全年级第一，海涛数学全年级第一。老师们马上记住了他们，而他们俩也马上记住了对方。有缘的是他们被老师分到了前后桌。

薇雨是一个散发着古典气息的女孩子，长发及腰，明眸善睐。可是眉眼间却有着解不开的哀愁。海涛是一个狂放散漫、落拓不羁，阳光帅气的男孩。海涛喜欢薇雨的“回眸一笑”，他总是偷偷地摆弄坐在前桌的薇雨的长发，并约定这是问问题的暗号。“唉，真拿你没办法！” 薇雨半嗔半怒，可还是笑了，因为薇雨觉得很温暖，从来没有这种温暖的感觉。海涛喜欢问薇雨语文题和历史题，而薇雨喜欢问海涛数学题和物理题。他们解答的那么认真，老师费力讲了一个上午都没听懂的问题，竟然对方几句话就讲得明明白白，做题一道不错，嘻嘻嘻，奇了！从此，海涛记住了陶渊明和曹雪芹，而薇雨记住了李政道和杨振宁。

相识后的一周，放学了，两人骑着自行车慢慢地走，同学们都归心似箭，只有他俩不着急，只因想多说几句话。海涛问薇雨家住在哪，“就住在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的下半句，顺带考考你！” 薇雨忍俊不禁。薇雨从来矜持，从没有和人玩笑过。“噢，原来是南山小区啊！哈哈，咱俩顺路！这下我可记住这首诗了，你知道我最讨厌背诗的，从来答诗词鉴赏题都是零分。” 海涛兴奋地说。“你家也住南山？” 薇雨关切起来。“ 不，我是说顺路，不是同路。” “咦，你啥时也咬文嚼字起来？哈哈哈。你家到底住哪嘛？快点告诉我！” “ 我家住在——”海涛故意把话音拖得很长“山的那一边” ，说罢坏坏地笑了。“山的那一边……是，北港花园？” “对了，你真聪明！以后咱俩可以一起上下学，别和你的女友走了好吗？” 海涛恳求道。“不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吧。” 薇雨羞涩了……见薇雨脸有些红了，海涛觉得薇雨迷人极了，心竟然咚咚咚地乱跳起来。“对了，我有一个天文望远镜，你不是喜欢看星空吗？可以拿我的望远镜看，你记不住的那些星座名包你一下就记住了！” 海涛急中生智，转移话题。“那太好了！” 薇雨笑了。“顺便拿望远镜望望山的那一边……就看到我了！哈哈哈哈” “你真坏！” 两人笑得那样开怀，薇雨银铃般的笑声永远地印在了海涛的心里。那一年，山花烂漫，月色温柔……

“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别总是眉尖若蹙，林妹妹似的多愁善感好吗？你要知道，还有很多人在关心着你！快乐起来好吗？” 海涛深情地说。“……” 薇雨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长到16岁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 薇雨第一次送男生贺卡，在贺卡上写下了这行娟秀的小字。

98年那场狮子座流星雨，两人约定半夜两点起来看。薇雨真的起来了，在流星划过的刹那，双手合十，许了一个心愿。第二天一早，才知道流星雨提前来临，两点已经不是“盛世一刻”了。“你起来看流星雨了吗？” 海涛笑着问。“起来了，说话算话啊！你看现在手冻得都没缓过来呢！” “可不是，昨晚太冷了，我起来看都冻感冒了！” “哎，许什么心愿了？” “ 那可不告诉你！” 薇雨笑得妩媚动人。“你呢？许什么愿了？”“你都不告诉我，我哪能告诉你呀？”海涛坏笑……

高考结束了，两人没有告别就各奔东西了，一个考上河北理工生物科学系，一个考上北师大中文系。两人只有寒暑假回家时才能偶尔一见。薇雨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而海涛也更显男人味了。两人从没有说过一个“爱”字，只是在“鱼雁传书”的信里，海涛破天荒地文艺起来，开始用文艺范儿描绘自己喜悦的心情。

一天，薇雨收到海涛的来信“雨，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原来是这样美！‘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原来这诗词里还有一个爱情故事。都怪我语文学的不好，没法理解你的诗意……雨，你可是比我小多了，你看你是微小细腻的，我可是大气磅礴的呦！哈哈哈哈……其实我很喜欢你！高中时就喜欢，可是你知道，我这个人大大咧咧，喜欢小燕子的那种性格，你太婉约了，我怕咱俩性格不合……你当我妹妹好了……” 薇雨看不下去了，收到这样一封信，是该喜还是该悲？高中三年的感情在薇雨心中隐隐作痛。薇雨没有答复，从此不再给海涛写信，将手机换了，今生不再相见……

薇雨大学毕业后又考上了北大的研究生，海涛分配回老家的一所大学里教书。五年后，年近30的薇雨有了自己的孩子。一次回家，妈妈突然告诉薇雨海涛还没有结婚。“啊？怎么会？你怎么知道的？” “你上学的时候好多次，有个男的打电话来说找你，我一说不在，他就立刻挂了。”“我的一个同事说海涛的父母都急坏了，托熟人相亲呢！还问我给留意着。” 妈妈的话触痛了薇雨敏感的神经，薇雨失眠了……连续几天都神情恍惚。

高中老同学聚会，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薇雨身上，因为分别十年，大家早已改变了模样，只有薇雨还是那样的清纯，那样的纤尘不染。时光彷佛倒流到那个青葱岁月……啊，海涛在那边的人群里向自己呆呆地看！突然，海涛猛地站起来，“我们大家分别了十年了，我心底一直有一个秘密不敢说出来，我错过了，我悔恨自己！现在我要大声地告诉她，我爱她！从来没有忘记她！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拥抱你，亲吻你！”海涛不避众嫌，径直向自己走来，一下子把自己搂在怀里，“薇雨，我爱你！！！” 狂热的嘴唇把所有的悲伤融化……一阵眩晕，一阵颤抖，薇雨失去了直觉……可是，心一阵痉挛，“啊！” 薇雨失声大叫了一声，原来是一场梦……

春节前的傍晚，薇雨落寞地走出家门散心，突然有个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雨！你还认识我吗？” “啊？涛！”薇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霎时间，心底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

“雨，你过得还好吗？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吗？为什么不再给我写信？连手机号也换了，我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你！急死我了！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以为你文静婉约，我大大咧咧，咱俩性格不合。我伤了你的心，我知道无法弥补你心灵的创伤，可是你知道我心里一直装着你！我给你家里打了好多次电话，幻想着有一次能联系到你，可是每次都是你老妈接的，我只好挂了。前不久，我家拆迁，我搬新家了，怕你春节回来找不到我，急的我这几天都要张贴广告了！……”海涛不等薇雨有任何反应就连珠炮似的说起来没完。

“谁稀罕找你呀？！”薇雨又喜又悲。

“我知道你不稀罕找我，可是我找了你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

“……那你打算广告上怎写？”薇雨不去触碰伤口，转移话题地问道。

“我想我得写一个别人都看不懂，只有咱俩能看懂的暗号。”

“什么暗号？我和你可是没有任何暗号！”

“我就写——我不在‘山的那一边’了！然后留我的电话”薇雨再也把持不住了，眼泪不听话地流了出来……

海涛一把把薇雨搂在怀中，掏出纸巾给薇雨擦眼泪……

“你知道吗？我现在天天在祈祷，让我2013年春节前看到你，哪怕只看一眼也好！我还想要不就组织个同学会，也许能通过老师和同学找到你……雨，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过得快乐吗？”……

“别问了……”薇雨只有哭泣。“快过年了，你先忙吧，改天我们有缘再聊”薇雨匆匆而逃……

是造化弄人吗？还是我们不懂感情？为什么我们一直在错过？薇雨依然记着那茫茫的天宇，记着海涛的天文望远镜，记着那场许下心愿的流星雨……

薇雨只给海涛发了一条短信：涛，可以告诉我98年的那场流星雨你许的是什么心愿吗？

短信马上回复过来：我想亲薇雨。雨，能告诉我你许的什么愿吗？

薇雨良久没有答复，其实她当年许下的心愿是：好想和涛在一起！可是现在，早已时过境迁，还能说什么呢？

或许，自己永远和海涛隔着那样一座山，只能两两相望，洒落一地月光……

西子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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