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麻藤包--难舍的滋味 |
正文 | 麻藤包—难舍的滋味 季节进入秋天,北来的风由凉变冷,一阵紧似一阵,一些娇贵的树木经不住寒气的侵蚀,那叶子由绿变黄,变红,渐渐就飘落下来,纷纷回归到大地。北风是画家的笔,在莽莽的大山上写意般一涂抹,那山就五颜六色、色彩斑斓起来。北风催红了树叶,也催熟了漫山遍野的野果。 到了秋天,家乡的山野到处都是野果。红的鲜艳,黑的乌亮,黄的诱人,紫的养眼;那味儿香甜可口、爽滑嫩脆,一入口,一股充满山野滋味的清香经过舌尖充斥着味蕾,渐渐满身心都有了那甘怡,那甜腻。也有苦的,涩的,有一种叫香藤子包的,果实鲜红,形如珍珠,紧紧的纠成一团,煞是诱人!可那果子的味儿却是辣的。可有的人,明知是辣的,偏偏禁不住诱惑,还是要摘来尝尝。 在众多野果中,麻藤包无疑是最受人欢迎的一种。麻藤包是藤本植物,学名叫五叶木通,在家乡的田间地头,深山老林,随处可见。麻藤包果实大如拳头,形似牛睾丸,又把它叫“牛哈卵”;剥开厚厚的外皮,露出了金灿灿的果囊,果囊内嵌着纵横交错的丝络,似无穷无尽的母爱,把一粒粒乌黑发亮的籽儿揽在金黄的怀抱。麻藤包的滋味被外皮严严实实的包裹着,经过几个月的孕育,浓浓的,甜甜的,扑鼻而来,诱得人直流口水。麻藤包成熟的时节,也是少年们欢快的日子,每逢周末,三五成群的少年,或提畚箕,或挎牛轭篓,带着期冀朝深山进发;麻藤包绿绿的藤蔓轻巧地攀着身边的乔木,像多情的女子缠着自己的情郎,宣示着爱的宣言。麻藤包就是它们的孩子,东一串西一串挂在枝头,金黄的身影在浓密的绿叶中若隐若现,似乎在跟人捉迷藏。少年个个如猴子一般,身手灵巧,三下两下爬上树,先找个大的黄的,摘下来轻轻一掰,金黄的果囊伴着浓郁的香味立马打击着少年的视觉和味觉;谁能抵御如此的美味?少年们急切地吃了起来,一阵无所顾忌的“窸窣”吃食声渐渐满足了大家味蕾的欲望,之后便往畚箕里装了。不多时,少年们肩扛背挎,满载而归,嘴角黄黄的印渍和着快乐的笑意一起漾开。 麻藤包个大,平常人吃一两个就饱了。它除了具有水果的本质,经过再加工,囊可以熬制成糖,籽可以压榨成油。小时候家里穷,我经常和父母一起上山去摘麻藤包,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把麻藤包的皮剥离,把果囊装在一个大木桶里,分开籽和肉。这是一项非常繁琐的工作,甚至比上山去采摘还要麻烦,一个麻藤包有几十个籽,数也数不清的黑籽挑得我眼花缭乱,挑着挑着就打起瞌睡来。这时父亲会讲故事给我听,打消我的睡意。其实更辛苦的事务还在后头,那就是熬糖!熬糖不能用急火,得微火慢熬。那情景我至今还记忆犹新:母亲缩着瘦弱的身子坐在灶膛前,不时地往灶膛内添加柴火,微弱的火光照着她憔悴而疲倦的脸;而父亲则立于灶旁,手持锅铲不停地搅拌满满一锅的糖浆,防止粘锅烧焦,不多时,父亲的额头上就开始渗出汗水,顺着他脸上深深的皱纹往下流。我呢,早已依偎在母亲暖暖的怀里,伴着糖的焦香味进入甜甜的梦乡。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两千多厦门知青从美丽的海滨城市来到闽西大山扎根落户,在巍巍群山的旮旯角落与天斗与地斗,渐渐融入大山,爱上大山,久而久之,把大山当作自己的第二故乡。他们爱上了大山里的黑土,大山的儿女,大山的习俗,当然也爱上了大山里的麻腾包。曾经下乡到武平插队的知青作家郑启五,曾多次在其散文里写到麻藤包,“这是我的初恋吗,这是我的初恋吗?…… 是啊,是啊,这就是初恋的味道,这就是40年前初吻的味道,这就是一个不满17岁的懵懂少年与闽西大青山颤抖的初吻……” 字里行间,足见郑老师对麻藤包刻骨铭心的爱恋和眷恋。 少年时难舍的滋味,在人生的成长中越来越远,有时沉下心来遥望家乡时,在青青的藤蔓上荡漾的麻腾包如乡愁一般撩拨着心中脆弱的思念。 最近上淘宝网,发现网上有人在卖“武平牛哈卵、麻藤包”,心中不禁感慨。社会的进步,信息的发达,一下子就把世界拉近了。 如今,家乡的滋味,只需你的手指轻轻一点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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