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窗外还是星期三的雨 |
正文 | 窗外还是星期三的雨 ——记住乡愁 作者:傅玉善 我是那个倾听者还是守望者?面对幽幽雨幕,我不能言语,判断再一次缺失。在五月的风雨里,我曾经也是一位跋涉者与守望者,身披蓑衣赤裸双脚穿行在父亲殷实的田园里,饥渴地与雨季赛跑,那个惜食如金的年代,只要是农民或者是农民的儿子谁敢袖手旁观?几十里,几百里请个农忙假心急如焚地往老家赶,就是为了那场及时雨。今天,我却躲在风雨吹不到的间暇里,让茶杯装满回忆,却成了纯粹的倾听者。年迈的父亲呢?一定还在风雨里争分夺秒,故乡与我不可能不相干,农事却与我不再相干了,此时,我的心头笼罩着的是理不清头绪的乡愁...... 风波烟雨被浑浊的玻璃隔在思考的外面,而那风声和雨声凄厉可闻,外面真的只是这单调的声音?闭上眼,我总能听到风雨之外的遥远的声音,睁开眼,还能看见风雨之外的更加遥远的景致,就是窗户玻璃再不透明,也无法阻隔聆听的耳明净的眼。唰唰......唰唰......单调的雨,使简单的我安分些许,可是那带着想法的风突然让我复杂地想想一些什么......“乡音难改鬓毛衰”,故土难离呀,这样的时刻,再专注的倾听更多的会听命于故土上的守望...... 不用去翻台历,我明白今天是五月头一个八里面的星期四。可我的记忆还是停留在星期三里,因为我渴望的那场雨来得太迟。尽管是区区十几小时,感觉里已是天上人间。因为天气预报在十天前,不要说十天前就是昨天依然播报这场雨下在星期三,时分都加以肯定,可是这场雨便便落在迟到的今天,预报总归不是实报,天意不可能尽人皆知,想去呵斥上苍,而怪罪只会让自己更加遭罪。这种心情不是所有人能懂的,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在渴求那一场雨,而现在渴求那场雨的人更加地稀少了。 窗外,放眼望去除了荒芜的田园还是荒芜的田园。人们对土地的感情随着田园的荒芜相继荒芜,你看,台历里过去那“季节与农事”也渐渐更改为“美食厨艺”或“健身休闲”。这是脱离形而下生活的高调体现,还是煞费苦心的生存做一场游戏?经营土地的成本确实太不划算,我也几次三番劝父亲放弃耕耘,一年下来,那微薄的收入只是孩子们几天的工钱。父亲始终没听进小辈们的话,他认为价值的砝码不是金钱,对土地的依恋依然那样的深沉。故土那里有日子坚硬的核,使命为存在在那里作了最为肯定的判定...... 此刻,我又看到父亲那被岁月压弯了的不再挺拔的身影,仍躬耕于大地之上。父亲身披蓑衣,头戴箬笠,倒是让人联想起张志和《渔歌子》里的诗情画意。可是,父亲却不是渔人,拿着红薯秧秧在有风有雨的空白的土地上扦插希望,亦或在等五月雨的水田间拿着稻秧播撒希望,父亲在幽幽的雨丝里与大地那熟悉的感情一次次重叠。每每想起,我有了朗诵高尔基的《海燕》的冲动:在那苍茫的大海上,海燕像黑色的闪电高傲的翱翔......让暴风雨来得更猛一些吧!这是追求光明与希望的呐喊,因为不会生锈的光明与期望是永远的未来! 雨斜斜歪歪地飘洒,一半是自己的意愿,一半随风的意愿。雨滴洒落在对面的屋顶上,那冷静斯文的雨滴来到这个脚踏实地的世间,欢快地跳跃着,它走这一遭是旅游还是安家?是过厌了上天的日子,才来到人间赶新鲜的吧!就如那七仙,就如那织女一样?只可惜苦了那花坛里的落红,雨幕中纷飞的劳燕。雨一串串如珍珠,阿罗的身姿优柔得叫人心惊,总想把它掬在手心里。当它落入地面却摔成花瓣,呐喊声近乎疯狂,但是,后继还是一往无前,温驯弱小里透出几分强悍来。成长的过程如滴水成河,当聚流成洪时,当狂风折断伟岸身躯的那一刻,那不可一世的不可抗拒的力,勇敢得可以毁灭一切,可以砸烂一些陈旧的藩篱,也能刷新一个全新的世界。新闻里还在播报梅雨带来的自然灾害,一个个画面都是被大雨淋成落汤鸡的城市街道。那些怨声载道的城里人在淹没的街道里挣扎,他只能看到被汽车的杂音惹乱了的世界。他可不懂在有着诗的远方,那没有被钢筋水泥覆盖的土地上,雨对土地的爱抚。是的,雨总是可爱的,它的可爱的秘密不是任何人都能分享的。 渴望雨的人们还在叨念着我们大冶的几句谚语“头八无雨二八休,三八无雨光溜溜”,“立夏不下无水洗耙”,意思是,农历五月的第一个八(即初八)没有雨就不要盼望第二个八(十八)下雨,第三个八没有雨就过了农时。立夏这一天无雨那就预示赶不上雨季,夏粮就会歉收。这些朴实抽象的谚语,是表达对丰收的渴望与祷告,也是给收获账本遥寄的评语。大地上的作品又一次在接受雨季的淘汰,而满分的杰作总是在风雨的辛勤中应运而生。 窗外的雨下得还是那样稠密,我无意识地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甘冽袭来,我迫不及待地去迎接,当被那幸福感觉严严实实包围的那刻,怀疑这还是不是星期三渴望的那场雨呢,那落在今天的理由又是什么? ——哦,原来这一天正是2018年的立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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