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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枇杷花儿
正文

傍晚,去北引线散步。车少、人稀、天寒。不觉间忽有暗香萦来,惊异、驻足、回首,见道旁枇杷成林、枝叶若盖、琼花似苔。

友人移步近而观之,曰此花放于寒冬,甚好,然无人歌咏,回头我且撰文以赞之。友人擅古熟今,不仅是真文人,亦是性情中人,我便说,那就期而待之了哟。

秦巴山区枇杷并不少见,山前岭后田间地头随处都有,只是很长时间以来,只知道蚕老麦黄枇杷熟,并不太留意枇杷的花期。记得小时候看连环画,说纨绔子弟和寒门学子对诗,前者出“一株枇杷树,两个大丫杈”,后者对“未结黄金果,先开白玉花”,在赞许后者才思敏捷之时,倒真想不出枇杷树还能有啥不同寻常之处了。

当然,不熟悉枇杷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老家所在的那个山上没有枇杷树。母亲有先天性支气管炎,每年冬季都会发作,在我的记忆里,桑根皮、金竹叶、鱼腥草、瓜蒌仁是最为常用的药物,关于枇杷的,却只有那个叫枇杷露后来叫枇杷糖浆的了。

那年夏天,和H老交流书法,H老挥笔来了一副狂草,竟是戴敏的《初夏游张园》,“乳鸭池塘水浅深,熟梅天气半晴阴。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细品之,颇为欢喜,一时间便喜欢上了枇杷,喜欢上了那份特有的诗意。

后来便开始注意枇杷树了,一年四季的碧绿,原本就招人喜爱,再想想那酸甜可口的果子,嘿嘿,汁多肉厚,美味哟!只是对于枇杷花却让人纳闷,总感觉时时都能看见它在青枝绿叶间绽放,秋天、冬天、春天,怎么,不会也是四季开放吧?前一段,某日中午,在白石沟洗车,工作人员忙碌之际我便在路边溜达,和枇杷树不期而遇了。看着满树盛开的花儿,算算日子,应该是阳历10月阴历九月了,便拍了照片,在空间里发了“ 记住了,枇杷花儿九月开”的说说,目的是提醒自己要记住枇杷的花季,免得一直犯迷糊。只是后来,百度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其实又弄错了。互联网上说,枇杷秋冬大量开花,花期极长,长达2——3个月,初夏时期硕果累累。网上还说,枇杷花能抗零下4℃的低温,幼果能抗零下5℃的低温,幼苗能抗零下7℃的低温,成年树能抗零下18℃ 的低温。看了这个,对枇杷更是另眼相待了。

其实古人有很多诗词是赞美枇杷的。除了前边那个初夏游张园的戴敏,还有羊士谔《题枇杷树》,“珍树寒始花,氛氲九秋月。佳期若有待,芳意常无绝。袅袅碧海风,蒙蒙绿枝雪。急景自馀妍,春禽幸流悦。”陶学锋《枇杷花?咏百年汇昌茶》,“满身雪积,看月归来,向谁悄立。料比梅花更早,透露春消息。一水盈盈,无边清寂。碧天桥上云自开,白沙树下门深闭。远山一点,几处行舟,经年如是。除却眉间袖底,何计相回避。江南寻遍无闲思,个中唯此成滋味。”最直截了当属董嗣杲的《枇杷花》了。“种接他枝宿土乾,花开抵得北风寒。蛹须负雪疑蜂蛰,毛叶粘霜若蝟攒。蕤破极冬悬蜡蒂,果收初夏摘金丸。冻香便觉饴如蜜,树掩卢村月色宽”。杜甫、白居易,还有很多古人都有关于枇杷的作品,只是有些是写山枇杷的,此枇杷非彼枇杷而已。山枇杷的花儿貌似在春天开放,颜色艳红,并无异状。

今人也有写枇杷的,最喜欢的是吴国光先生的那首“堪叹雪里不飞花,但许冰心结白华。犹笑书生写清绝,霜天未识是枇杷。”我和吴先生全然不识,在网络上查关于枇杷的诗词时找到的,喜欢他的这首枇杷诗,便摘了下来,有了他的这首诗,算是填补了冬日无花的空白。因为在此之前,别人问我冬天里什么花儿开的时候,我总是回答说是大雪花儿。因为我总觉得梅花其实是在冬末春初才开放的。现在,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说是枇杷花儿了。因为枇杷花儿才是真正开过数九严寒,开遍一冬三月的花儿,是实实在在的冬花。世人皆醉我独醒,在冰封大地的时候开放,在全世界藏锋的时候露锋,即便竭尽所能地避世,唯恐被天下人知晓,那也是需要一种毅然决然的大无畏的勇气的。有了这种果敢,才有了来年满树满枝的金黄。

母亲搬到城里马上就一年了,住得近了,时常陪她出去走走。月前,一起去城边姨姨家,姨姨家门前数十棵枇杷树,正开着花儿。我说摘几片枇杷叶回家给母亲煎了治咳嗽,姨姨说,其实枇杷花的效果更好呢。一路同行的老表便动手摘了不少,用毛巾仔细地擦掉花柄上的纤毛带回家。不几天,便派上了用场。母亲说,用蜂蜜炙了煎水喝效果很好。户外的朋友们知道了,便时常有摘了枇杷花给我带回来的。我开玩笑说,这叫送人枇杷,手留余香哟。

原是等着朋友作文的,等着等着自己却写了这么多。不知道朋友看了,还会不会再写?看来大家都藏锋了我也得藏锋,只是希望这遗世独立的花儿不要怪我,怪我一边爱着她,一边却和她拧巴着。

据说枇杷花语寓意着珍异,那就留着友人去开发吧。我就先写到这里,待天晴了,继续去看看,看看那些芬芳满枝的枇杷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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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37: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