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杏摊儿 |
正文 | 这条路跑了两年,熟了。汽车转过山脚,就是一片郁郁蓊蓊的杏林。又到了麦黄杏红时节,我盼着见到那位路边卖杏的大嫂。 路边插定四根竹竿,杆头撑起一块湖蓝色塑料布,下面摆一张矮木桌,桌上搁着茶具;桌子旁边平地又铺一块塑料布,上面堆了逗人的麦黄杏儿,这就是大嫂的杏摊儿。过往行人在凉棚地下小憩,吃杏喝茶拉呱儿。大嫂卖的是麦黄杏,个头大,又香又甜,吃了杏子砸开杏核,白生生的仁儿透出一股清香。吃着香甜的杏子,品着山区特有的醉人气息,一身的鞍马劳顿一扫而光。这可真是旅途上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 远远望见那片蓝色,我叫司机老王加大了油门。不一刻,车停路边,只见塑料布凉棚下一位约摸十三四岁的女孩正沏茶水。“叔叔,快请喝杯茶吧,看你们累的。”女孩子笑着招呼。我一眼就认出,是大嫂的女儿,只是略微长高了些。我和老王不客气的走进凉棚。老王掏烟打火的工夫,暗暗用胳膊肘向我示意,我这才注意到那个杏摊儿。我的天!这是咋回事?往年那大大的圆圆的可口物件儿换成了瘦小的土杏儿,且黄中带青,还缀着零星的虫眼儿。这种杏子不仅仅其貌不扬,味道也差,酸中带涩,在老家叫做蛤蟆蝌蚪杏。女孩很聪明,一定看出我们的神色不对,一边倒水端茶一边解释,说这种杏儿个头虽小可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青皮烂”,别看表皮带青,却是熟透了的,是极好吃的杏……老雀不上谷糠当,我们可不是好糊弄的。就是你小姑娘说得天上龙王吱吱叫,我们也不愿意花钱买这样的杏!我低头不语,老王神色黯淡。当我放下茶杯准备婉言告辞时,一低头就闻到一股子久已熟悉的香气,香味是从条筐里发出的。我顺手打开筐盖,竟是满当当一筐麦黄杏! 小姑娘有些难为情了,又忙着解释,说妈妈嘱咐过,卖完小杏才许开筐卖大杏;小杏是邻居二爷爷的,他一个孤身老人,地里活多忙不过来,妈妈就叫她趁星期天看杏摊儿,妈妈帮二爷爷摘杏儿去了。“叔叔,可千万不要生气啊!”小姑娘歉意地说,“妈妈有指示哪!” 我和老王不好再说什么了。老王办事一向干净利落,他弯腰把不多的一堆小杏全部兜上了小磅秤。我赶忙付钱,告辞。小姑娘几乎顾不得接钱匆匆忙忙去捧那筐大个的麦黄杏,一捧又一捧地往我怀里送…… 汽车徐徐开动,我和老王一颗杏儿也没吃。嗓子眼像堵了什么。我瞥一眼路基下的杏林,极想在万丛浓绿中寻觅到我曾经熟悉的身影,极想看到一道我心中的风景!平凡的路边大嫂啊,再见了。希望下次路过此地,还能再见到你的杏摊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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