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清明时节,秧苗青青 |
正文 | ![]() 清明时节,秧苗青青 在农村,有农忙、农闲之分,春种是仅次于双抢的农忙之一。清明前开始,赶在季节内插完,时间很紧张。 作为刚下乡的知青,插秧是一关。你插秧时的快慢、好坏是评当年工分的重要依据。 一大清早,懵懵懂懂跟在大队后面,肩挑一担大簸箕,在里面放一把截好的稻草。 到了一块秧田前面,水田中长方块的秧田里的秧苗青青葱葱的,密密的像铺在上面的绿毯,很是养眼。 脱鞋下到田里,虽然不是冰冻刺骨,还是会让人打上一个寒噤。 男男女女一开始都是拔秧。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几十个人一起就更热闹了。 整块田里叽叽喳喳,屋里床上都是话题、荤的素的百无禁忌,到农民们嘴里,好像没有什么话是他们不敢说的。那时的我们,最好是老实闭嘴,以免引火烧身。 没有人会以为知青干农活是需要教一下的,不会就老老实实地看,依样画葫芦的做。 当然你问也有人答,也许在从小干农活的人眼中,这些事情就像人吃饭穿衣那样简单。 拔起的秧洗去泥,大小合适的一把,拦腰用一根稻草围住抽个活结。拔秧看看就是那么的简单。 说是容易做是难,拔秧的要点是秧下的泥必须洗干净,下面的秧根一定要齐。否则一把带着泥且高低不平的”赖哺鸡“秧把到了插秧人的手中,是一定会骂山门的。碰到脾气不好的甚至会一把摔了。 想想也不奇怪,插秧人插秧是不看手中的秧的,左手分,右手插。碰到左手捻不开,肯定要误事。几个耽误下来,被后面的人穿了蓑衣就狼狈了。 知道了要领,要拔得又快又好就不是一日之功了。看看快的人后面已经是一大堆,我的身后那堆秧最多是他们的一半。 幸亏当年干活是男女有别,拔秧是归给妇女的活,不需要我在拔秧上花太多的精力。 到了差不多时间,队长一声招呼,男劳力开始把秧装入簸箕内,开步去田里。我赶紧把自己拔的秧装好,再把边上妇女拔的秧拉过来一起放好,把鞋带上。赤脚跟着男劳力去真正的战场。 当然你愿意和妇女为伍,留下拔秧是悉听尊便。 一片片水田已经平整好,田里已经放上了水。浅浅的水刚刚漫过黑黑的泥。 大家把挑来的秧把像满天星一样抛到田中。 我们村插秧的规矩是除未成年的孩子外,大人一人7行。双脚分开至与肩同宽,脚下跨3,左右各2。 看到有些地方是拉绳子插秧,我们那里没有这种习惯。最先下田的是“撩涾”一定是队里的好手,他会按照田的形状,看好这块田插秧后横竖的走向。去后面插一根扁担或看好一个明显的目标,然后在到前面瞄着目标插下5--7珠的一行做依据,有个名字叫打照子。打完照子才是他正式插秧的时候。见他扎个马步,左右手一起从左到右,手到秧立。黑色的水田上,铺设一行行翠绿的青苗如锦似绣。像布袋和尚的插秧诗所描述的: 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 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他的屁股像长了眼睛,几十米的田插到头,第一行秧苗和插着的扁担距离误差不会超过5厘米,青青的秧苗像画出的线一般,拉出7行直线。 第二个下田的叫“傍作”。从下田的先后可以看出你在队里的地位。我们知青和队里的下田不久的初学者,只有老老实实地到其他人下到差不多了再下田。 看看倒是不算难,从一把秧中分出5-6株用手指护住根部插入泥中。不要把秧苗中间折了是关键。至于插得直不直,先下田的几个总是比较好的,到了边上几个,包括我们几个知青插得就差强人意了。看上去弯来弯去像蛇身一样,没有一处是直的。不过对这点农民们很宽容,他们给插不直的人的理由,叫做弯田不弯谷,弯来弯去多担谷。 和挑担比,种田看上去轻松多了,春种手中的一把秧最多1斤多重。 可是轻松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从田头到尾,长则几十米,每列的距离大约10厘米。要想插得快,你一路下去始终要保持一种姿势,两腿马步半蹲,两手基本与水面平,插秧的手最后两株一定要送到位,不然你的每列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每列一定是越来越向下拖,农民们取个形象的名字叫塌头。插快的同时还要看住自己插下的秧行行、列列是否直线。 时间一长,最吃不消的是腰,总想把分秧的左手肘部放到左膝上靠靠,让腰有个支点。可是插秧的手要来回过来取秧,速度差的不是一点点。你就等着后面的人套你喽。 更有苦恼的是时时刻刻有蚂蝗的侵扰,一眼不见,就上了你的腿小腿上泥和水混在一起,等发现蚂蝗,它早已经肚子圆鼓鼓的,留给你的是一痕血迹。 一开始,人插秧到地尾,腰就像要断了一样,上了田塍,不管身下是泥是水,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当时的感觉比现在睡宾馆的高级席梦思还要舒服! 不过你的享受不会超过几分钟,后面的田还在等你去铺上锦绣。 这时候,你肯定感受不到插秧的诗情画意,谁来谈起插秧如诗似歌,你肯定回他一句:“狗屁!”。 晚上睡觉时,整个人是仰着、卧着都不是,在腰下塞点东西稍稍好过些。 不过人有时候也是有点贱!几天下来,腰不但没有折掉,酸痛反而慢慢好了些。就像插下去的秧苗,蔫了几天后返了青。 一季春种下来,插秧算是基本过关,虽然撩涾、傍作不够资格,但是速度已经能跟上同龄人的水平了。当然要插得行是行、列是列是到双抢后才有点样子。 春种时间不算长,十几天一晃过去了。几场春雨后,一片片田里的翠绿把行列间的空隙填满了,早已分不清那些是自己插下的了。 始终跟着农民中的男劳力插秧,我们这些知青的外表和言谈举止,就像大田中秧苗的变化一样,渐渐的和周边的农民青年们浑然一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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