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陈年轶事 |
正文 | 六、七十年代,在我的父辈们身上,发生过一些趣闻轶事,谨以记之,权当一乐,仅作留念而已。 1. 方便打钟 三叔做过一个时期的生产队长,负责打钟把社员们集中起来分配农活。但往往三叔打过钟后,人们总是磨磨蹭蹭,约莫半个时辰过去,还老是到不齐,尤以早晨为甚。夏天还好,到了冬天,等这么长时间,会冻得瑟瑟发抖。强调了多少遍,就是不管用,没人听。不是这个要照顾孩子,就是那个要伺候老人;不是这个要喂猪喂鸡,就是那个要生火做饭。三叔很理解,却也束手无策,于是,说还是要说的,吼还是要吼的,只要不过分,索性就由他们了。不来归不来,但到点钟该打还是要打的。三叔也不那么傻了,就想了个办法,把钟挂在自家院墙外的一棵大树上,打钟的绳子拉得长长的,隔着窗户系到屋里,到点儿了,就从被窝里爬出来,拉响大钟,然后再钻回去赖上一会儿,估计人到得差不多了,才懒洋洋地从家里出来给大家派活。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各得起所。大家对三叔都很拥戴。 2. 看蚂蚁上树 二狗是生产队的一个混混,痞子,整天吊儿郎当,一副很屌、很拽的样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任谁都不甩,干活更是耍奸露滑。三叔很反感他,想瞅个机会治治他。有次派活,别人都领了任务,故意把二狗凉在一旁,不搭理他。眼瞅着解散了,二狗急了,忙喊着三叔问:“我干什么?”三叔说:“没活了。”“凭什么别人有活,就我没有,我还指望多挣点工分吃饭娶媳妇呢。”三叔没好气地说:“活就这么多,谁让你来迟了。”二狗耍起泼来:“我不管。你不给我派活,我就跟着。”三叔呵斥:“跟什么。”随口一句:“到东河边看蚂蚁上树去吧。”二狗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晚上记工,二狗拿着工本来了。三叔问:“你干什么了,也来记工。”二狗道:“我当然要记工啦,不是你吩咐我瞧蚂蚁上树的吗。我干得可认真了,这不,我都记在本本上了,我给你详细汇报汇报,一共有多少个蚂蚁上去,多少个蚂蚁下来。”三叔哭笑不得,但又哑口无言。怕他纠缠不休,等人们散去,还是偷偷给它记上了,但不是瞧蚂蚁上树。三叔想,还得想个其它法子来治他。 3.猜中下工 三叔带社员在地里干活,快晌午了,天热得出奇,大家汗流浃背,嚷嚷着想提前一会儿下工。三叔说:“只要猜中我手里的东西,就答应你们。”于是,三叔转身弯腰,往手里攥了件物什,要大家猜。大家想,这应该太好猜了,不就地里的这些东西吗。所以,有猜土坷垃的,有猜草棒棒的,有猜虫子的,反正土地里的东西差不多猜遍了,可楞是猜不着。没办法,只好让三叔亮包了。谁也料不到,三叔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粒鼻屎。大伙彻彻底底傻眼了。虽然没猜着,三叔还是让大家提前下工了,毕竟天太热了,三叔还是心疼大家的,只是给大家开了个玩笑,让大家消遣了一下。 4. 马勺的秘密 集体食堂那会儿,老歪大伯是队里的厨师,管给社员做饭分饭。分饭的工具是个马勺,按人头来分,一人一勺。虽然吃不太饱,因为还算公平,大家也没啥子意见。过了一阵子,饭还是那么分,但大家总感觉份量似乎少了一点点,又说不上怎么少的,所以也没话说。原来,老歪大伯故意地将马勺嗑了一下,底部就凹进了少许,盛的东西自然就少了一些。这样,这家少一点,那家少一点,很不明显,大家没注意,也没在意。做饭用的材料还是那么多,最后当然就能匀出几勺来,老歪大伯就把多出来的饭偷偷带回自家来。那几年,老歪大伯家始终没有饿着,几个孩子总是水灵灵的。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秘密,因为时间长了,人们也是呵呵一笑过去了,没人追究。 5. 拿大顶 冬闲没农活的时候,村里的老少爷们喜欢聚到墙根晒晒太阳,侃侃大山,聊聊家常。某日,大伙像平常一样蹲在一起说说笑笑,突然,栓子一个跟头翻身倒立,贴在墙上,拿起了大顶。人不禁好奇,问:“干嘛呢?”栓子回答:“延缓消化。肚子里的食儿进胃慢一些,我能多挺会儿,要不,到不了饭点儿,肚子就咕咕叫了。”呜呼,人都饿到这份儿上,什么法子都能想到,什么法子都能用上。 6. 坚持把会开完 文革那会儿,白天干活,晚上,村里的干部喜欢开会,特别是老喜爷,一开会就刹不住,天南海北,云山雾罩,唠唠叨叨,婆婆妈妈,往往开着开着,就把大伙开烦了,开厌了。某夜,又开会,不到一半,男人们走光了,只剩下十来个妇女,还有个孩子。老喜爷很感动,终究还是有人坚持到最后的。老喜爷就问那些妇女,为什么愿意留下来听他讲话,妇女们回答:“会场有电灯,正好趁着光亮纳纳鞋底,做做针线活儿。家里的煤油灯没有电灯亮。再说,不还省我们家的煤油吗。”老喜爷很尴尬。又问孩子:“你怎么这么晚了也不回家睡觉啊?”孩子回答:“你坐的板凳是我们家的。我娘叫我开完会把把凳子搬回去。”老喜爷彻底无语了。 7. 等着吃饼 那时候,公社里的工作组经常到村里检查指导工作。村里不像现在,到处都是饭店,所以,就轮流派饭到群众家里,由工作组给群众一点儿粮票。工作组在当时可是尊贵得很,高贵得很,派到谁家里,都不敢怠慢,总是拣最好的饭来招待。最好的也就是烙饼炒鸡蛋,老百姓成年也吃不上几回的。有一回,工作组轮到五婶儿家吃饭。五婶儿照例给工作组炒了五、六个鸡蛋,烙了三张油饼,五婶儿的孩子还小,馋,想吃。五婶儿就哄孩子:“没事,客人很懂礼貌的,肯定不好意思吃完,剩下的你再吃。”于是,孩子就在里屋隔着门帘,眼巴眼看地窥视着工作组。工作组吃完一张又一张,不一会儿只剩下一张了,眼见的工作组又拿起来撕了往嘴里送,孩子绝望了,“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不仅仅孩子馋,关键是,工作组也馋啊?那时候,谁又能经常吃上这些呢。 回忆那个时代发生的这些个事儿,我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感觉淡淡的,咸咸的。或者就当喝了一杯白开水,滋润滋润罢了。 2013.3.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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