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北漂故事 |
| 正文 | 北漂故事 一 那年冬天，天空飘起了白雪。我们五个并排走在大学校园操场上。在那个平板还没流行的年代，我们叉着裤兜，CD里放着朴树的《白桦林》：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从此，那些年轻的我们，消失在操场上...... 不管你信不信，高中时不起眼的女孩，大学里很容易出落成一沉鱼落雁大美女。然后你会后悔怎么没早点儿下手呢?小哥哥就是个例子，她原名叫莎莎，小哥哥是我给她起的外号，迄今为止，也只有我一个人用。她是典型众人口里说的女大十八变，在高中时候，她胖的不忍心再让你看第二眼，带一方框眼镜，圆圆的脸，暴躁的脾气，比女汉子还男人。所以，我叫她小哥哥。更不幸的是，我俩一桌，没少挨她欺负。很快高中毕业，知道我们即将分离都暗暗地有些依依不舍。小哥哥成绩不算好，知道不会和我上一个大学。她问：如果我们分开了，我可以去找你吗？我说当然可以。其实只是说说，我知道她对我有好感，可她那么胖，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和未知性。高考成绩下来之后，我成绩却比小哥哥还要低一些。我永远忘不了去拿成绩时那些任课老师看我的眼神，甚至我曾经暗恋的女孩都不看我一眼。可能大家都觉得尴尬吧。我也故意躲开了小哥哥，虽然知道她在找我。 八月份，小哥哥收到了湖北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报了一所二流的大学，即使这样，还是落榜。我骑着自行车冒着酷暑买了份都市报，上面标榜着各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我报考的志愿和分数线只差了六分。那一刻，骄阳似火，知了叫声也变得苍白。 家人给我联系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准备复读。我拿着高考复习资料看了两天找个地儿全烧掉。我跟父母说我不想复读，然后找个话吧开始打电话。（那时手机还不常见，话吧打长途便宜。）那么多的志愿我挨个打听，终于找到了一所可以先做预科生的学校。方式是接受大学的正常教育，第二年参加一次简单的高考，作为正式生拿同等学历。就这样，我认识了老卫。 我们的大学可以算是一所三流的。说三流的原因是我和老卫都是预科生但高考成绩却是全宿舍最好的，那样子特像比正式工牛X的临时工。我们进宿舍第一天遇见的室友就是一群本地小痞子。我和老卫都是外地人，尽量和他们维持好关系。在大家抽烟喝酒网吧谈恋爱开房的时间里，我和老卫教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反而比高中时候更刻苦。一年之后，很多预科生又落榜了，几乎围攻了学生处。可喜的是我和老卫都高了分数线很多，甚至可以选择好些的学校。老卫说咱们还留这儿吗？我扫了一眼：跟我去湖北吧。 就这样，我又见到了小哥哥。但我几乎认不出来。眼镜不见了，变得苗条了，也会打扮了，我从来没觉得她眼睛那么大，完全出落成一大美女。我把老卫介绍给小哥哥，旁边一高个美女一直对着我笑，小哥哥说他叫佳佳。另外还有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孩，叫卡卡。她们都是小哥哥一个宿舍的。我嘴贱说你们就是美女三贱客，招来一顿痛打。 我们五个走到了一所学校。四年里，我们一起逃课一起挂科，一起去网吧连魔兽和CS。一起恋爱一起失恋，一起喝酒一起喝醉。这时候，老卫学会了抽烟。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就过去。临近分开的时候是一个冬季，下半年面临着实习毕业。我们五个依依不舍的各奔东西，喝多了抱在一起，几个姑娘酩酊大醉得哭着，我沉默着看着老卫吸得一地的烟头。卡卡说我们去操场上走走吧，大家表示同意。我清晰的记得那天飘着小雪，我们五个并排的走在操场上，CD里放着朴树的《白桦林》：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 。。。。。。 等我们五个再聚一起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每个人都带着一脸的疲惫。疲惫的原因是大家都没有一个好的发展，谁愿意要一个眼高手低的应届生呢?那金光闪闪的毕业证似乎并没有什么含金量。不过大家还是很有豪情壮志。老卫牛气哄哄地说我不是富二代，我一定让我儿子成为富二代。小哥哥说要不我们一起去北京吧！总不会饿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五个里面，只有佳佳可以称为富二代，除此之外几个家庭条件都很一般，没什么话说，我们目光一致转向她。佳佳瞪着我们：“看我干嘛，我就不能跟你们在一起吗？！”就这样，我们步调一致的收拾行李，杀到首都。 二 我们对北京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新鲜感，毕竟是从小到大没事常来的地儿。现在就是为了生计，这里机会多，我们想的就那么简单。 我托亲戚找了份管吃管住的工作，在一家饭店当服务生。老卫去了一家钢厂做统计员。佳佳去了设计公司管行政，给领导沏沏茶倒倒水，打扫打扫卫生。小哥哥和卡卡去了销售公司做话务员，推销产品。工作性质有所不同，但相同点是我们五个做的工作几乎都没什么技术含量。 有人说80后毕业生是吃不了苦的一代，我不敢苟同。其实大家不是吃不了苦，是受不了工作中委屈和被误解。如果有一天，你能扛得下委屈和误会，那将变得无敌。 我在做服务生的工作中还算是努力认真，领导同事大都对我不错。有一天领班把我分配到靠窗的台位，那里有一对不说话的情侣。男的不停喝酒，女的一言不发。过一会男的大吼：“你他妈空姐了不起啊！老子有的是钱，有的是钱！”看样子是女方闹分手，男人心里不痛快。女的还是不说话，男的一巴掌把餐具甩出去老远，摔得粉碎。我为避免伤及别的客人好心去收拾并且劝了一下那男的：您有事好好说。那男的飞起一脚直踹我胸口，我一个踉跄，然后摔倒在地。男的抄起酒瓶子就骂上了：你TM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也敢管我闲事！然后要过来收拾我。好在旁边同事一把拉住了他，前台的小姑娘报了警。然后我们都进了派出所，男的酒醒，道歉，赔偿。 那是我第一次挨打，那一脚很重，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喘不上气来。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打过我一次。同时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局子，无论占不占理儿，滋味都不好受。我第一次刻骨铭心的体验了北漂的苦。有过这样经历的人，对服务员，对清洁工等群体都会很尊敬。后来我日子好过些了，下馆子时候从来没叫过“服务员”这三个字，我称呼他们美女帅哥或者哥们儿姐们儿。我尊敬他们甚至多于自己的朋友。 我朋友不多，没事的时候愿意找老卫唠唠。他的生活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一次去拜访他住的地儿，那样子比我还惨。一个人住在了四五平米的地下室，一张床一张小桌子，没有窗户。我进去很压抑，喘不上气来。几杯二锅头下去，老卫话多起来，他说他老是晚上一个人偷偷的哭。那时候没网线没电脑，就有个黑白手机地下室还没有信号，憋得五脊六兽。工作上也不如意，每天累死累活的还要看别人眼色。老卫为人比较老实，免不了挨一些欺负。领导总是把一些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强压到他身上，然后找各种借口来谴责他。终于有一天他来找我说辞职了，我问为什么，他说他们领导把一本发票弄丢了然后把责任强加给了他，因为就他俩一个办公室所以大家都听信了那个领导的谗言。我血气冲头抄起菜刀来说那丫的狗屁领导在哪儿呢？老卫拦住我说算了，我也不在那干了，工资两清，互不相欠。 佳佳性格比较坚强，每次我们聚餐的时候，大家都在诉苦，说着单位的傻逼领导和缺心眼儿的同事。只有她静静听着，不时劝慰我们几句，偶尔还说说他们公司的趣事。我觉得在我们五个北漂族里，佳佳是最让人放心的。可是好景不长，大概在我们到北京半年之后，佳佳有一天给我打电话说想出去散散心。我带她去圆明园划船。夕阳残照在佳佳的白衣上，显得她特别的美。可是自始至终她一言不发。我一般摇着撸一边问佳佳你怎么了?问了好久佳佳才哭出声来，说她和他们经理上床了。那天经理让佳佳和他一起去KTV，佳佳喝了两杯啤酒，然后不省人事了。我说开玩笑呢？两杯啤酒怎么可能不省人事。佳佳摇头说不知道，醒来之后就在床上了。那经理还说不用她上班，还可以单独给她租个房间。我沉默了一会，佳佳不是那种随便的人。然后我问她准备怎么办？不行就报警然后辞职吧！佳佳说不，我要她给我租房子！说完恨恨的瞪着眼睛，我吓得直接把划桨扔进了湖里。 小哥哥和卡卡已经换了工作，这俩人一直如胶似漆。他们说公司就是魔鬼管理，每天早晨起床大喊口号，然后领导灌输赚钱思想。面对一个小工位，一个电话机，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数据（电话号码）。然后就在打电话中度过一天的生活。晚上没完没了的加班和交流经验。提成却少得可怜，枯燥而寂寞。我问你们现在做什么呢？小哥哥说打死不做销售！然后俩人进了一家剧组做群众演员。 三 我们的聚餐次数越来越少，从最开始约定的一周一次改成了一月一次，再后来总是缺那么一人俩人，有的忙着出差有的忙着加班。大概过了有一年的时间，我们五个的联系甚少，少到只是过年时候打电话问候一下，少到几乎我要把他们删除好友内。大家都很忙，而且北京那么大，聚在一起不容易。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连老卫的消息都没有。不过这些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证明了我们每个人都为了更好的生活辛辛苦苦奋斗着。 我已经做到了领班的位置，老板看我踏实还有点学历，让我除了干服务员之外兼职一些后勤工作，如给算算帐，盯盯库存什么的。我也不负众望，兢兢业业几个月，成绩斐然，深得老板信任。过了不久，便把我从服务行业脱离出来，专门负责几家店面的账目。相比服务工作，轻松了不少，只是要担待些风险。老板为了方便给我配一辆电动车，我骑车走在路上，背包里有不少要存银行的钱，那天下着小雨，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绿灯亮起，我加速冲了过去。一辆出租车直接转弯向我撞来（顺便说一句，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北京的公交和出租车开车方式很多跟土匪差不多），我已措手不及。出租车一个急刹，我腾空从电动车上飞起，然后在地上做了两个翻滚，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司机下车把我扶起来，问我有没有事儿。我浑身疼痛，不过还能动。说了两句就让司机走了。我的想法很简单，没受什么伤，就不要缠着人家，挣钱都不容易。其次我包里还有很多钱，万一被人知道就有风险。 这次经历的代价是我第二天没去上班，尾骨疼了至少有半年。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老卫求安慰。寒暄了一阵后，老卫说他改行做房地产销售，每天忙得跟孙子似的。晚上我们聚在一起，找家小餐馆共饮。老卫很辛苦，但工资还是不错的。我问他你今后有什么计划？老卫点着一根中南海说先干着吧，争取提升到店长当个区经理什么的。我说你小子真牛！然后举杯祝福他。 可惜的是老卫没多久又辞职了。辞职的原因是店长觉得他不能融入群体。我问老卫你怎么会不合群呢？老卫说这一行潜规则太大。我笑了，什么单位没有潜规则啊！你一个男的还能被潜啊！老卫郁闷的讲出了原因。原来是他们店面的销售有这样一个习惯：销售业绩不错的时候店长会带着大家放松一次。放松的方式无非就是先吃顿饭喝顿酒，然后去唱歌，唱完歌去发廊找小姐。老卫唱完歌就想直接回家。店长一干人就想让他找个小姐放松一下，都喝多了，拉拉扯扯中发生了口角，然后老卫就辞职了。 那时候老卫的业绩不错，每个月都能做好几单。就这样辞职了我们都很惋惜。多年以后我们都深深的知道，那时候，我们的棱角都没磨平。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年底时候，我急切的想聚一下。打电话给老卫，佳佳卡卡和小哥哥商量，大家都表示同意。 每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同，但是大学的友谊还在，我们每个人比亲人还亲。那种感觉特像他乡遇故知，我们只是太久没见了。 太熟的朋友在一起，不用劝酒也能醉，每个人都喝得很尽情。佳佳还在之前的设计公司工作，只是一年没见，变得更瘦了，本身个子高的她变得不再大大咧咧，反而有一丝女人的妩媚，打扮的更冷艳。酒桌上她的话很少，喝的酒最多，但我能看出来她眼神的幽怨。小哥哥和佳佳俩人还鬼混在一起，俩人做了一阵群众演员之后有一些三流导演找他们拍微电影。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混个配角当当。俩人不丑，能混口饭吃。老卫开玩笑说演艺圈是不是潜规则的更厉害？卡卡回答说我们还没到潜规则的境界！全场大笑。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的不少。小哥哥说要去唱歌，她请客。我们一个个没有了男女之分，勾肩搭背的去了同一首歌夜场（北京的KTV,有自助夜宵）。第一首歌是佳佳点的，她唱的是《如果再回到从前》，直接给我们开了个伤感的头。从此我们伤感的不可收拾，开始回忆大学那段清纯的日子，没有一首欢快的歌。最后，大家都睡着了，梦里还一起和着《白桦林》：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那夜也是冬天的阴霾，那时候的北京城，已经被污染的不可收拾。 躺了一会，我便披上大衣独自走了出来。如果是老卫，他会选择点上一根烟。我气管不好，闻烟就过敏。我拿着一瓶红酒，走在门口的看台上，望着北京的夜景和三环上永不停息的车辆。其实很多人和我们一样，身在北京却享受不到同样的日子，即使这样也还跟丫儿的死磕。来北京的那么多“北漂族”里，有多少人能安身立命？恐怕都不会有五分之一。在北京是为了什么呢？体验生活还是为了留在这里奋斗一辈子？来北京这两年，看到很多女孩变成女人甚至到了三四十岁还不结婚，他们又在坚持什么？ 。。。。。。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双温暖的臂膀从后边把我抱住。一瞬间后背上软软的让我有些悸动。我没有扭头，知道是谁。握着佳佳的手，我问道你怎么不睡会？佳佳头贴着我的背，说睡不着，你不是也没睡吗？然后我们无言。过了一会，佳佳松开手，我把她抱住，紧紧拥在怀里，开始控制不住的乱吻，佳佳意乱情迷的迎合着。然后我们在那个冬季，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我解开她的内衣，完成了我们两个之间的第一次。时间很短，很让人怀念。 一墙之隔，里面有寂寞的人唱着歌。 四 第二天是放假回家过年的日子。我们打点行李到家，父母说：如果每年这样，你算算咱们见面的时间。 我是做财务的，一瞬间算的很清楚。一年回家一次，一次最多十天，这辈子也只能见父母50多次，也就五百多天。连两年的时间都没有。 即使这样，我们还要奋斗。努力了，让父母也过上好日子。 可是在这一年，我们都或多或少的经历了悲剧。 匆匆忙忙的过完年之后，我们都杀了回来。在北京久了，我们甚至都不适应家里的生活方式。只有佳佳被困到家里，她家人的意思是家里就一个独生女，如果不继承父业的话，以后家里的生意怎么办？再者，去北京拼死拼活的挣得那点钱几乎也只够花销，哪有在家小日子过得自在？年纪大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过幸福小日子，何必在外受苦？佳佳偏不信这个邪，在一个凌晨，早早的跑了出来，偷偷买票又回到了北京，回到了那个经理给她租的房间。 我们也都理解不了佳佳。我们的理解范畴仅限于她回北京奋斗，作为80后，我们可以理解这种独立的想法。但我们实在想不通她会同意住经理给她的房子，这不就是小三儿的角色吗？她家也不是没钱，何必自讨苦吃？混半天也不会有个名分！ 我和佳佳也一直是暧昧的关系，甚至暧昧都谈不上。老卫和小哥哥卡卡都不知道我俩有什么。从那次之后，她刻意跟我保持着距离。但有什么心里话，她还是最愿意跟我说。 几个月后，我陪佳佳打了次胎，孩子是她经理的。打完胎她哭的不行，紧紧抱着我。我一边安慰她一边心里骂她，骂那个经理。我问你是真的爱他吗？佳佳说不爱，我就是想报复，现在就是报复之前的牺牲！说的斩钉截铁。 女人是恐怖的，恐怖在于她们的韧性。 打胎后休养了一阵，佳佳让老卫托关系找了个房子，自己住了进去。一个月后，她请我吃饭，就在她的出租屋。那天她喝多了，有释然之后的轻松，但并不喜悦。 佳佳带着醉意给我说包养她的那个经理彻底一无所有了。佳佳把这事闹到了公司和他家里，公司上层震怒，当下开除了他，撤消了他所有的股份。老婆和孩子经过法律判决，都判给了女方，房子也归女方。 佳佳带着哭腔问我你说他以后怎么办啊？ 佳佳还说那个经理也很不容易，北漂了二十多年，才勉强有个家。我是不是很坏？ 佳佳说她没有一点成功的喜悦，只觉得悲伤！ 我抱着她说你太傻了。 然后佳佳沉沉睡去。我轻轻的吻了她一下。给她盖好被子，出来。 春夏之交，是个浮躁的季节。我思考着佳佳和这个老男人的关系，也思考着什么是爱情。 没有条件面朝大海，我们依旧春暖花开。 我的工作也遇到了问题。因为一些上层事务，我的亲戚和老板发生了分歧。与此同时，公司财务部扩大了规模，招了一名新总监，说是注册会计师，当年XXX特大腐败案就是她们审计查出的。上任之初对我还很客气，后来便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甚至在老板面前说我的不好。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是周二，我把周二都视为我的倒霉日，说到这个倒不是迷信，确实是我一段经历，时间长了，便成了心理障碍。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记得那时候有一门课程叫做思想品德，好像是下大雨我没去，下午让我抄思想品德书抄了五遍，累的我刻骨铭心。后来有一天我骑自行车摔得不省人事，也是个星期二。从此以后，我只要是出一点事，一般都是星期二发生的。 转回话题，在老板和总监对我不看好的情况下，我依然兢兢业业的工作着。那时候我天真的想我那么辛苦起早贪黑，没功劳也有苦劳。再知道这些负面新闻后，我变得更加努力，生怕工作中出现一点点错误。早晨，我骑着电车去办事，路过大望桥下，被交警叔叔截住，车扣下。好说歹说，不放行。憋了一肚子气的我郁闷回到了单位还没坐稳，总监说人事部有请。我忐忑的到了人事部，做了一辈子人事的老阿姨对我说公司不适合你，还是另谋高就吧。我大脑一片空白，弱弱的问了句为什么？老阿姨叹口气说没什么，你挺好的，就是不适合公司。我走出来，不忘对老阿姨深深地鞠了一躬。老阿姨当时就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别这样，还有更好的，然后去擦眼泪。 很多人都觉得人事是个很冷的部门，其实他们只能为老板办事，身不由己，都是有感情，有自己是非判断的。 后来，对我关系不错的同事说，让你辞职的理由是总监对老板说你有可能有不应该的行为！ 我大笑，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原来TMD这就是莫须有！ 那天晚上，我最后一次打卡，走出了大厦，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大脑一片空白。那种感觉，像极了几年前高考落榜的苍白。 那是被遗弃的感觉。 那天是星期二。 我辞职之后和老卫住在一起。这个时候，老卫已经患上了很严重的强迫症。每天晚上回来他都会回公司一趟。他住的位置离公司并不近。骑电车往返要四十分钟。我问他你没事老干嘛去？我以为老卫总是去约会。老卫说老是担心公司门没锁好。我笑了笑，这也能忘。老卫说不知道，不去看看心里就不踏实。 我后来去了趟老卫的公司，他由销售改做老本行，成本统计。他的办公室有一个保险柜，外面有防盗门。门里门外有好几层安保措施。小偷要是想进来偷点东西，根本就没有机会。时间长了我就跟老卫说你别去了，根本就没事。老卫克制了些。一天我睡到半夜，醒来撒尿，发现老卫又不见了。过一会他回来了，说半宿没睡，又去看了看，才踏实下来。 后来我也得了强迫症。我的方式是不停的洗手。只要是摸东西了，就要去洗，一天要洗几十次甚至上百次。后来我们从地下室搬出来之后，强迫症的毛病才改了一些。 那天晚上老卫和我喝酒，他说，我想卡卡了。我吓一跳，瞪着他。他说真的，都暗恋好几年了，一直没敢表白。我说你真白痴，然后抄起电话给卡卡打过去。卡卡估计还在很忙的拍戏，简单说了两句就匆匆挂了。晚上聊Q,卡卡说她看上了他们剧组的副导演，老卫只是个好朋友。 我劝了劝老卫，把这段经历放在过去，生活还要继续，翻篇吧! 然后我结束了和老卫同居的日子。后来听说老卫找了个北京的女朋友。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那天风和日丽，我继续为找工作奔波着。就在这时我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一家宾馆，说你认不认识卫XX，他被人下药泡在浴缸里了，你赶紧过来看看。他们已经拨打了120。 我心里一颤，差点就没摔倒。赶紧给佳佳打电话让她尽快去医院。我疯了似的跑到了宾馆。老卫浑身赤裸，肚子被划开缝合，浴池里的水已经呈现血红色，不过还有生命迹象。大家七手八脚把他送到了救护车上，进入了急救室。 我和佳佳焦急的等待着。过一会大夫出来说需要输血。血库的血已经不多了，估计不够。我说输我的吧，我们血型一样。 输完血，佳佳扶着我，坐在位子上，我们都焦急的等着。好半天，大夫出来，对我们说命保住了，被割了一个肾。现在病人需要静养。 我和佳佳对望了一眼，有点呆住了。 第二天，老卫徐徐醒来，跟我们说明了原委。 老卫那天心情不好，白天挨了领导一顿不明不白的训斥，晚上给女朋友打电话，却发现女友跟一个男的有说有笑的进了宾馆。老卫把那男的痛打一顿，心情不好就想发泄一下去了酒吧，认识一女的，很快喝多了进了宾馆。然后老卫就没印象了。 典型的下药事件！然后我们报了警。警方有条不紊的查找线索。 老卫的手术费花了很多钱。我把我的全部积蓄都掏空了，还差很多。剩下的几乎都是佳佳承担的。 小哥哥和卡卡来看老卫，留下了一些钱。俩人没出息哭的昏天暗地，就跟老卫死了似的。我劝他们别哭了，多大点事！卡卡哭着说他以后怎么办啊？我半开玩笑说影响不大，你要是同情他就做他女朋友吧，他都暗恋你好几年了！卡卡不哭了，过去抱了抱昏睡的老卫。 卡卡陪床，我和小哥哥出去吃饭。除了上次聚餐，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呆过了，甚至都没怎么好好聊过天。我问小哥哥你还好吗？小哥哥已经变的很成熟，漂亮，有那么一点影视明星的范儿。她说还好，日子过得去。我问剧组好混吗？她叹口气说不太好混，在考虑转型呢！然后我们就长时间的无言。虽然我们认识那么那么久，终有一天觉得俩人像是路人。很久，小哥哥说你还记得高三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吗？我心里一惊，然后装作说不知道。小哥哥叹口气说那时候我对你说过，如果分开了我还会找你吗？可是你现在呢？你跟佳佳什么关系？我心里震了一下，恐怖的女人第六感。然后说我们没什么。小哥哥盯着我说确定吗？我低低的说确定。俩人继续无言。 住了一个月的医院。老卫恢复的差不多了，办理了出院手续。与此同时，我也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做简单的财务工作。 谁也不知道，小哥哥再受磨难。 而且，这是个有计划的阴谋。 答应了和老卫在一起之后，卡卡离开了曾经喜欢的副导演。其实社会上的爱情，充满了现实的因素。卡卡曾经想死心塌地的跟着那个副导演，直到有一天，她动摇了，因为她发现她喜欢的人在酒吧左拥右抱。处女座追求完美的卡卡直接提出分手，那男人倒也好说话，知道自己整天花天酒地也就答应了卡卡的要求，可是他最后恶狠狠的说了句话：你等着瞧。 卡卡离开了剧组，和老卫在一起。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知道矛头对准了小哥哥。 那天收工已经很晚了，小哥哥又和朋友们吃了顿饭。饭店离自己的住处只有三五分钟的路程。小哥哥谢绝了朋友相送的好意，独自走回家去。 半路上，忽然出来一个醉酒的男人，一把拉住小哥哥说妞儿跟我去酒吧。小哥哥知道遇见坏人了急急的挣扎却挣脱不开。然后大喊“救命”。天色已晚，来往的行人并不多。有个别的行人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匆匆离开。于是，小哥哥惨遭毒打。直到后来跑过来两个年轻男人把醉酒男拉开，小哥哥已经动弹不得。 我们四个急急忙忙的去了医院。小哥哥已经浑身是血。卡卡和老卫去派出所立案取证，我和佳佳照顾小哥哥。 事后查明，这个醉酒男正是受那个副导演指使，要给小哥哥点颜色看看。找到这么个机会，对小哥哥痛下毒手。 小哥哥的盆骨被打成骨裂。大夫说以后生孩子可是要受罪了。 小哥哥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慢慢下床。 最后，小哥哥和醉酒男，副导演私了，提出赔偿后，这段悲剧告终。 那个时候，我们五个坐在医院，深深地感受到了北漂族的艰辛。 那位说为什么不走法律程序让那男的坐牢?我相信很多人都懂走法律程序的艰辛，这一行水太深。我们耗不起，也没有那么多人脉资源。一句话，我们都不一定能胜诉。 这些事情，是一年内发生的。先是佳佳打胎，然后我被开除，老卫被割肾，小哥哥惨遭毒打。坐在一边的卡卡最先提出了离开，她说： “咱们回老家吧，再这么下去，我们小命都不保。” 佳佳反驳：“那我们不就输了！” “输了又如何？不输房子不输地的！咱们在北京这么混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卡卡回复。 然后大家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中，每个人都在思考当初北漂是为了啥！我们梦想某一天能在这里混出个样子，让别人看着羡慕嫉妒恨。可事到如今，我们伤的伤，残的残，几乎小命不保。 五 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厄运完了之后，我们的日子渐渐趋于平淡甚至好起来。佳佳凭借着工作努力，已经成为公司的策划主管，正儿八经的白领。整天朝九晚五，算是在北京立住了半只脚。我的工作也慢慢步入了正规，到那个公司没有多久正好一个主管辞职，我理所当然的坐在了那个位置上，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已经把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这天晚上，佳佳给我打电话，说她想我了。 我笑着回复她，晚上吃顿饭吧。 我们选了一个挺小资的地儿。吃了些日料，喝了些红酒。期间我们并没有太多的话。我因为工作的原因，喝酒从来不会醉，也从来不爱多说话，这可能是做财务的职业习惯吧。佳佳看我不多说，也就陪着我沉默，本身她也不咋咋呼呼。我喜欢两个人的这份默契。 我自始至终理不清我和佳佳的关系。我确定的是我们肯定不是情侣，顶多就是比好朋友更好一些的暧昧。一瓶红酒下去之后，佳佳略带醉意的对我说，她可能会恋爱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说真的，我心里真不痛快，虽然我们不是情侣。我从来都不喜欢我有好感的女生有男朋友，这姐姐还直接跟我说她要恋爱，这不是往我伤口上撒盐吗？我不动声色微微一笑： “是让我祝福吗？” “不是，我就想看看你难受不难受！” 佳佳死死地盯着我，想看出来我的伤心。说实话，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当年那个大学里疯疯癫癫的小丫头已经成熟了很多很多。因为喝酒的缘故，脸上又多了些粉嫩的妩媚。我隔着厚厚的镜框盯着她，戴眼镜有个好处就是并不能很明确的看清脸上表情。忽然有一种想把她占有的冲动。 “美女，给来杯凉水，加两块冰！”我招呼着旁边的服务员。 一杯冰水下去，我清醒了很多。体内的欲望也压下去不少。我提议我们出去走走吧。佳佳说好，结账，走人。我给了那服务美女二十消费，算是纪念。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和佳佳吃饭了。 我们从女人街一直逛到了蓝色港湾，期间我们手拉手，没有说一句话。快到佳佳住的地方时候，她问我： “上去坐坐吗？” 我忽然有股醋意，反问道: “里面有男人吗？” “哈哈，没有，怎么可能啊！”佳佳苦笑着。她这句话倒是稍稍给了我些安慰。 我们一起乘电梯上去。佳佳住的是一套三居的一件主卧。我问她都什么样的人住？她说有两对情侣和一个单身，单身的就是我。我忽然邪恶了说晚上此起彼伏的声音你不难受吗？佳佳忽然把我抱进门去上锁然后说今晚咱们要此起彼伏一下！ 我不知道那晚上我们要了多少次，在我印象里几乎没怎么睡。佳佳很主动，我说带套子吧，佳佳说不用了，我要最完整的你。然后就是一次次的昏天暗地。我只记得，我要了最后一次，从佳佳身体里出来，看了看表，早晨4：30. 然后我们相拥沉沉睡去。当我慵懒的翻个身醒来，阳光斜照我我脸上。佳佳在客厅喊我：“懒虫，吃饭了！” 我看看表，11：00，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家的感觉。 吃过饭，我对佳佳说：“谢谢美女！”然后走出来，下电梯。 出了大门，我还是单身。 其实那一刻，我真想把“谢谢美女”说成“谢谢老婆”。 我打电话给老卫，阳光不错，游泳去吧。 没过多久，老卫和卡卡骑着摩托过来。我之前知道他俩已经住在了一起。 老卫的伤口早已经愈合。大夫说一个肾不是特别影响身体质量，但是要多注意生活习惯，不要太剧烈运动。放之前，我肯定让他跟我打篮球去。 卡卡打小在南方长大，游起来如鱼得水。很快不见了踪影。我是个半吊子，老卫因为身体原因，也是慢慢悠悠。我很享受泡在水里的感觉。曾在大学时候我们闲得无聊去算命，那老先生说我是火命，而且火太旺，身上有七层火，平时要多找些有水的地方生活工作。我不信这些但是我心里暗暗佩服那老先生说的真对，我打小就喜欢水。后来没事我就在游泳馆水池里泡着，我觉得很踏实。 游累了，我和老卫倚在泳池边。我擦一把脸上的水问老卫： “有什么打算啊！” 老卫盯着远处游得不亦乐乎的卡卡，沉默。过一会扭过头来： “我等结果呢！那个割肾团伙抓住了，肯定是要坐牢赔偿的。看看结果下来吧。不过我不想在北京呆着了。太累，而且这么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卫那个时候已经当上了库房经理。卡卡找了份广告设计的活，每个月也收入不菲。听到老卫这么说，我忽然又涌出来一股难受的感觉。其实我们知道，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北京。只是我们习惯了那么多年的彼此存在。忽然离开，我们都舍不得。 我无言，一个猛子扎下去。其实，脸上有眼泪。 在泳池里折腾了一下午，加上昨晚一夜没睡，我已经折腾的筋疲力尽。晚上，我沉沉睡去。梦见了我们五个在大学操场上放烟花，没心没肺的奔跑，然后一起唱白桦林： 她说他只是迷失在远方 他一定会来来这片白桦林。。。。。。 六 第二天我睡眼朦胧的去上班。我的工作并不轻松，可能在北京的工作就没有太轻松的。结结实实的忙了一上午，下午稍微清闲些。我发微信给小哥哥：最近好吗？ 很快，小哥哥回：挺好的，你呢？ 我回：我也挺好的。 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聊些什么，怎么十来年的朋友，关系反而越来越淡漠。 晚上，小哥哥给我打来电话，我们聊了五分钟，挂了。她说她找到了个男朋友，北京的，家庭条件一般，是在剧组人认识的，做摄影。我说不错，有艺术范儿啊！小哥哥笑了，说改天我俩请你吃饭。 这一天盼得没太久，大概两个月之后，小哥哥说我们剧组要在四环这边取个景，晚上有时间聚聚吧。我说好。到了晚上我才发现，她就请了我一个人，老卫卡卡佳佳谁也没来。 小哥哥男朋友的第一印象我就不太喜欢。有艺术范儿的首先得有点气质吧，往耳朵上打俩钉那是痞子，不是艺术。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让我第一时间想起了小时候在大树上掏的鸟窝，甚至我特想看看他那头发里有没有鸟蛋。好端端一爷们上身穿一红褂子，下身穿一紧身裤，蹬一双长皮鞋还不穿袜子。鼻梁上夹上一副眼镜还是没镜片的。见过装逼的，没见过这么装的淋漓尽致的。 不喜欢也要留面子。我微笑的打招呼问好，那哥们拍拍我的肩膀说早就听莎莎说起过你，小伙子一表人才不错啊！我拿开他的手说还行，我就是一北漂打工的。然后狠狠地捏着他的手腕，那小子皱了下眉头挣脱开来，然后阴笑着说你跟莎莎可是十多年的好友啊，能称得上青梅竹马了，我要是有什么对莎莎不好的事儿你一定得提出来啊！ 那是我来北京之后吃的最贵也是最不舒服的一顿饭，那小子一个劲儿的吹嘘着自己的家室自己的工作经历，见过哪个哪个牛逼明星，谁谁都让他给拍写真。。。。。。我顺口来了句：“有裸体的吗？” 那小子愣了一下，说没有，然后去厕所撒尿了。 我问小哥哥：“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小哥哥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他挺帅的啊，对我特好。” 我沉默，夹了块肉狠狠地嚼起来，那小子请客，决不能便宜了他！ 吃饱后，那小子继续吹嘘自己，我几乎没话说。比如我说我做财务的，他马上就能接上自己在某财政局有人，你要不要去我跟你介绍，月薪比你年薪都高；我说我偶尔打打篮球什么的，他就说他自己曾经是校篮球队的。然后我就不理他。他继续吹牛说我这眼镜是悍马的，我笑了笑回了一句说我内裤都是动物园淘的。同时我暗暗给老卫发个短信：给我打个电话，装作你有急事，哥们这儿需要救场。 老卫很快电话打来，我接，然后开始编：“卫总啊，对，是我。不好意思卫总，我忘这事儿了，我马上回公司，客户等着呢啊？好好好，我半小时之内赶到！” 然后我对那哥们说不好意思啊，我公司有点急事，改天你们有时间，我请客！然后我对前台说拿两瓶最贵的茅台，打开后给那桌送过去！再匆匆的离开了饭店。 我去小卖店买了瓶二锅头，一个人坐在小区的花池边上喝了起来，内心充满了失望。这样的小哥哥，等同与我们绝缘。再想想老卫卡卡要离开，佳佳身边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男人陪着，我心里一阵阵失落。 我翻开手机，一个个寻找着通讯录上的人名，足足有四五百个，却没有一个能聊聊天。 那一夜，我睡在了长椅上，醒来后，一只小流浪狗在拉扯我吃过东西的袋子。 七 老卫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准备回老家了。 我心里一阵悲伤，早晚要发生的事情，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我说咱们聚聚吧，好久没聚过了。 那天小哥哥没来，说是在某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拍戏。饭桌上我问老卫那事怎么样了？ 老卫说判刑了，然后赔偿了他一些钱。他跟卡卡商量回家用这个钱买个房子然后领证，找个小班上着。 我说挺好，人家割肾买手机，你割肾买房子，这买卖划算啊！ 众人苦笑。谁都知道这是老卫用命换来的。老卫说人各有命，有祸必有福，有福必有祸，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别太贪了。 那天我跟老卫俩人喝了三瓶白酒，最后我们拿着白酒当水喝，喝的不省人事。 我不知道我怎么回家的，醒来之后，已经在床上了。 佳佳在床边，对我说你醒啦，老卫和卡卡走了，没让咱们送，说怕伤心。 我说好，给老卫发了条短信：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卡卡！ 我醒来还看了看身子，是裸体的，连个裤头都没穿。我瞪着佳佳，佳佳说你吐了一身，我把衣服全给你洗了，还给你冲了冲身上。你放心，咱们俩什么都没发生。 我苦笑，我多希望能发生点什么啊！ 这事也就半开玩笑的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佳佳和男朋友吵了起来，佳佳哭着给我打电话，我说怎么了？ 她说因为前晚上没回去，我给他发信息他没收到，第二天就质问我干嘛去了，我说去参加聚会，他又问我和谁住的？我说跟一朋友，什么也没发生。然后就吵起来了。 我有点愧疚的说对不起啊，是我让你们吵架的，不行我去当面说清楚。 佳佳说不用，他不信任我，实在不行就分手。 我沉默。 终于有一天，佳佳跟我说她们分手了。我问是因为我吗？她说不是。是上完床后他嫌弃佳佳不是处女。他还恬不知耻的说我结婚的对象一定要个处女！ 我心里咒了这傻逼祖宗一千八百代。你自己就没过去吗？你自己不是处男凭什么要求对方是处女？你想要个处女为啥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解开了佳佳的衣服？装逼男！ 佳佳说，单身挺好的，一个人久了，就觉得俩人是累赘。 就在这时候，小哥哥给我们打来电话，她要结婚了。 婚礼上，我又一次见到了那个所谓的艺术家。那哥们穿一身西服，风度翩翩的过来跟我握手,半阴笑的说：“哥们别来无恙啊，上次够狠的啊，最后两瓶酒花我一万多！” 我笑了，回复：“一切安好！不知令兄这么早就结婚了，可喜可贺啊！上次让大哥破费了，不好意思！这是小弟一份贺礼，不成敬意！” 说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红包。那小子摸着这厚厚的红包，笑的无比开心。 婚礼很气派，小哥哥自始至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微笑那么迷人。看来那句话说的没错：婚礼上的新娘是最美的！ 从酒店出来，佳佳问我：“你给了他们多大的礼啊！” 我笑了：“五块的，给了一百张！” 回家路上，佳佳在副驾驶上问我：“你说他们会幸福吗？” 我开着自己买的小长安，老实的说：“我不知道。” 我们都希望小哥哥能幸福，但根据我的感觉，她一定幸福不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小哥哥是奉子成婚，结婚那会，孩子都三个月了。 八 半年后，小哥哥离婚了，拖着八个月的大肚子来找我诉苦，说那个男的不在乎她。结婚后她在家安心养胎，老公耐不住寂寞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把别的女人带回家。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婚了。 我问：“孩子怎么办？” 小哥哥说：“把她生下来，我自己养！” 我问：“离婚怎么分配的？” 小哥哥回：“分了点钱，没了。他每个月要给孩子抚养费。” 我“哦”了一声，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吧！ 我对小哥哥很冷漠，正如那时候她对我的不理不睬。 送走了小哥哥之后，我忽然想起了佳佳，有近半年没见了，不知道她怎么样。 这个时候我因为表现突出，升到了更高的职位。老总有什么事情都喜欢让我去办。我每天都尽力的忙乎着，偶尔想想佳佳，想想我们五个走过的青春。 直到有一天，公司里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带走了老总。这些我并不知道，老总出差是常事，依然兢兢业业的工作着。晚上，老总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他账户上的钱转到他一个情人的账户上去。我没在意，以前老总经常这么干，只是这次有点多。 又过了几天，我在办公室做着报表，忽然冲进来几个人，有公安还有税务的。税务的说是稽查科的，要核实我们的帐！我做的报表就在桌子上，来了个措不及防。 我又灰溜溜的去了局子。最后我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原来是公司以前一个高管因分配问题和老总发生了摩擦。然后这个高管一气之下就把公司老总告上了法庭，并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资料。老总被抓之后，交代了一些事情，并且更要命的是，我亲爱的老总说转账都是我私自做的，原因是我跟她的小情人有一腿！ 我经历过一次莫须有，又面对一次莫须有。他妈的我连他小情人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我上哪儿跟她有一腿去！不过这次我已经知道怎么去面对了。于是我把公司的来龙去脉一一的都交代清楚，摘清了自己的责任。 然后结局大家都能想到了。我结清了自己的工资，离开。至于那个老总，听说被关起来了，公司倒闭告终。 我又一次恢复了自由身。从局子里出来，我狠狠的呼吸了一口北京的空气，却被呛得咳嗽起来，这个时候，北京的雾霾已经严重的不行。 佳佳给我打来电话，她要去韩国了，已经办好了签证。她要去那里进修学习三年，如果有可能，就留在韩国了。 佳佳说：“我们能在一起吗？” 我笑了：“哪天的航班？我送你！” 送佳佳那天，也是小哥哥临盆的日子。我去医院帮完忙，回来就直奔机场。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起飞。他们已经准备进候机厅了，佳佳焦急的等我！ 我们急急地拥抱着。佳佳紧紧的抱着我使劲捶着我的后背，哭的一塌糊涂。我微笑着说开心点，我们还能见面呢！ 佳佳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抱了我一会，摸着我的脸，离开了。 后来，佳佳说如果你那天说我们可以在一起，我就不去韩国了。 我问为什么？ 佳佳说你还记得送老卫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吗？你叫着佳佳的名字说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笑着流泪，这个事，佳佳从来没跟我说过。我自己也从来不知道。 我陪着小哥哥做满月，小哥哥前老公也过来照顾着，小哥哥跟我说，他们准备复婚了。 我说挺好，把我的车过户给了小哥哥。我也该离开了。 我去了一处谁也不知道的贫困山区义务支教，那里有我要教的孩子们。这里没有灯红酒绿的生活，生活贫瘠但精神富有，这里的老乡，这里的孩子都对我很好，我每天过的都很朴实，很真实。这里有晴天，有雨天，从来没有雾霾天。 我常常一个人爬到山顶，望着群山缭绕的风景回忆我们经过的苦辣酸甜。 老卫给我来过电话，说他们已经买房了，老婆孩子都不错，邀请我有时间去做客。 小哥哥说，他们复婚了。 佳佳很少跟我联系，我上邮箱告诉了我的地址，她从来没回过。 我知道，我们五个再也无法聚到一起了。 几年后，下雪了，干干净净的雪，比大城市的漂亮多了。我给孩子们讲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的故事，然后我问那些孩子们，你知道在斯大林格勒战役里还有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吗？孩子们说不知道。我说，那我给你们唱一首关于那个故事的歌儿吧！弹着那种脚踏式的钢琴，我轻声唱着：我来了等着我，在那片白桦林。。。。。。 忽然教室门开了，佳佳站在门口对我微笑着。（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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