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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典藏的芬芳
正文

逝去的时光在秋夜的晦涩里婆娑,思绪缠络堆砌的温暖凉里透着甜,将私蓄蓦然眼前。以静然为笺,蘸一方明媚醉人的墨,一段典藏了的芳香流溢,前尘过往被风儿轻揉满了褶皱,笔尖开始一点点游弋着涟漪辗转。

——题记

70年代初,中国,东北,黑龙江很北边的一个小镇子,春光正明媚。五月里,三、四点,天就已大亮,红光满面的太阳蠢蠢欲动,正半揭着朦胧的面纱窥视着天与地,一望无际的田野光晕下绚丽,勤劳的耕牛正在这肥沃的黑土地上劳作,芒种的人儿田间忙碌窜梭,地头的树梢发出了金色的笑。镇南一座半新的三间土屋里,斑驳的窗户缝隙传出一声声的低吟,土炕上一高龄的产妇寸步难移,正忍着腹痛艰难辗转,裤管里流出的血迹已在白的褥面上蚯蚓一样地漫延。土炕里一糟懂的三岁孩童睡梦中被其母亲拍醒猛惊起,翻身下炕,随眼朦胧划拉着也仅单脚穿上了一只大大的鞋子,竟奇迹般利落的直直敲开了最临近的屋舍的门。闻讯而至的左邻胖婶披着衣裳大着嗓门的嚷:快了,孩子奔生了……边安慰着产妇,边积极的弄火在灶台,把大锅里的水一直烧滚了边,才得空抬起头穿上了一直耷拉的衣袖。古道热肠的右邻周娘已扶来了小镇上最好的接生人,年近七旬的李婆婆。肃静的小院落里此时鸡儿鸣叫,羊儿乱跳,喜鹊站在了树梢上。早起去自留地里种土豆的男主人闻之锄头扔在了地头,挽着的裤腿还沾着泥巴急匆匆的脚步不管不顾的往家奔,后面报信的友邻紧紧跟。李婆婆就在人们迈进门槛的时刻,就势在刚出母腹的孩童屁股上重重一击,响亮的婴儿啼哭,热闹了三间土屋,屋里院外喧嚣一片。

已有两男的男主人年近四旬得女喜不自禁,笑容舒展了因生活的艰辛早生的不合年龄的额头皱纹,皱纹里每个褶皱都在咧着嘴笑,在众人的恭喜声中,忙着将刚从鸡窝里拾捡的热乎乎的喜蛋入了滚烫的开水锅。已有一女的女主人在生死关门转回,汗流浃背扶了扶额头,瞥了一眼刚包裹好的小女,失落至极,侧翻入炕里沉默不语。多年后还总是抱怨,为什不是男孩子,无儿的遗憾常常挂在嘴边。这是一个普通又有点特殊的家庭,男主人中年丧妻携两个幼子,女主人抱一个牙牙学语女,一起后组合拼成的家庭。新生的幼女和他们每个人都有血亲,像纽带将他们维系紧紧团绕,后来到现在也一直是的。邻近的姑奶奶挪三寸的金莲赶来了,端坐在炕沿边,掐算着手指头,憋着掉光了牙漏风的嘴,喃喃自语:“这女娃子,牛年好,确生的不是时候,女儿生的男儿命,命不济啊。出生的早晨黄牛正在田间劳作,老人迷信误认为该是男儿,女儿身甚是劳碌命。可是不管怎样,一九七三年五月十四日晨,逊河小镇的一个小小院落真切切的一个新生儿开始了在人世间的旅程。

当时逊河的镇子南有一条大河,又称“逊别拉河”。“逊别拉”为满语,“逊”为“奶浆”之意,“逊河”由此而得名。”“逊河”原为鄂伦春族游牧地,后清末设公署,30年代是县,东北沦陷后胜利的逊河县和奇克县合并为逊克县。逊河在小女孩出生的时候已就定格成一小乡镇,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当时,天上野鸟飞,野鸡比家鸡漂亮多的多,地上狍子跑,经常和晨起劳作的人们擦肩而过,河里肥鱼跃,两条鱼就可满大锅。小女孩的爷爷奶奶都是勤劳庄户人,生养了众多的儿女:明、利、亮、光、全、芙、蓉,却无一人务农,都是当时小镇上和县城里有文化的人,用老一辈的话讲“都出息了”。在当时的七里八乡被称为大家族,人口众多,多到老屋里一餐饭得一整条大牛的骨头入大锅。小女孩在小家里是老幺,在大家庭里更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小小角色,慈爱的父亲却给了她源源不竭的爱。

上世纪七十年代,黑龙江边远的地区小女孩生长的地方逊河小镇还很闭塞,交通不便利,工具还多是马爬犁,缺医少药,物质严重匮乏。那时的小女孩还没有名字,其父亲每天宝贝着,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争相亲昵着粉刁玉琢小小婴孩,其母亲弱弱的身子瘦俏的脸上开始挂了笑,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小小孩刚刚翻身会坐起时正值是新年里,佳节的美味让一直吃母乳和羊奶的小馋猫顷刻大饱了口福,吧嗒着嘴吃得好看,人太多,父母喂点,哥姐食入口都抢着给小小孩点,贪婪的小女孩来者不拒贪婪的过着嘴瘾,吃的多了多,正月里就积了食,高烧着不消,一热就烫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女孩的父亲将其抱到了医院中,当时的小镇医院里也就只有很少的几个医生,大过年的年轻些的大夫走亲访友多休假,值班的仅有张大夫夫妇,女孩爸爸叫张大夫叔,眼睛微花的张大夫看见小小孩烧红的脸蛋,揉揉眼带上挂在衣襟前的老花眼镜喃喃的说:“先住院吧,怎烧的这样厉害。”婶子奶奶擦了擦眼睛摸着小小孩发烫的额头斜看了自家老头一眼急了:“二头(女孩爸爸的小名)小敏大夫(当时小镇医院唯一的医学院毕业生)回牡丹江父母家过年了,一会半会回不来,咱这缺医少药的,我和你叔年纪大了,扎点滴费时费劲,别耽搁了孩子病情,快,快去北大沟住院”。“对,对,快去北沟住院,大过年的孩子好的快些”。张大夫闻妻言忙附和着。女孩爸爸听得连连点头,的确,当时逊河镇里病得的急或重者大都在北沟医治,那儿离小镇最近东几十里,北沟不属于地方,是直属军马场,那里居住的大都是穿着军装不带军衔的拿锄头的农民军人,医疗设施比小镇要好,药品配备相比小镇多一些,更多的是大上海来的小小少年知青医生。女孩的父亲急急的归家里忙着准备住院的行李,十岁的小儿子一早就听父亲吩咐跋涉数十里去祖父家里(当时祖父还居住在最早的老院子东新屯里)傍晚时分还留在祖父母家过年的大儿子得知了消息,马上和弟弟一起两个仅十几岁的少年已紧赶慢赶,满头大汗的赶来了狗爬犁。小女孩病了,拖累连带着其父母正月里还得把家挪到医院里,小哥哥小姐姐只好在年里坐着狗爬犁复又去了东新屯,暂居在祖父母家里。

北大沟是军马场的一分支,只有两条短短的街,比逊河小镇小得多的多,但其医院却比镇子里的医院大很多,走廊长长地病房十几个,周围的村屯,山上的厂部里的人那时都在此就医。医院里大过年的能动的病人也都挣扎着归家过团圆年了,红砖白墙分外的冷清。白胖胖的幼儿烧红了的面容白里透着红,吸引了众人眼眸,齐齐的聚集了围拢着,在小小的额头上纷纷练技,小女孩不大的额头顷刻就被扎了几十针,却没一针呆安稳,不知是小大夫的手艺太差还是小小孩真的胖到无法救药,就是血管入不了针。本来雪大路远爬犁上长途颠簸再经过这一番的折腾折磨,病房里受了委屈的病孩索性咧大了嘴,声嘶力竭的嚎哭瞬间惹恼了人,照顾病友的众乡亲皱起了眉,殊不知每逢佳节倍思亲,十七八岁的大上海来的人儿(知情医生)正焦灼的想着家呢,哭闹的病孩子又加劲的来挠心,真真忍耐不了了。一个圆胖脸大家都叫其叫小毕的小大夫麻利的拎着粗粗的针管盛气凌人的来了,把小小孩很快的翻转,在肉肉的屁股上手起针落推了半管子的液体。孩子很快就睡着了,宽敞的病房恢复了前日里的宁静,安静得静谧的夜越发的诡秘,女孩的面颊红紫冒着热气,女孩的父亲为此一次次厚着脸皮烦扰医护,夜半,一个年纪稍大的医生终于不得已挪步到病房看,小女孩的滚烫灼伤了医生的手,医生惊觉紧张后睡意消,立马精神了,忙叫来一位医生给打了退烧的小药,经过半天的忙碌终于给其扎上了点滴。这一夜女孩安睡,这一睡,父母疼爱的呼叫听不到了,任凭周遭如何喧闹,小女孩就这样在医院里睡着了,扎针没有一点反应,五天五夜都睁不开眼睛。期间女孩的祖父正月十五里扭秧歌路过医院时驻足摇头叹息,彻夜不眠看守着女孩的父亲眼眶深陷,胡茬子脏了清瘦的脸。衣不解带的女孩母亲在女孩入院第四天夜里昏倒睡卧在病房长长地走廊里,起夜的病友踏到其绵软的身体借昏暗的灯光辨惊呼,守护女孩的父亲才在混沌中知。女孩的母亲被掐人中获救后泪如雨流,眼睛肿如桃子,身子弱的如浮柳。毕姓的小大夫一针加大了量的安眠药让小女孩几天里睁不了眼,不吃不喝病床上安睡,眼见着就要毙命了。小毕大夫那年才十七岁,是前一年秋刚从繁华的都市上海支边来到这大东北山村的,不想刚刚学医就闯下了这莫大的祸,惶惶的不知所措,在一个清冷的飘着雪花的灰蒙蒙的早晨,只带了简单的几件衣服就仓惶的挤上了南去的客车。医院里怕事的院长几天里也没睡好觉,此刻小毕大夫的不辞而别更加剧了她的担忧,见状赶紧给小女孩下了病危通知,一天里屡次三番的到病房里苦口婆心的动员:“治不了了归了家去吧。”闻讯探望的友邻和同房的病友都善意的规劝:'不中用了,丢了吧。'固执的女孩父亲用小花被,包裹围拢在疲惫的宽宽胸膛托起了女孩,用瘦瘦的脊梁附粗长的绳子拉起白日里借来的板车,板车上拉着的是那个更瘦瘦的小女孩的憔悴的娘。小女孩的父亲当时是镇中学里的一名教师,那时知识分子一年四季能穿的仅是蓝或灰色的中山装,那日,厚厚的雪,暮色里缓缓前移动的板车,怀揣幼儿的执著的蓝色的身影,抱女拉妻子的男人成了冬日里一道最感动的风景。

北方的冬天黑的早,三间的小土屋里灯光明亮,当时的东北很冷一间屋子里一半是大铺的火炕,炕上横卧的是病弱的妻子和不睁眼的幼女,白灰的墙的映着为妻女忙碌不得歇息的身影。男孩的娘舅被祖母打发了来欲帮助倔强重情的父亲给病危的小女孩善后(就是准备用小被包裹丢到野地里去)家乡不成文的风俗没成人的孩子死了不得入土的,怕小女孩的父亲怜惜其女坏了祖宗的规矩。小女孩的父亲无视来人,不合眼的守着妻女。夜越来越黑了,小镇里家家户户都小舅爷平日里就尊敬其姐夫此刻断不敢将小女孩直接抱走丢了去,没了主意,也只好脱了鞋子上炕欲倒头睡,无奈其女孩的父亲执意点灯看护幼女,小舅爷点灯睡不着,在亮亮的灯光里翻来覆去的辗转,小舅爷年纪轻机灵瞄准了女孩父亲打盹的机会,一跃起,顺手扯了块枕巾围住了讨厌的灯泡,累极了的女孩父亲揉揉眼目光只停留在妻女的脸,并不知觉房间瞬间变暗的小舅爷的戏法。时间一分分过,漫漫积满希望的夜,几天里等待爱女睁眼等得让女孩的父亲觉得像过了几世纪。天好像要亮了,小屋里朝阳的红亮都挤进来了,焦灼等待的人儿连嗅觉都有了火烟熏烤,纸灰的味道,女孩的母亲咳嗽声起,小女孩的父亲开始恐惧,怕死神会再一次临,五年前的冬天,也是这样灰蒙蒙的的清晨,两个儿子的母亲就是这样无助的闭眼在其怀里。信共产主义的小女孩的父亲偷偷在心里祈祷起,祈祷着上天怜悯,目不转睛的盯着爱女,丝毫没注意到房间里的变化。熟睡的小舅爷此刻也醒了,惊起,红红的火舌已盘旋在屋顶,灯点了一夜,围着的枕巾被长时间电灯的烘烤着了火了,小舅爷知道大事不好拉开了门窗拉大了嗓门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小女孩的父亲和其小舅爷还有闻声赶来的左右邻众人合力控制了火势,好在火刚刚起还没蔓延到电线,否则安居的处所也会没有了。刚才众人闹哄哄的忙救火,土屋里土炕上本能护犊的小女孩的母亲仓促间抱起小女,却是最先站立土屋外安全地带,火扑灭了,小女孩父亲顾不上灰土的脸脏了的手,忙看其妻子怀里的孩,欲送妻女去父母家,自己好找人维护住所。这时却好像看到小小孩在眨眼,接过小女孩入怀,说来也是奇迹,小女孩睁开了明亮的小小眼。第七天的清晨小女孩睡醒了。熙熙攘攘的乡邻看女孩的,帮助维护屋顶的,络绎不绝,近晚,三间土屋里有了久违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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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2:5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