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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在你身后
正文

寒假已过了一大半,若玫站在阳台上。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她能看到窗外模糊的烟花,升起,落下。若玫打开窗户,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若玫打了个寒颤。抬头望天,竟是星光璀璨,焰火声从远远近近的地方传来。

若玫决定出去走走。

街上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像不怕寒冷。中心广场有好多人,若玫随着人流挤了过去。摆成心形的蜡烛,大束的玫瑰。原来是有人求婚。若玫这才想起今天是情人节。俗套的情节,在姑娘羞涩的应答声,众人的起哄声中落幕。

若玫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太鲁莽了。”想到着自己也吓了一跳,感觉自己太老成了,忘记自己才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回到家已经将近11点。若玫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热了下桌上变冷的咖啡。捧着暖暖的咖啡杯,打开电脑,登录了。若玫习惯隐身,不喜欢和别人聊天。这个习惯除了李航和商念晨没人知道。这次依旧是隐身。

翻看着好友的动态,一杯咖啡的时间过去了。若玫准备起身再冲一杯。空寂的房间里响起清脆的蟋蟀声,电脑右下角的图标不停地闪动。若梅把杯子放在一边,点开了对话窗口。

“情人节快乐!”竟然是路铭。

“没有情人,哪有什么快乐啊。”若玫随便应付了他一句。

“谁说没有,我不就是吗?”路铭一改往日的一本正经,出乎若玫的意料。

“今天可不是愚人节,您别逗我了。”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怎样?”

路铭的这句话,让若玫陷入了沉默,她和路铭始终是那种微妙的关系,就连商念晨都说路铭看自己的眼神很特别,很暧昧。

“还在吗?”又是清脆的声音划破寂静,打破尴尬。

“那你说说看吧。”若玫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来配合路铭的玩笑话。

“宁若玫,我爱你。”六个字,如六根银针刺在若玫的心上。

“呵呵,感觉不错,但这玩笑开大了。”若玫努力控制住自己,尽管她希望这是实话。

“你以为这是玩笑吗?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爱你。”路铭的一字一句无不包含着诚意,“答应我好吗?”

若玫大脑一片空白,很久很久。说不出是高兴,激动还是悲伤。

“可以。”若玫很艰难地打出这两个字,点击发送。

“谢谢你。”路铭始终让若玫捉摸不透。

若玫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两个小时之前看到的俗套情节,现在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口中所说的鲁莽的年轻人也变成了自己。

但若玫不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窗外依旧幸福烟花灿烂,可若玫又失眠了。

自从阿婆去世后,若玫一直自己住。

初二下学期爸妈每天都在吵架。若玫说,你们离婚吧。终于他们在民政局把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

当爸妈问若玫跟谁走的问题时,若玫冷笑一声说:“你们都各自去找自己的幸福去吧,我又算是什么。每月给我五千生活费,我和阿婆住。”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母亲叹了一口气:“我们欠若玫太多。”

爸爸思索了很久,缓缓开口:“答应她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至于生活费,我出三千,你出两千。我先走了,上午还有一个会。”

母亲目送她曾经爱过的男人离开,然后开着新买的宝马绝尘而去。

若玫就和阿婆住在一起,每月的生活费也会及时打到卡里,只是若玫见不到爸妈,这也如若玫所愿。她恨透了他们。

这样过了三个月。一天若玫放学回家,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是鲜红的一片,阿婆倒在血泊中,满屋子都是鲜血的腥味,若玫恶心得想吐。

“阿婆!”若玫把书包丢在沙发上,把阿婆搂在怀里。

阿婆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阿婆!”若玫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眼泪如决堤的水喷涌而出。感觉眼泪快要流干了,若玫慢慢地抚过阿婆的眼睛,站起身来,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若玫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刚才歇斯底里的不是她,平静得就像是在复述别人的事情。

她说:“爸,阿婆死了。”便挂掉了电话。

一个小时以后,若玫爸爸终于赶来。若玫呆呆地坐在地上搂着阿婆,地板上的血已经干了,空气中还充斥着那股新的味道。

若玫头也不抬,说:“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又开会呢?”

“怎么回事?”

“阿婆死了。”若玫只是重复着电话里的那句话。

两天后,若玫在阿婆的碑前久跪不起,没流一滴泪。

“跟我一起住吧,你一个人不安全。”若玫爸爸拉起女儿,和她商量。

“宁总,刚才公司来电话,让您去美国总部视察。”秘书的及时汇报让若玫爸爸很反感,皱了下眉头。

“住在你家就安全吗?不也是一个人?”若玫特别强调了是“你家”,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阿婆的房子我会继续住,不会给你添麻烦。”

“可你明年就要中考,压力很大,一个人太累了。”

“你还能想到我的学习啊,是怕给你丢人吧?放心,我是要进市重点高中的。”若玫生硬的语气使谈话早早结束。

之后若玫爸爸给她找过保姆陪着她,但没过一周就被辞退了。若玫自己找了个钟点工,每天下午来打扫卫生,做完晚饭就走。

进入初三,若玫开始没日没夜地复习,忙得没有时间去看天是蓝的还是灰的,也忙得忘记了寂寞。

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不会醒来。

——摘自宁若玫博客

第二天,若玫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若玫懒洋洋地应了电话。

“若玫,听说路铭向你表白了,恭喜啊。”商念晨在电话那头和中了彩票似的,“我终于把你托付出去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若玫一下子惊醒了。

“去看他的微博,我还有事先挂了,再联系。”

“哎……”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若玫打开电脑,看到了那条微博,还是昨晚那六个字:宁若玫,我爱你。下面还有上百条评论。

“就说他们有奸情,若玫还不承认,真相在这儿了吧。”

“金童玉女!”

“挺他们!”

……

若玫觉得头都大了,路铭的头像灰暗着。

若玫给他留言:“请你把那条微博删掉,昨天的事我觉得应该再谈一下。”

“不高兴了吗?”若玫刚发出去,路铭就给了回复。没想到路铭在线,他也习惯隐身。

“我们还是算了吧。=,毕竟现在要以学习为重,所以……”若玫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那你现在是要告诉我,昨天只是一场梦?!”路铭咄咄逼人,让若玫难以招架。

“不。”若玫忽然觉得应该说实话,“我喜欢你是事实,不是梦,但现在我不能够答应你,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你昨天已经答应我了。无论怎样我都会等你。”路铭没有强迫她,若玫却感到已经被他征服了。

忽然之间,若玫觉得很委屈,很无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路铭手里握着从商念晨那里要来的若玫的手机号码,站在电话前。

路铭对若玫说的那些话其实藏在心里很久了,一直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若玫拒绝了他,是连朋友都做不成的。但也只是如果。路铭决定冒险试一次。

可现在,他知道了两种不同的答案。同一个人,不同的话。

他看看房外,妈妈还在客厅专心地看肥皂剧,便悄悄地带上了房门。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总是折磨人的。

路铭快要窒息了。

“喂。”是若玫的声音。

“宁若玫,是我。路铭。”

当若玫听到路铭的声音时,有点吃惊。不知怎的,刚压抑住的想哭的冲动一下子爆发出来,把自己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别哭啊,你在哪?我去找你。”路铭压制住自己的声音急切地说。

“我在家,一个人。”若玫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路铭扯过一件棉外套,推开房门,对妈妈撒了个谎:“妈,徐明轩叫我去打球,一会回来啊!”

路妈妈站起身来,温柔地指责他说:“你这孩子就知道玩,外面那么冷还打什么球?早去早回,听见没有?”

“遵命,谢谢老妈。”路铭挤出一张比花还灿烂的笑脸。

路铭骑着车子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差点迷了路。最终在一幢比较像样的楼前找到了若玫家。

路铭敲了六下门,每次三下。但没人回应。

路铭怕若玫出意外,只好“咚咚”地砸门,但房间里没有动静。

路铭拧了拧门把手,门竟然开了,没锁。

房间里很暗,不朝阳。若玫坐在地板上蜷缩着,背靠着沙发,还在哭泣。

“宁若玫,你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爸妈,阿婆也走了。我只能够学习没有别的。”若玫没抬头看他,声音沙哑。

“你别这样,你还有我。”路铭蹲下,把若玫搂在怀里,若玫没有反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我会一直爱着你。”

若玫抬起头望着他,满脸泪痕,几缕头发散乱在眼前,路铭帮她捋在耳后。

“会吗?”若玫扭过头看着窗外飞过的鸟,目光呆滞。

“会的。”路铭紧紧地抱着她,低头吻干了她脸上的泪。

若玫伏在他的胸口,可以听见有力的心跳。

若玫笑了。

他们四目相望,没有说话。她可以看见他深邃明亮的眼睛,他可以看见她红润的唇。

路铭吻了她,若玫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地舔舐着她的唇,轻轻地叩开了牙关,微冷的舌滑入了她的嘴中。贪婪的吮吸,扫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忘记了一切。

若玫说:“我好累。”

她静静地在路铭怀里睡着了,路铭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路铭看到桌子上有很多咖啡袋,杯中还有残余的咖啡。望着在睡梦中还皱着眉头,微微发颤的若玫,心突然好痛。

寒假开学后,每天早上若玫家楼下,总会有路铭骑单车的身影。

开始若玫不是很适应,因为怕别人说闲话。但每次路铭都会默默地拿过她的书包放在车筐里,替她整理好围巾,递给她一盒刚热过的牛奶。然后他们一言不发地并肩走在弄堂里,等若玫喝完牛奶,路铭就骑车带着她上学。

有时候放学回家,若玫会去买菜,吃腻了钟点工做的饭菜。拥挤的菜市场,他们俨然一对新婚夫妇,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幸福。

但若玫不会让路铭去她家,除了第一次。路铭把她送到楼前,若玫拿过书包,轻轻地说声谢谢,然后上楼。

路铭妈妈一开始很奇怪儿子为什么总是晚回家,终于忍不住问他。

路铭轻描淡写地说:“噢,这不是开始复习了吗,白天有弄不懂的问题,放学问老师就耽误些时间。中考之前,我都会这样。”

“臭小子也知道学习了啊,不过人家老师也很忙,别耽误老师太多时间。”

“知道了。”

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若玫和路铭一起去看成绩榜。

若玫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一抬头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全年级第一名,宁若玫,710分。”

下面就是路铭。

“全年级第二名,路铭,705分。”

若玫冲着路铭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开心地笑了。

路铭撇撇嘴,不服气地说:“不就是5分吗,这次是我让你的,到了中考你的宝座就保不住了!”

若玫伸出小指,说:“我们拉钩,如果中考第一名还是我的,你就输了,要请我吃饭!”

“好。”

若玫醒得很早。

若玫是突然醒来的,在梦中。她看见自己拼命地奔跑,但周围漆黑一片,看不到前方的路,看不到尽头。

若玫睁开了眼睛,却是模糊的黑色,微弱的光。

是太早了,太阳还没出来吧。若玫想。

若玫下床,摸索着走到窗前,拉开了厚厚的窗帘。只有透明的光。

“今天可能是阴天吧。”若玫默默地说,“可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她跌坐在地板上,眼泪大滴大滴砸落。

突然她猛地站起来,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额头磕到了床沿上,沉闷的重重的一声。若玫下意识地去摸额头,粘稠的暖暖的液体沾染了手指。

若玫发疯似的想去打开所有的灯,碰倒了椅子,打破了花瓶。赤裸的脚扎进了破碎的瓷片,鲜红的血液汩汩地流出。

若玫似乎已经感不到疼痛。

灯开了。若玫睁大了眼睛也只能捕捉到微弱的黄光。若玫接受了现实,镇静下来,在桌子上找到了手机,凭着微弱的视力拨通了120.

若玫在地板上找到了书包,胡乱摸索着撕下一张纸,翻出一支笔,写下了一行字。

我不懂你的不辞而别,但我知道终有一天你回来找我。

——摘自路铭博客

路铭在楼下等了很久,若玫都没下来。

手中的牛奶渐渐凉了,路铭决定上楼找她。门上贴着一张纸,字迹很潦草,依稀可以看出是若玫写的。

亲爱的路铭:

昨晚老家打过电话有急事,今天我坐早班车回去了。抱歉让你等。

若玫

路铭看后觉得安心些,只是不明白若玫有多着急以至于把字写的如此潦草。

路铭和若玫并不在一个班中。路过若玫班级时,看到空空的属于若玫的座位。心里有些许落寞。

下了课间操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路铭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绿茵场上学弟们打闹。

“若玫去哪了?”商念晨凶巴巴地质问路铭。

“哦,她给我留纸条说老家有事回去了。”路铭如实说。

“回老家?她老家没人了,而且她根本没和班主任请假!”商念晨的眼神可以把路铭给杀死。

“什么?今天早上等了她很久都没下楼,我去找她门上贴了这张字条。”路铭从口袋中拿出那张字迹很潦草的纸让商念晨看,“她能去哪儿?我要去找她!”

“等一下。”商念晨一把拉住冲动的路铭,“如果你旷课去找她,这事就闹大了。放学后我和你一起去她家,说不定她已经回来了。别鲁莽。”

一向理智的路铭乱了阵脚,当下只能听商念晨的。

中午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出校门,走读的也必须在学校食堂吃饭。路铭和商念晨几乎是煎熬着度过了这一天。

放学后他们急匆匆地赶到若玫家。门竟然开了。

“若玫!”路铭和商念晨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没有若玫。东西都搬走了。地上还有若玫扔掉的咖啡袋。早上的血迹没了。只剩钟点工在打扫。

“若玫呢?”路铭抓住她的胳膊问。

“我不知道啊,下午我接到她的电话,她说要搬走了,让我早点过来打扫一下。其它的我也没问,这孩子也不愿意多说。其实她也挺可怜的,一个人。”钟点工默默地叹了口气。

“我们走吧!若玫会回来的。”商念晨看了路铭一眼。

“会回来的,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路铭重复了一遍商念晨说的话,让她先离开。

“好,那你早点回家,别让你妈怀疑。”

路铭一个人走在弄堂里,耳畔回旋着钟点工说的那句话:“她也挺可怜的,一个人。”

“一个人,我却不能把她看好了,我称职吗?”路铭非常恨自己,眼圈变红了。

隐约中路铭看到弄堂的尽头若玫如花的笑颜,如水的眼眸。

“她会回来的,我不能哭,不能懦弱。我要等着她!”路铭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让泪落下来,“我还要和她争第一名。”

路铭骑着单车飞快地赶回家。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摘自路铭博客

时间在每天残酷的复习中飞逝,而路铭是在无边无际的残酷的思念中度过。

每天下午路铭都会去若玫曾经的家。门依旧紧闭。但路铭却觉得很庆幸,因为没有新的租客入住,说明若玫一定会回来。

但若玫你究竟在哪里?马上就要中考了,我和你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承诺不是随便说的,因为说到就必须做到。

——摘自路铭博客

中考已经结束了,若玫始终没有出现。

毕业典礼的前一天,路铭一个人去看成绩。路铭去的很早,所以人并不是很多。

路铭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全年级第一名,路铭,709分。”

只是再也找不出若玫的名字。

“若玫还是我输了,和你差一分啊。你回来我要请你吃饭啊,说好的,我们拉过勾的。”路铭盯着成绩榜喃喃低语。

第二天的毕业典礼,路铭以全年级第一名的身份做演讲。路铭站在主席台上,看到操场上人山人海,初中三年就这样过去了。

演讲最后路铭向大家,向老师鞠躬,全场爆发雷鸣般的掌声。就在路铭抬起头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容。

是若玫,若玫回来了。

路铭冲下主席台,一片哗然。他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极力寻找若玫的身影,但却找不到。

“刚才可能是幻影吧。”路铭蹲在操场上的树荫下自我安慰。

“你是在找我吗?”

熟悉的声音,甜美。

“若玫。”声音与抬头的动作是不约而同的。

“我回来了。”

路铭面前的若玫穿着一条白色长裙,手里牵着一只灰白色的拉布拉多犬。只是。只是若玫明亮的眼睛变得灰暗了,木然的看着路铭,一眨不眨。

“若玫的眼睛……”

“看不见了呢!”若玫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淡然地说。

十一

也许这就是命吧,但无论你做什么,请你记住,我一直在你身后。

——摘自路铭博客

“那次我说回老家,是我第一次眼病发作。什么都看不见,都是模糊的。我很害怕。于是我凭着仅有的视力拨通了120。”若玫温柔地抚摸着那只拉布拉多犬。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路铭怜惜地看着她。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当时的狼狈,那张字条字迹也很乱吧?”若玫自顾自地说,路铭静静地听着,“我去了医院,做了很多检查。医生问我是一个人吗,我说父母离婚了,我一个人住。医生告诉我我的病情很严重,必须通知家属。我只好把我爸的手机号码给了他,其实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以为我自己能扛过去。但事实告诉我不能。在医生和我爸的谈话中我知道我得了视网膜脱落。”

“怎么会这样?”路铭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心揪成了一团。

“阿婆刚去世的那段日子,我一个人住在那个房子里。每当闭上眼就会想起阿婆躺在血泊中。于是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喝咖啡,然后整夜整夜地失眠。后来到了复习阶段,我更是变本加厉,一周睡不上几个小时。一开始也会犯困,但后来就慢慢适应了。医生说我用眼过度,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住院的那段时间我还能看到白色的墙壁和医生护士白色的衣服,更多的是闻到刺激的药水味。但我的状况越来越差,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医生说我很乐观,会好起来的。我浅浅地对他笑。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我去了一所盲人学校,在那里我学会了盲人基本的生活常识。我爸给我领来了这只导盲犬,它的名字叫做lucky。是幸运。”

“若玫,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替你承担一些。若玫,对不起。”路铭轻轻地把若玫搂在怀里,她的睫毛还是长长的,只是不会忽闪忽闪地跳舞了。

“不要这么说,爱情不需要说对不起,不是吗?今天其实我是来和你告别的。”若玫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温柔但却坚定。

“你又要离开吗?”

“是的,我爸在美国联系到一位很有名的眼科医生,我要去那里治疗。那个医生有很多成功医治好这种病的例子。”

“无论你做什么,请你记住,我一直在你身后。你知道吗?”

“嗯。好长时间没见了,你又长帅了吧?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这是若玫对路铭提的第一个请求。

“当然可以,我是你的。”

路铭握着若玫的手贴着自己的脸。

若玫轻轻地触摸着路铭的脸,浓密的眉毛,坚挺的鼻梁,曾经亲吻过她的嘴唇。嘴边若玫的手感到有温热的水珠落下,被她轻轻地擦掉。

“傻瓜,为什么要哭?”

路铭抬起若玫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要窒息的拥抱,轻柔的摩挲。舌与舌纠缠在一起,软软的缠绵,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若玫可以闻到路铭身上散发的独特的气味,没什么特别,但是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路铭不想放开手,抚摸着若玫的柔发在耳边悄悄地说:“我会一直等你来找我。”

路铭蹲下身,对lucky说:“记住我的气味,有一天你要带着若玫来找我,把若玫照顾好。”

十二

也许时间就是很快的,一闪而过。

路铭在三年的守望中去了那个开满樱花的大学。没有樱花,只有高大的连片的樱树,遮住了太阳。只有古老的建筑,统一的青黑色的砖瓦。

路铭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衣兜里的手机振动个不停。

路铭看到一串陌生的号码,本想不接。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接通了电话。

“路铭吗?”记忆中的声音。

“你是若玫?”路铭有些激动,“是你吗?”

“是我,若玫”温柔,甜美,而又多了一份干练。

“若玫,你在哪?我去找你。”路铭觉得自己握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回头看,我在你身后。”

路铭回头望去,若玫在樱树树荫下灿烂地笑,如花的笑靥。明亮的眼睛,眸子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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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4:4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