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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同志,你们慢点儿走,坡陡,路上过细,啥时候有时间了你们可一定再要再过来看看啊……”这是几年前我参加“万名干部进万村入万户”活动下乡调研民情临走时一位老乡对我说的话。

前几天,我在整理办公桌抽屉时,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曾是一张全县机关干部走基层活动的摄影获奖照片,照片显得朴实自然,没有进行一点处理和加工。我凝视着这张照片,看着照片中大叔、大婶那纯朴善良的身影和与我依依惜别时的眼神,许久,也未想起他们叫什么名字,只是依稀记得他们是几年前我在安阳坪村调研时走访过的一户老乡。

翻开办公桌抽屉中那本皱巴巴的三万活动民情日记本,我在里面挨家挨户仔细地查找着。终于,对上号了,他们是安阳坪村的钟家大叔、大婶。一篇字迹潦草的走访日记,不仅详细地记录着大叔家的基本情况,也让我的思绪迅速回到了几年前的那天。

2011年7月的一天,我随三万活动工作组一起来到安阳坪村。按照县里的统一部署和安排,工作组今天要在这里召开群众代表大会,宣传政策、问计于民,深入了解人民群众的所思、所忧、所盼。对于居住偏远和家庭困难的群众,工作组将派专人上门入户了解具体情况。

钟大叔家距离村委会有七八里路远,是村里的特困户之一。按照我们工作组的惯例,走访特困群众除了每户发放一套惠民资料手册外,还要另外送上两壶食用油慰问一下。我从越野车上拎了两壶从城里带来的食用油,坐上村文书的电驴子“嘟嘟嘟”地颠簸在乡间的小路上。

安阳坪村山大人稀,距离县城八九十公里,平均海拔在八百米左右。前几年这里修建了一个水电站,电站蓄水后,将该村一半以上的房屋和耕地淹没了,大部分村民外迁,剩下的几十户是家庭比较困难的和一些有着故土难离、叶落归根情怀的村民,分散居住在老村委会周边的几道山梁上,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电驴子在隔钟大叔家还有两三里路的地方停了下来,前面是一条小河,前几天这里下暴雨把河里的石步子也给淹了。河虽然不宽,但浑浊的河水仍咆哮着,没办法我和村文书只好脱脚过河。

七月的太阳,火球般炙烤着大地,蓝森森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知了藏在树上拼命的叫着,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热浪,路边的蒿草似乎快要燃烧起来,汗水很快把我们的衣背湿透了,田间的包谷杆子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头,没有心情迎接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和村文书只有拖着自己的影子一路向前。

这是一条只有一米多宽又陡又弯的黄泥巴路,路面上满是人和牲畜走过时踩踏出来的坑洼,还有两条板车轱辘辗出的深深凹痕,伴随着小路隐没在山梁深处。看得出来,这里平时的主要运输工具就是人、板车和牛。凸凹不平的泥巴路被白花花的太阳晒得的干硬,如同行走在一条乱石滩上,可能是因为我平时很少走这样的山路,不一会就感到脚底板子被路面硌的生疼。

远处山梁上传来了几声“汪汪”的犬吠,“喏,那就是老钟家了……”。村文书手搭凉棚,指了指前面不远处梁子上的几间老屋。翻上山梁,只见这里零星居住着几户人家,土房那墙壁斑驳、飘摇欲坠的样子告诉我这家主人是个生活极其艰难的农民。

走进屋子,只见正午的太阳刚好从房顶的天窗上照射下来,大婶俯着身子在地上剁着猪草,大叔微驼着背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吧嗒、吧嗒”的吸着旱烟锅子,草鞋上那新鲜的泥巴浆子,说明他刚从田里回来不久。

见到村文书带着一位陌生人进来,大叔连忙起身让座,一双粗糙的大手在黑黢黢的板凳上擦了又擦。我和村文书把一套惠民资料和两壶食用油放在堂屋中间的桌子上,然后村文书把我对大叔进行了介绍,并说明了来意。好半天,大叔才憨厚地说道:“现在党的政策好,样样都在为群众考虑,好啊,好啊……”

大叔用一个掉了瓷的搪瓷缸子给我倒了一杯水,并放了一些白糖在里面。白开水加糖,这是山里人对客人最纯朴、最厚道的敬意。

我在屋里随便看了看,这是几间经历过沧桑岁月的土墙房子,里面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几件随便摆放的犁、耙、镐、铲等农具成了主人身份的象征。墙角边一架破旧的木制风谷机引起了我的兴趣,这是在城里早已见不着了的农具,我顺手摇了摇,风谷机发出一连串“叽呀叽呀”凄伤的哀怨声。墙壁和檩子被烟火熏的漆黑,墙壁上还裂有几道碗口宽的缝,里面用砖头和石块塞着。厨房的锅里冒着热气,我揭开锅盖一看,里面蒸着半锅洋芋蛋子干饭,墙上挂着几块黝黑、冒油的老腊肉,每间屋里吊着的电灯泡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几件家用电器。

我问大叔:“这房子都成危房了,为什么不重新再盖几间?”大叔长叹了一口气,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旱烟锅子里的火星子一闪一闪的。这一声沉重、无奈的叹息,似乎要将门外的大山穿透。我深知,问到了大叔的痛处。试想,在这经济贫困、交通不便的深山里,盖上几间房子谈何容易。

渐渐地,我在和钟大叔的交谈中,得知他家原来在山下的田地被水库淹了,上面按政策给了一定的经济补偿,后来自己又在房子后面的土坡上,开了几亩薄地,种一些包谷、麦子、黄豆、红薯、洋芋之类的杂粮,雨水好的话,每样作物还能收一些,不仅够家里人吃,还能卖上一些,要是遇上天干,那就没有什么收获,去年的年成还算可以,家里还喂了一头肥猪。老伴患有风湿关节炎,手脚活动不便,干不了重活,只能做点简单的家务,每年吃药、打针要花不少的钱。儿子、儿媳都在外边打工挣钱,女儿嫁在外地,家里面只剩下他们老两口住在这快要倒塌的破屋里。老两口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儿媳能在外面多挣点钱,将这近百把年的老屋扒掉,盖上几层楼房。如果钱不够,盖几间青砖瓦房也行,再喂上几头肥猪和一些羊子,让生活过的更好一些。

这,就是一个山村农民最基本、最朴实的愿望。这个家,是我参加三万活动以来走访的最艰难、最困苦的一家。

临走时,我掏出两百元钱塞给大叔,大叔说什么也不要。我只好把钱摁在大叔的手中,说这是工作组的一点心意:“拿着买两只猪崽吧,明年春上,我来你们家喝酒、吃肉……”。大叔、大婶硬要留我们在这里吃午饭,村文书推辞说还要赶回村里把上午的走访情况汇总一下。其实,我真想好好体会一下山里的农家饭,只是我们突然到来,太让主人家为难了。

大叔、大婶把我们送到屋外的路口,“丁同志,你们慢点儿走,坡陡,路上过细,啥时候有时间了你们一定再要再过来看看……”。我招呼着让他们进屋,在我回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一对纯朴善良的身影和两双与我依依惜别的眼神。我赶紧从包里掏出相机,“咔嚓”一声,留住了这个难忘的瞬间。

转眼已过去三年多了,大叔、大婶与我道别时说的那句话,似乎还在耳畔萦绕。几年来,我再也没有踏进那个让我难忘的地方,不知道他们那几间飘摇欲坠的土房是不是早已盖成了楼房。现在,国家政策越来越好,农民得到的实惠越来越多。我想,大叔、大婶他们现在应该是猪羊满圈、日子幸福了吧。明年春上,我一定上他们家去坐一坐、看一看,亲身感受一下党的惠农政策给人民群众带来的可喜变化。

弦琴雅致

2014.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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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2/26 0:08: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