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尾巴 |
正文 | 尾巴是我的堂弟,属马,今年24周岁。近来他的日子不好过,比如昨天我和奶奶到麦地里放羊,他也追去了,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打了两个电话了,她都不接!”然后急匆匆地从我的口袋里拿出电话来拨过去,我听到“喂(wái)”的一声,之后那边挂机了,他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不行,我回家要用瑞瑞的手机再打一次!”把手机还我时他说,“我要知道为啥哎,得给我一个理由。” 这是他的第n次相亲了,他的要求不高,用妈找儿媳妇的标准说就是,“下雨知道往屋里跑就可以了!”他就是这样,但总是找不到媳妇。 堂弟下学早,三年级没毕业。那一年,我记得他背着长皮口袋,两手搂紧,背在身后,塞了大半袋东西,像父辈们出门打工那样,离开家,由爷爷把他送到上海去,学修车。 不上学,学门手艺,别说这是父辈们懂得的道理,就是那时的我们也懂。可是一段时间后他又回来了,也是爷爷去接得他,爷爷气急败坏地说,“这次回来,下次你想去曾(zēng)难了!”听到爷爷说这话,我也恨得牙根痒痒,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他说太累了,干不下来。那时真得不能体会这句话的分量,当我们还在学校里“咿呀”念书时,他却已经挑起生活的重担,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能干什么呢? 后来,他在县城找到了一份修车学徒工,这时他十五六岁,我读高中,堂哥读初三,我们在县城读书。听说他工作的地点后,有一次我和堂哥骑车路过那里去看他,他正拿着一个扳手,刚从车底下直起腰来,一身乌油油的黑,看到我们感到很不好意思。我不懂自己为什么为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是怜悯吧?他也感到自卑。 他是堂哥的亲弟,看他后,堂哥一句话也不说,闷头往前骑,我意识到堂哥同我一样的心情,甚至更沉重。此后,他就和我们一起住了一段时间,每天上班时走,下班后回来睡觉。一张床睡三个人,着实挤得慌。一连几天,我有点儿烦了,就对他说“我们在这上学,又不是打工,如果是打工,你在这里多住几天……”他都懂,说“我知道,我知道!”收拾了一兜衣服夹在自行车后座上,我追了他很远,为说的话感到歉意而送送他,一条光溜溜的自行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他只说“你回去吧,你回去吧!” 是说堂弟懂事吗?来了后,他买了一箱方便面,看我不吃,他还谦让说,“你吃哎!你吃哎!” 在那里,他说受老板气,说不想给他干了。他去了无锡。 我们一直认为他学修车是有难度的,因为扳手上有区分大小号的字或字母,他认不清。也常听说因为拿错扳手而遭老板奚落,本来在人家手底下干活受气,而对于他来说就更又是难上加难。 在无锡呆了几年又去了周巷,这时他进厂了,在他当经理的舅舅的厂里,一个月三千多元钱,有望当班长,我们都为他感到高兴。如果这算好景的话,好景不长,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离开了他舅舅的厂,去了南京,重操旧业。 在周巷的厂里那段期间,我问过小叔,他怎么不修车了却要进厂?小叔嬉笑着说,“他会修什么车,他只学会了扒轮胎!”小叔也在周巷打工,小叔了解他,他这话我信。他回来家,我还特地问了他,他却反驳说,“谁只学会扒轮胎!” 我在芜湖上学时,他经常给我打电话,说受老板气,说不想干了,说想自己单干!有一段时间还瞒着老板跑到杭州去,说有个合伙人邀他一同干,但最终店没开成。我劝他受老板气要忍,因为在别人手底下干活难免如此;我们一家都是一老本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大伯大娘劝他给别人打工,尽管我也没有创业的经验,但还是劝他一试,即使失败了也不要放弃,他还开玩笑说到时候让我资助他两个(钱)。 他至今留在南京。 他没有文化的表现是:记得(应该是)十一岁那年,爷爷奶奶从广东回来,给他钱让他去给我家和小叔家各买一副羽毛球拍,因为钱没带够,他回来把羽毛球拍交给我时是这么解释的,“因为钱没带够,所以先给瑞瑞家买的,给你家买的时候欠了人家一元钱,我垫的,你得给我!”气死我了!如今他二十四岁,前两天妹妹出嫁办喜事,我们到车长(jū zhǎng,农村对专为红白喜事做饭的人的称呼)家拉板凳、桌、碗、瓢、盆,在点对凳子的数量时,每一组二十个,我发现他是这样点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而我们数数“一对、两对……” 没有文化,没有受过专门教育的人,是有野性的。我坐他骑得摩托车,谨小慎微。或许也正是因为这股野性,致使他十二三岁就会开拖拉机,父辈们打工不在家,犁地、轧场,都是他来;十二三岁,见到摩托车就想拧开骑骑,所以很快学会了骑摩托车。我们这些遵循父辈们指令行事的人,动步就要请示,大年初一去给祖辈们上坟,他敢提着纸钱,拿着鞭炮,第一个到地里烧纸、放炮,而我们跟在父辈们身后马首是瞻。前两年跟他走在一块儿,只要人家路上稍微做出对他伤害的举动(无意),他张口就骂(背地里),“不胜,我打你个麦逼养的!”这两年有所收敛,而且也没有了有钱人那种说话盛气凌人的气势,当然他没有钱(富有)。 没有文化是有渊源的吧?这个孩子好动,他的童年让我惊异!上学笨不说,一年级时就传出他打老师的“佳话”,成为亲戚们谈论的笑资。他是个超生的孩子,一次犯了错,被大娘追着打,中间隔着我家,我们都在婶婶家,他狼嚎着跑到婶婶家,但没有获得大娘的收敛,他被打倒在地,坐着痛哭,但大娘一样脚踹拳打,脸上横肉怒涨!胆大,点着了叔叔家用来盛茅草的草棚,烧个精光…… 晚上,小姑来我家谈我找对象的事,说到他,说他下午在跟他们说话时,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他已经相了n次亲了,前两年见到长辈们他总会笑着说,“给我说个媳妇,说成了给你打酒喝!”期间,波折重重。如果您或者您的身边有适合我堂弟的人选,如果您有意撮合他们,请您联系我:……。 堂弟,170-175com的个头,朴实。 二零一四年正月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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