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清水行 |
正文 | 清水行 栖云柳 清水驿向是榆中县的川区,因为二三百年前,宛川河的水从上游下来,清水两岸稻花飘香,这里也是水草风貌,山清清,水灵灵,故有清水之称。从西域来去长安,从长安到西域的商旅迁客,使者佛陀也要经过这条河,常在这里歇息。于是唐朝就开始设立驿站,因为紧靠清水河,成为僧人商客官员使者眼里的清水驿站。这个驿站一设就千年,直到有了汽车飞机,结束它的历史使命。据说唐朝文成公主,昭君出塞在这里歇息好几天。这里就有了关于她们的种种传说,至今这个地方还称清水驿。 四月初八,我要去清水的一个叫段家岔的小地方参加婚礼。车子刚上清建工路,眼前有一山峰迎来,两山夹一沟,逼仄压抑之感明显,仿佛呼吸也有点困难,山穷水尽疑无路。当车子过杨庄不远,柳暗花明又一村。呈现在眼前是一条宽阔的黄土川。我惊喜在这里能看到有这样一条川道。沿途看到塑料大棚,露天菜花很多。隔上一段路,总能看到以黄土沟壑,黄土山峦为背景下姹紫嫣红的牡丹地就闪在车后。这里也是典型的黄土干旱地形,在村庄以外的田野就很少能看到树木的影子。因为天气不好,昨晚雨夹雪,这里山川潮湿,空气里荡着丝丝寒气。沿路而上,我就隐约知道什么赵家岔,段家岔,白家岔的。老人说在他们的童年,这条川道里沟沟岔岔很多,溪流汇合,赵家岔河水四季长流。后来不知不觉就中断干涸了。如今干涸的河诉说着什么,我们再也听不见它朗朗的笑声,看不见蜿蜒如舞练的倩影。 段家岔位于建家营西段月四公里处,也就是到了建家营川的边缘山脚下。干涸的河沟砂石可见,皆是青石片片的沙石,山下村舍周围就有了绿玉翡翠般枝叶初绽的白杨榆柳,它们或倾斜,或端丽守护者干涸的河畔,和那黄土夯筑残缺的墙垣。不难看见也有近年来美化村庄道路栽植的松柏云杉。到段家岔山就像长从地上一下子冒出来,高的逼人,虽然是黄土山峁,险峻凌空,难以仰视,显得有点气象。今天结婚的亲戚就在山下的河畔边,干涸的河道停满了一辆辆来恭喜的车,一墩子一墩子冲向天空的礼花炮,让你欣喜当今农村的巨变。 水泥硬化的巷道,瓷砖墙面,平顶门楼,草绿色的铁大门。走进十分拥挤的小院,一砖到底的二层楼房的门口婚庆公司的正在摄像。穿着婚纱的新娘和穿着西服的新郎面对摄像机一脸幸福,一脸甜蜜。闲谈中听人说新娘是临洮人。榆中人都说临洮女子彩礼非常扎实,此话不假,这里就得到证实。知情人说这个女子酒礼要了十六万,最后女方家退回六万,要男方家再添上几万买来一辆小车。有人就指着一辆红色小车就说“那就是,开进门十万多了。”喜客久久不来,恭喜来的人很多,站在河畔或是庄前门后叙话。虽然是农历四月八,因为昨夜雨夹雪天气,马衔山落满白雪,就像一条玉蟒白龙。这一会天气阴沉沉的,变得很冷。我就看到好些穿着轻衫的客人瑟瑟发抖。这时喜客来了,他们个个坐在车里不下来,要让男方家发红包,并提出要男方家掏出五万元押柜子钱!我听着这天文一般的数字,暗想虽然农村正在发展,但也毕竟富裕了,有钱了。有人就说就像我们那个年代,这么多的彩礼钱怕是几个乡镇全年的收入,我们就只好打光棍了。有人问以前来时记得他们家在半山腰,咋几时搬到这山下了。知情人就说以前这河里水大,稍微一下雨就洪水下来了,只好半山腰住,这些年河也干了,暴雨少了。山底下交通好一点,就搬下来了。一个女人穿的很单,冷的脸色发青,就像驴粪蛋,但还很认真玩着微信,不断语音“发红包,发红包”地喊。有一个很懂掌故的男子说,以前我们这里水草丰茂,树木阴翳。老汉们说鞑子走了树走了,就荒了。一个年轻人就很热情地问鞑子是啥,树与那些有啥关系?旁边一个亲戚就说,鞑子就是蒙古人,就是番番人。那在清朝前期,我们这里竟是那些人。难道你不知就像新营国的西番岔,五藏沟就是因为番番人居住而命名的。那人一听就醒悟了,便哦了一声。为啥他们走了树就走了?又不解。这时,他就似乎答不上了,想了一下说,鞑子住的帐篷,烧的牛粪。我们汉人盖房子要木头,烧火要木头。在听说乾隆年间老回回反,杀来杀去老放火烧,就把山弄的光秃秃的了。老汉们就这门说,实际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榆中农村有闹公公的习俗。就是在宴席开前,将公公的脸画成大花脸蛋,给带上乌纱帽,把婆婆画成妖精脸,耳朵上缀上辣子给客人斟酒答谢来宾,将婚礼的进行推向高潮。于是人们看到这一幕,许多人连说带笑,就举着手机在拍在摄。榆中农村的宴席实惠,菜数量又多又丰盛。夸张点说城里大酒店有的,这里也就有,这里有的酒店却没有。你坐席就有一个值客专门为你敬酒上菜倒水招待你,刚坐在一起就像熟悉人互相问候,你今年种了几亩菜花,他的孙子就要抱上了,你今年还没有出门吗?去年收入不错吧就互相问候话桑麻。酒店里坐席,城里有些人人看不起乡下人,乡里人有时也瞧不起城里人。各坐各的,互不相识,懒得说话,挤在一桌,心隔着一道墙似得,就是缺少农村宴席的这种氛围。 回来路上,车到赵家岔看到一片约三四亩阔的牡丹地,地边有一老头在挖苪草。我们就停车,征得老人同意,进地观赏牡丹,拍照玩耍。我就和老人闲聊清水的人文历史,老人就说我们这个川川里以前是个好地方,水有水,树有树,这建家营,实际叫蹇家营,过去有一位姓蹇的将军在这里驻军扎营,你看这里山头上的黄土堡子墩子,你看那个金龙庙已经三四百年了,就是见证!国民党手里我们清水的杜堃杜军长率领他的部下参加忻口、娘子关、平型关战役,史料记载打的非常惨了。听到老爷子很善谈,我便问他的经历,他就笑着说,我今年八十岁了,当了一辈子老师(实际一辈子校长)。退休工资也高着呢。但身体也好,村上发展花卉基地,就中了七八亩牡丹,秋季里就往山东上海等城市发走了。也就是锻炼身体,也给娃们多挣几个钱罢了。 我和老人握手告别,上车后就想这老爷子真有“牡丹种路边,悠然见南山”的神情和气度了。 2016-6-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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