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花鸟红尘 |
| 正文 | 窗外马路两旁的梧桐树叶，还是那样绿绿地黏在枝干上，而小区内干净的沥青石子路面上，却躺满了一地桂花的小小花瓣——那无疑是秋雨的杰作。我虽赞赏秋雨对生命绿色的悉心挽留，但当纤小馨香的桂花在盛放之际遭受如此之摧残，我又难免会感受一种世间处处是矛盾的无奈。 被秋日风雨袭扰的桂花，它们在接受凄凉命运的同时，还在为尘寰的芬芳作着最后的贡献。归家的小区路面上，铺满了无数泪花似的嫩黄花瓣，看上去便会令人产生怜惜之情。我深知，即使我不踩上去，但总会有人将它们轻易碾压。 不过，当我轻轻踩在它们身上时，心中同时也在为它们祈祷，诚愿万能的上帝，在可爱的花朵遭遇风雨之际，能适当调整一下地心的引力，以便让它们统统飘向月球的方向，婵娟久远、沁香不绝…… 秋阳在秋雨的熏陶下，腼腆得还算可人。体谅的气温，也让桂花散香的情绪，出奇的饱满。吃过午饭，室外香馥馥的空气，让我很有同自然牵手的兴味。于是，我骑上自行车，往那有桥的方向而去。 和往常一样，我总会在淀浦河莲花南路桥东端的中央停下来。我坐在自行车上，右脚踩在车的脚踏板上，左脚配合车轮的两点落在地上，以保持身体的平衡。这河并不算太宽，但却明显感觉桥面上的风，跟走在附近马路上来比，要让人有体会得多。好在我穿得正符合在那秋风中小憩一会儿的要求，想必那丝丝凉爽，也许会让我心头的意念之花芬芳似桂。 想及在此番夏秋交替的忙碌中，我似乎很少来这桥上，也很少忆起桥下浅滩中，以及河堤绿柳枝上的那些鹭鸟们。只是偶尔那天在工厂的草丛中看到几只大白鹭时，才蓦然闪过它们的影子。看来，人是无法让心中的眷恋，每时每刻都相伴左右的。尽管我们希望以恬适单一的情趣，去淡化生活的苦累，但生活的本性，向来桀骜不驯，令人无法驾驭。 翩然而至的“国庆”长假，在桂花香泽四溢之时，又将我心安放于清逸静界。我静静地望着那流水东去，仔细观察着水岸间的动静。偶尔还会发现略显浑浊的河水中，飘浮着很绿很绿的宝塔水草。在我小时候，那样的水草，若被放在玻璃鱼缸里，只要那水够清澈，便会使人在久久的凝视中，不由而然地构思出一段近似童话般的唯美情节来。 当我在琢磨着河水的颜色时，欣喜地发现有三只夜鹭，相隔不远的距离，在离桥很近的浅滩中静静伫立着。待再仔细观察后，看到另一只夜鹭，正不动声色地站立于绿柳枝上。这是我在如此近的距离，同时看到夜鹭数量最多的一次。我为这儿的生态环境会受到这些水鸟的青睐而感到无比高兴。这时，从桥底驶出数艘运沙船往东而去，其中的一只夜鹭，从浅滩欣然跃起，在河面上盘旋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了原处。 当那些船在离我视线约两百多米处，我发现了两个白色的影子，在船间飞舞穿行。我立时兴奋起来，我知道那就是我一直在期盼着的小白鹭们。当船远去时，那两只小白鹭似乎意犹未尽地依然贴着水面作着非常飘逸的飞行表演。有一只夜鹭也参与似地从浅水中跃起，在河面上盘旋了好一会儿。只是在我的眼里，它的飞行动作，跟小白鹭相比，还是易分伯仲的。 然而，我奇怪地发现，那两只小白鹭几乎没有距离较近地在浅滩中一起站立过。其中的一只，虽总是很主动地想靠近另一只，但被靠近的那只，总会在那只靠近之际一跃而起，非常富有逃避的意味。我无法辨别它们的性别，更无法领悟鸟类世界的爱情故事。记得以前，我总喜欢以鸟羽的颜色来武断地界定它们的性别，而这次，我却不禁大胆地推测，那两只小白鹭一定有雌雄之分，并且那只喜欢逃避的小白鹭，我倒以为是雄性的可能更大些。我并不想让人间“女追男”的故事，满含酸涩地强加给这两只小白鹭，因为我下面的观察，相当能佐证我先前之推测。 为了离追求者远些，那只被动些的小白鹭在离我视线不远处的浅滩中，若有所思地傻傻伫立着。当那只主动的小白鹭再次飞到它的身旁时，它又飞速跃起。这次，它飞得非常高，还渐渐远离了河岸。我的视线一直跟踪者它。它在那些二十多层的高楼前盘旋了一会儿后，隐没在了一颗有着浓密枝叶的樟树后面，再没有返回。我突然为它的安全担虑起来，想它在那钢筋水泥的森林中，是否会遭遇不测。鉴于那只小白鹭的飞翔耐力，以及对被追求的鲁莽举动，我无法不认可它一定是个很年轻气盛的“男孩儿”。 好几分钟后，我才将视线移回到不远处的浅滩上。我发现另一只小白鹭似乎正在忙于觅食。它的长嘴向水中猛啄的姿势显得非常之淑女。当然，我还看出，在它的忙碌中，似乎还带有一种被拒绝后的不悦成分。不久，它也像那些夜鹭一样，站在浅水中，一动不动。但见那水中的倒影，远远地望过去，就像一个洁白的英文字母“V”似的，有点儿伤心地静躺在水波悠悠的河面上。 为了等回那只倔强的小白鹭，我让时间在微凉的秋风中轻盈而去；为了等回那只倔强的小白鹭，我又将河水的颜色认真地推敲起来。那只小白鹭，依然未返。河水的颜色，虽有受泥沙的侵入改变了些许成色，但河岸依然青绿的色泽，终究还是将河水印染出了青春的色彩。 我没能等到那只小白鹭的回还，却突然发现，那个横躺在水面上的洁白的“V”似乎跟“L”有点儿接近了。我真诚地希望那只飞去的小白鹭，能像我一样，看懂那个“L”无限深情的含义。我更希望这个世间的爱，能最终感化一颗年轻的心。 与那桥分别时，我再次向那河的两岸望去，只见两岸绵延的秋绿中，居然仍有桃红和白色的夹竹桃花在悄然绽放着。它们虽然显得很稀疏，但我却觉得很有爱之色彩。我相信，当我再次来到这桥上时，定能看到那两只小白鹭，分别衔着桃红和白色的花朵，朝我翩然飞来。那时，我定会以人类的友善，全情为它们唱起曼妙的《婚礼进行曲》。 2011.1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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