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黄泥头的剥削 |
正文 | 在我们小区的周围有一大片的工地,这些工地都是新开工不久的,他们正在辛勤的开拓着这一大片的荒野,轰轰隆隆的机器声代替了往日的安静,尘土在空中飞扬,弥漫了人烟罕至的小道,树梢的绿叶也染上了一层本不属于它的颜色,枯黄的尘埃在树叶上显得发白,鸟儿早已离去。周围之前是一座一座的小山峰,现在是一半一半的小黄土高坡。我因为生意上的关系要经常跑到这些地方来,沿着崎岖不平的黄泥路,随着几近报废的车在时起时伏的前进,路面上很是单调枯燥,只有漫天的尘埃在迎接我。而我也只有看到一片一片的用铁装箱搭建的工地房和嘈杂难耐的机器声。 一般我去到工地最主要找的就是食堂的负责人,因为想要他跟我拿货,毕竟工地的需求量是很大的,现在又是年底生意淡薄,所以主动出击找工地合作是我最近常做的事情。工地里的建筑规模基本是一致的,我初次来到工地通常是不知所措的,不知哪里是住宿哪里是食堂?陌生的我也不敢乱闯,因为我早已听说工地佬是十分强壮和冲动的,为了保全身而退,一般我都是先察言观色,见到比较面善的工人就客气的过去咨询,并抱着准备挨骂的心理。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工人们并没有外面传说中的那么凶神恶煞,比起社会上的人面兽心要好得多。他们往往会很真诚的告诉我应该往哪里走,找哪个人,虽然脸上是没什么表情。我在走近饭堂的途中会刻意的留意一下这些人的神情,他们大多数人的眼神有点呆滞,褴褛的衣衫沾满了泥土,头发也有一层白白的灰,粗糙的双手还带点泥土的握住手中的筷子在大口大口的吃饭,但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他们每个人的手边都会有一瓶啤酒。他们吃饭不会有欢声笑语,基本就是对着眼前的饭埋头苦干,对着手中的啤酒闷头痛饮,各自分开坐,彼此很少言语,就连我这个陌生的人闯进去他们也是不闻不问。或许他们面对着钢筋水泥习惯了沉默,又或许他们对异乡生活习惯了冷漠。 我走到了食堂找到负责人,在进行了一番交谈之后,交易基本完成,虽然过程没这么简单,但这里就不记录了。只是我对这个群体有很大的兴趣,于是在我离开食堂之后我会四处张望的看看这些工人们的生活环境和住宿条件。他们的住宿是铁质楼架房,这种冬寒夏热的材料来做住处是一件很可恨的事情。铁楼分上下两层,里面的房子只有几米的空间,摆着四张双人床,分到八个人只能是每人一张床的空间。狭窄的房间里充满了脏和乱,地上的烟头和花生壳满地都是,沾满泥土的衣服都挂在床上。我在远远的地方望着都能闻到一种气味,他们生活习惯的可能不以为然。在宿舍楼下有一小片的空地,这就是他们的活动场所,一般小卖部和食堂都分布在这里。一开始我以为工地挺人性化,还有小卖部的存在,我走过去问了下价钱,才知道中国还是阶级社会,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要比外面贵许多,这也是没办法的,我以为是市场垄断导致的,但是后来才知道我的以为是错误的。这让我想起了刚刚在食堂里见到的饭菜的低劣和粗糙,食堂里面的脏和随便,那些饭菜给辛苦的工人吃了会不会导致第二天要请假上医院?对这群工人的住宿和饮食怎么就这样的随便和不负责?我带着疑问离开了,此时是黄昏时段,路面上还有满身泥土带着工具步履蹒跚的走回来的工人们,我想他们在期待着可口的饭菜来犒赏那疲劳的身体,不知那疲劳的身体在这样的条件下还能再疲劳多久?黄昏在夕阳的召唤之下匆匆的离去了,只是工人们还在路上走、、、、 渐渐的,跑工地的次数多了就自然而然的对工地上的事情有了些了解,但是这些了解让我更加痛恨了这个社会!上一次去了一个已经是属于老客户的的工地,食堂里面的工作人员跟我很熟悉,他们忙完了手里的活儿就过来跟我聊天,我秉着对这个群体的好奇,所以三句不离老本行的向他了解了一些工地上的事情。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了许多资本家的罪恶和这个行业的黑暗。他说他们这个食堂是私人老板承包的,并不是工地的大老板直接提供给工人的福利待遇,工地里规定工人不能私自开伙食,必须在饭堂里吃饭。我说这挺好,像人民公社那样人道主义的做法嘛!他说事情并没有那么好,工人们在这里吃饭每餐是要给现金的。现金?我说不是包食宿吗?他说一般的工地都是打着包食宿的幌子在骗人,包食宿的意思就是工地里面有的吃有的住,费用可不是老板包,食堂倒是让人给包了,老板还能从中捞一笔。我很惊愕!那么这些菜需要这么贵吗?他说没办法,食堂扣掉一切费用还要上交场地费,东除西扣的钱不是得从这些饭菜钱来吗?虽说工地是有补贴伙食费给工人的,而往往是食堂上交的费用都比这补贴还要高。这就令我很能理解为什么食堂的采购要拼命的压低我的价钱了,但是我看这些菜色实在是对不起工人的那辛苦钱,但我不敢说出来。于是我继续问那么隔壁那间小卖部也要上交场地费咯?他说是的,因为是市场垄断和场地费高,所以他那家的商品也卖得高价。我点点头,不敢说他那家的商品简直贵的不是人,因为毕竟远亲不如近邻,况且我还是来向他们要人民币的,本来就是疯马牛不相及的两路人,万一说错话被打怎么办?在我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我便识相的离开了,只是越加觉得这些拿命换钱的工人们更可怜了。 在我离开饭堂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在吃饭,还是满身泥土,面无表情的狼吞虎咽。我本着自以为是的同情心理向他走去,不料这小子很是傲慢的爱理不理。我说这饭堂的伙食还可以吧?他鄙视了我一眼,说可不可以你是送货的你不知道吗?我的天,这关我什么事?但我大概能读懂他这句话的怨言,很明显的是对这饭堂的伙食不满意,平时敢怒而不敢言现在拿我来出气。我告诉他我只是给你们送点肉类食品罢了,赚的很少,还要磨破了嘴皮才能低价的卖点给饭堂,要是你们老板全在我拿货那我也是资本家了,呵呵、、我笑了笑。不料,那家伙转了个身继续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看到这样,我也就走开了,回头看到他满身泥土的缩着身子在桌子上狼吞虎咽着,我不禁有种罪恶感,我因卖了这点东西给饭堂,我也荣升为剥削者了。究竟是无可奈何的社会,年轻的小伙子你就是这样的被压抑着,然后对着啤酒大口大口的喝着。 走出了生活区,在工地里看了下施工中的工人,那些因为卖力过大而弯曲了的身躯在拖拉着每一条钢筋,一步拖一步的在踩踏在黄泥上,不知何时才能踩出个公平公正的明天?或许真有那个明天的话你们已经不在了,我也已经不在了。期盼明天的幻想还在,可眼前的工地里是即将来临黑暗的黄昏。天空跟往日一样的泛起了晚霞,夕阳躲藏在云彩里,似乎无脸面对这空旷的黄泥土地。我依然厚着脸皮的开着车行驶在这滴满工人汗水的道路上,看着一座座地基,深知有多少的工人在此付出了艰辛的劳累,他们在用自己的青春和血汗为房地产商们奠基财富,高楼大厦与他们就是最好的对比。工人们为资本家生产的剩余价值已经够多,这种不成正比的付出与收入并没有动容资本家的良知,甚至还通过另一种变相的手段来剥削工人,榨取劳动成果。也不怕有一天会被这钢筋水泥所埋没!在我开出黄泥路时,远方的天已经黑暗了,我身边的天也在渐渐地黑暗,我回首看看那边工地,那工地已经全黑了! 只是机器声还在嗷叫、还在怒吼、、、似控诉般的划过苍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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