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好玩（1）-短篇小说范文赏析-四季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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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不好玩（1）

正文

年初，妈妈右乳竟溢出了一点血。全家大骇。旋即领老人去了盛京医院。偶遇高中时邻班文科的某李性同学。寒暄一番，遂问母病。我彼时唯恐恶疾，故而神色怯怯忍悲作答。某李姓男见此深表同情，指点我寻到另一所“特甲”大医院，金锋主任处就医。我也并无其它主见，唯唯诺诺称谢作别。笠日，前往拜见金锋主任。不料于乳腺外科病房深处的金主任办公室门外，被护士长拦住去路。盘问：“可有何人引荐否？”想起某李姓男叮嘱再三，休提他的名号。意思是说，即便提了也无甚大用。如今窘迫，被护士长拦在门外。不禁大汗如雨瀑于背脊。情急之下，忆起妈妈退休前曾就职的科室里有“大波”者，今已晋为公安科长。此人或与该院众专家人情熟络也未可知？遂假托其名，报之。闻其名，那护士长果然神色大缓。虽终于得见主任。然，口称谎言，未免如芒刺面，满背热汗皆化冷汗矣。暗忖，若非情急，不如早于三五日前，挂号排队就诊，何至于此哉！金主任儒雅君子也。谦和致恭平易近人，寥寥数语如沐春风。听说妈妈是该院退休职工，语言间周全备至。依其吩咐，下午门诊四楼行三维超声。检查结果，“正常”。好歹也算入行尽三十年的“业内人员”。如此结果，着实令我疑惑。回家后，做了两件事。其一，预约挂了下周二金峰主任的专家号。其二，劝说妈妈找出“大波”的电话号，给人家挂了电话。告知此事。

一周后，再次拜见金峰主任。倒也痛快。诊室不许男士进入。排队就诊的重患很多，鱼贯而入，片言数语也就打发了。妈妈进去再出来，用时五分钟。喜形于色。我问：“怎么说？”妈妈说：“金主任看了彩超报告单。然后说，‘没事儿。回家观察，每个半年复查一回。’说完一摆手，让学生（助手）叫下一个患者。我就出来了。”“那你没跟他说出血的事儿吗？”我追问。“没有，金主任记得我是谁。不用说。”我愤然道：“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可以不说呢？赶紧回去……”妈妈极不情愿地返回诊室。

金主任果然责怪她怎么不早说乳房出血的事。然后，说那个彩超的结果不准确，还要重新做一个。这回需要找耿静老师给做。于是，去门诊四楼预约。不料，在窗口被告知：“耿静老师生病住院了。”返回去问金锋主任怎么办？他说，如果耿静不在，找张义侠老师也行。再返回门诊四楼，又被告知：“张老师出国进修还要几个月后才能回来。”又回去问金锋主任怎么办？他说：“没办法，那就只好等了。下一步怎么做全靠三维彩超的结果而定。”这回倒有一个研究生把我们领到隔壁诊室，让我们配合他填一个学术问卷。这么耽搁了一些时间。我趁机也问他一个问题。如妈妈的症状，为什么不考虑“导管内乳头状瘤”而要首先怀疑是乳腺癌呢？他笑了。说：“的确有这种可能性。但微乎其微，也就百分之几吧。所以第一判断应该是乳癌。”我清楚自己的见识远不如人家，似乎乳癌的结局已定。只有自求多福了。

冰雪消融，春华腐地，万物向荣。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本就出血不多，后来再没有出过一滴血。妈妈的麻痹心理与日俱增，竟然产生了讳疾忌医的态度。我则不得不每隔十几日跑一趟医院。问问“耿老师”、“张老师”是否已经回来上班？——耿老师病愈不久也出国学习了；张老师回国后，经常外出开会，很少在沈阳。这么周折一番，空等了一个多月才做上第二个彩超。结果当然不可能是正常的。那天，正值耿静老师回国后的第一天。本没有把握是否会如期出诊。也是与预约窗口的人日久相熟，人家好心帮助我预约了。并解释说：“如果当天耿老师没来，便为你改约另一天张老师。到时候张老师肯定也回来了。”我自然千恩万谢。回家好歹劝说妈妈，去做了这个检查。

——关于前一次乳腺三维彩超其实还有一段蛮复杂的经历。那天从金峰主任的病房下来，就去做了这个检查。妈妈指明了出血的所在，人家还是很在意的，但是最终没有找到任何肿物。于是让妈妈一周后再去做一遍，把申请单又递回来了。并言辞恳切地建议我们最好赶在双休日来做，可免于排长队。我们也是苦于排队，便乐得接受了这个忠告。双休日自然换了别的大夫。她们更是觉得棘手，可最后还是报了个正常的结果。

这次的耿静老师截然不同。很确定的指出了肿块的所在。妈妈说早已不出血了。不料，被耿老师顺着导管一捏，又出来一滴血。还好，偏巧当天金峰老师也出专家门诊。金老师曾经说过，既然都是本院的老同志下次再来可以不用挂号。我也是着急，也没排队。让妈妈拿着这个彩超报告，径直进了诊室。这次痛快，金老师特意派出来一个学生向我交代情况：“刚才金老师又跟耿静老师通了电话。你妈妈，考虑导管内乳头癌可能性很大。需要住院、做手术。今天能不能行？家是本市的吗？……当然一切还需要等到病理结果出来才能定。”（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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