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相逢有时 |
正文 | 掠了一眼那年今日的小文,一种莫名的滋味潮汐而来,又一个似水流年悄悄淌走了。还记得第一天上班,清晨的黄鹂引我们走向石堤,一堤新绿轻纱的烟柳,依依拂着石岸,悠悠荡在水面,宛如新描黛眉、纤纤微步的江南女子迎面而来,如果当时的心情可以有颜色和形状,那一定是个缀满新绿色四叶草的心形。其实打算上班的前一晚,我还像条失忆而游弋不定的鱼,只是心里一味地挣扎要游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流域里,家人揶揄:一根筋,一天到晚想着要上班,能挣多少钱?儿子附和:实在要上班,找个离家近能带奶奶一起去的。但我放不下自己的执念:要工作的,无论你富有还是一无所有,我才能坦然地站在你的身边。巧的,我两个同学的老婆来邻居家跳佳木斯舞,隔着院门喊我入伙,简单吧,第二天就跟她去上班,只有五分钟路途。 厂房又大又多,工人只那么二十多个,相逢是有定数的,我遇到了米妮,她比我小几岁,却是厂里的元老大师傅,无论机械作业还是手工作业,都属于那种行云流水中见精巧的一类,叹服自不必说起,此女子义气真诚热肠,可脾气也倔得很,像任断不弯的生钢,她从来不喜欢穿花衣着裙裾,运动鞋牛仔裤格子衫和翘着的马尾辫升华了她的飒爽英姿,她喜欢七剑下天山,也喜欢德芙芦花的散文,不知是中了武侠小说里冷兵器侠客的毒至深,还是看人的眼光过于犀利,厂里有个比我早来一个月的妹子,是老板小舅子介绍的,算有来头吧,想让米妮收她为徒,可米妮看她就像前世冤家对头,讨好功夫也是白搭,死活就是不同意,领导撮合几次,还是不欢而散,断然的表情使这位妹子的自信性大大受挫。我也不知道自己交了什么狗屎运,上班第一天,言语少之,浅笑有之,乖乖地跟着一行人大扫除,也没想过要挑什么工种,顺其自然,倒意外被米妮看中了,后来米妮告诉我:“第一天看你大扫除就比人大气,脾气静,语起软........” 一席话一些事,听得我诚惶诚恐,受宠若惊。 真正和米妮相处的日子,也只有一季暑期大忙的时间,四个月吧,那时整天忙碌着加班着,但语言交流的惺惺相惜,使身体的疲惫显得有点微不足道,有时会笑得那么放肆,她喜欢看纸质书,读者是一期不落,跟我聊李娟的外婆和妈的情趣,吴念真的真事,鲍吉尔.原野的感动,德芙芦花的静美和龙应台的文笔........然后,我们网购了一些人的集子来读, 有次早晨,她急急忙忙翻到一篇《柔水与烈火》的小文章给我看,抑制不住地笑道:“你就是柔水的沈从文,不忍拒绝人;我就是烈火的黄永玉,放恶狗咬之,哈哈..”,有时她读到一篇有感觉的文字,会带来指给我看,一脸认真地说“像你的文风的” ,听得我羞愧难当“我还有什么文风呢,野荸荠一个,乱写写的” 我们喜欢聊乡村的蚕桑,乡村的雨荷,乡村的玩伴,和乡村的忧愁,我讶异,她的有些生活经历比我深,有次,她讲得如此平静,我却听得泪眼婆娑。我们聊过电影,聊过歌曲,聊过旅程,大忙一结束就结伴游黄山了,但她心里较真着一个纠结,我说过,她是个不听人劝说的女子,黄山一游,竟成了我们的最后的晚餐,归来后就辞职走了,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很不习惯,每天不自觉地念叨她好多次。 现在的米妮,工作可能是顺心的,偶尔会微信分享,有时可能也会念起我们的,但我的心里或眼里总抹不掉几许轻烟般的怅然,原来,每场相逢都是有时间期限的,有定数的,像那首歌唱的一样: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原创——闺中月 2015年3月1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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