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余剃头的 |
正文 | 中午去爱民,回来的路上,经过我们家门口的时候,我撇了一眼,望见了余剃头的正在给爷爷理发。爷爷安静的坐在小靠背椅子上,闭目养神,安详而享受。余剃头的,依然是用他的手动推子,专注细致的施展着他的手艺。中午的阳光格外温暖,小村庄静谧而美好,看着远处油菜花开的金黄,可惜关着车窗,没能嗅到醉人的香气。 余剃头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叫做什么,只知道姓余,村上的人都唤他作余剃头的,我们小孩也便学着叫唤。他大概也是苦命的出身,住在河对面的山坳里,一直单身,到了不惑的年纪才讨了一位哑女做老婆。也许是他的手艺不错,价钱也算公道,我们村里的理发业务大都承包给了他。每隔一两个月,他便背着他的工具箱,家家户户的转转。谁家有理发需要的变招呼一声:哎,余剃头的,来给我剃个头。他便停在你家门口的打谷场上,摆好凳子,系上一条破旧的围裙,开始他的工作。 小时候,我们这帮小子的发型,大都是让他给操作出来的。那时候农村的小孩,也不懂什么发型,何为美丑,经过他的剪刀,都是整齐划一的锅盖头和板寸。等我们稍大一点,去外面读书了,见识了头发也是可以给脸蛋增色的,也便再不肯让他剪了。在父母面前公开拒绝让他理发的时候,他便淡然的笑笑,也不说话,匆匆赶赴下一家。现在想想,那是多么释然的笑,小孩的质疑,生活的艰辛,生计的压力,对他来说,能算什么,终归一笑。 给大人理发的时候,是要多出许多程序的。剪完发了,还要刮胡子。烧一盆热水,挂一条长的皮布条在椅子把上,再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刮脸刀,在皮布条上左右来回蹭几下,虽是临阵磨枪,也不至于刮伤了客人的脸蛋。还有一把木头把的刷子,蘸上肥皂抹你一嘴的泡沫,才开始慢慢下刀。胡子刮完了,给你洗个脸,便是掏耳朵了。这大概是村里的庄稼汉们最享受的环节。所有的劳累,就能顷刻间在这宽广的打谷场上化为乌有。天宽地广,我只闭目享受,人间繁琐,管他错综复杂,这种简简单单,实实在在,城里的人,哪怕去再豪华的休闲场所,又哪里能体会的到呢。 也不知现在村里的小孩,还会不会让余剃头的给他们剪个大锅盖了。不过,村里年长的一辈人,譬如我的爷爷,大概每个月还会寻着老余,让给修剪修剪头发。或许是公道的价格、或许是图个上门的方便。也或许,就仅仅是因为一种习惯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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