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约会沈园邓训晶 |
正文 | 约 会 沈 园 邓 训 晶 一到绍兴,我就迫不及待地到沈园一游。漫步在沈园,抚摩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一千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 春暖花开,绍兴沈园五彩斑斓,游园人中,一袭长衫的陆游,飘逸的袖口上绣着几朵瘦梅,格外抢眼。 此时的陆游默默地欣赏着园子里的美景,满怀心事。偏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歌舞升平,不知亡国恨。报国无门的陆游,为朝廷,为国家,为生灵涂炭的人民,痛心疾首,反遭排挤。失意落寞笼罩着此时此刻的陆游,煎熬着他的心。遵母命休了自己最爱的妻子,陆游找不到知音,无处述说自己的遭遇和情怀,他唯有以诗为寄托。在驿外断桥边,写下“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做尘,只有香如故。”以表不羁的信念。 仕途不顺,情感空白,让陆游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看到荷塘边几株桃树,不欲争春却将春色一并绽放在枝头的挑花,嫣粉娇红。一树深红浅红,一树柔美娇羞。一阵微风拂过,一片片花瓣从暖阳里跌落枝头,树上和树下烂漫成一片花海,风和阳光也暧昧地在花间追逐,陆游看呆了。 他想起了他和前妻唐婉游沈园的情景,此情此景,宛如昨天。可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挑花依旧笑春风。”他的眼前幻化出了前妻唐婉的笑脸。“婉妹!婉妹?……”他情不自禁地低唤。似心有灵犀,他感觉到了他的婉妹就在不远处,抬头一看,果然他的婉妹从园林深处的花径上迎面走来。四目相对,惊愕、意外、千般欣喜,万般惆怅,那一刻时光和空气凝固,那一刻永远定格在了他们心上。不期而遇的唐婉那是怨是爱是恨是情是思是念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陆游那一颗思念的心。已做他人妇的唐婉,恍惚一阵之后,留下深情一瞥,缓缓离去。那婀娜的背影,牵着陆游的目光。他看见了唐婉现在的丈夫赵士程正在池中水榭等她;他看见唐婉红袖玉手,举起酒杯和丈夫浅斟慢饮,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陆游的心碎了,痛苦咀嚼着他。他提笔在粉墙上写下了一阕千古流芳的《钗头凤》:“红酥手,黄腾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哀怨婉转,尽述衷肠。 第二年春天,唐婉和丈夫再次来沈园游春赏花,看见了粉墙上的《钗头凤》,不禁柔肠寸断,情不自禁和了一阕:“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唐婉本已结枷的伤痛,被陆游的深情再次唤起,她再难以平静,日趋憔悴,抑郁成疾,终于在秋意飘零的季节香消玉陨。一阕多情的和词,留下千古绝唱。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几十年,陆游对唐婉一直不能释怀,他想去沈园,又怕见沈园,因为那里有唐婉挥之不去的影子,唐婉成了他一生地牵念。但是此后,陆游只要在绍兴,都要忍痛到沈园去凭吊唐婉,写了许多断肠诗篇。七十五岁时,陆游又去沈园,写下催人泪下的“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的诗句,惊鸿一瞥疑是故人来,可一回想四十年了,哪里去寻梦里人。 八十一岁时的陆游,再游沈园,他痴心未改,依栏沉思。一扇南窗,抚琴怀了谁?一杯浊酒,凝目忆了谁?一帘幽梦,凭栏念了谁?一轮明月,回首少了谁?一怀愁绪,红尘逝了谁?如梦一惊,逝了婉妹!漫步园里,沈园的桃花问陆游,到底还有多少未赎回的夙愿?沈园的杨柳问陆游,到底还有多少没流完的泪珠?沈园的鸟儿问陆游,到底还有多少要继续的悲伤?沈园的粉墙问陆游,到底还有多少泣血的诗篇没有写够?陆游永远写不够对唐婉地怀念,他提笔又写下了“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的诗句。几十年过去了,岁月沧桑了陆游,垂垂老矣的他把青丝熬成了白发,可唐婉从不曾让他忘记,唐婉已经深深地烙在他心底,融进了他的灵魂!陆游也把沈园守望成了一座永恒的相思碑。 走出沈园,我唏嘘不已。爱情从古到今,是多少人的追求和向往。可真正的爱情是什么?一生相守,举案齐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不!我想,只要两情相悦,岂在朝朝暮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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